我拿起这根木头拐杖,站起来准备递给师傅。我为了避开那东西的正脸,就倒着往回走,脸也扭向了另一边。
可谁知我刚退了一步,眼角的余光就瞄见那东西的袖子抬起来了,我一看这东西又动了,当时就有点慌,就想赶紧退回去把手里的拐杖交给师傅,可是明显感觉到有人握住了拐杖的另一头,我哪能这么轻易就把拐杖还给他,因为师傅还没说话呢,我不知道是不是现在就把拐杖给他,万一他拿了拐杖,跟那西门庆遇见潘金莲一样法力大增,我和师傅再收拾不了他,想到这我就觉得更不能就这么让他拿着拐杖。
我就一使劲,想用个猛劲把拐杖抽出来,可谁知我这么一用劲,不但没把拐杖抽出来,那东西反而又开始发出咳痰的声音了,我不知道是我要拿走他的拐杖他不乐意啊,还是他终于拿着自己的东西了高兴啊,反正我是不敢再用劲了,就转了个身子回头瞅师傅,还好师傅冲我点了点头,那意思给他吧,我才如释重负的撒了手,退了回来。
我一撒手那东西就不发出那咳痰一样的声音了,我心里就骂你个鬼东西,老子费这么大劲把你的拐杖给你挖出来了,我是准备拿过来给我师傅看看,你都不让,就这小心眼不怪只能做个土地爷,心胸这么狭窄怎么做大事!
你看人家古时候的吕不韦一看皇上喜欢自己的老婆,马上就把老婆献给了皇上,不但完成了让皇上喜当爹的逆袭,还当上了宰相,不过我瞄了几眼站在那东西旁边的老太太,哎,估计这条道他是行不通了。
不过我看老太太对他夫君又拿着那根拐杖也是很满意的表情,我就仔细的观察了下那根拐杖的形状,莫非这老夫老妻的用那拐杖还能玩点啥花样?
不过师傅没给我继续胡思乱想的机会,清了清嗓子对老太太说:“时候不早了,要不送你夫君上路吧!”
老太太听了师傅的话,默默的看着那个东西的背影仿佛出了神,但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因为师傅虽说很多东西都是野路子,但是基本走的还是道家的法门,不像平时大家接触到的佛家的超度。
师傅把子母剑放回乾坤袋里,又从里面把那折过腰的桃木剑抽了出来,然后从我腰上又抽下来几张符穿在了桃木剑上,然后用手在那几张符上一滑,那几张符就着了起来,然后师傅口中念念有词,大概意思就是阴间带路的小鬼听命,今天我高武命你们速把这个冤魂带到阴间,不得有误之类的。
至于师傅为什么没用子母剑做这事,我估计是子母剑杀气太重,做这种超度的事不太合适吧。师傅折腾了半天,总算完事了,我就等着看这小鬼引路呢。
可是等了半天也不见个动静,连个小鬼的影子都没看见啊,我这好歹也算是开了阴眼的,也想看看这引路的小鬼到底是个啥样。
就这么干等了半天,我都怀疑师傅是不是掉链子了,而师傅却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老太太还是含情脉脉的看着那个鬼东西。
就在我准备嘲笑师傅丢人了的时候,一个绿幽幽的鬼火慢悠悠的漂了过来,我开始还寻思鬼火来了,小鬼就在后面呢?
可是我没等着小鬼,反而是那个鬼火一圈圈的围着师傅转了起来,这可挺有意思,头一次让我觉得鬼也有顽皮的一面。
可是师傅的脸色就不太好了,一种少见的困窘而又尴尬的表情浮现在了师傅那张老脸之上。师傅问我:“兔崽子,带纸钱了么?”
我一听也傻了,“哪带那东西了,我从来都不经管这些玩应的啊师傅,不都是一直你准备么?乾坤袋里没有么师傅?”
师傅面露苦色,看来是真没带,师傅又瞅了瞅那老太太,不过估计这都没人祭拜,她那估计也没有,师傅懊悔的摇了摇头,冲我说:“兔崽子,身上带钱了么?”
“带了,师傅你自己没有啊?”
“不是都给你个兔崽子垫药费了么?”
不过师傅出人意料的没问我带了多少钱,而是问我带了几张钱。
我由于来的匆忙,兜里就三张一百的。我就跟师傅说:“就三张一百的,你要干啥啊师傅?”“烧了,先烧一张看看。”
啥?烧了,师傅你疯了这可是钱啊!!
你他娘的自己吃肉都舍不得,现在让我烧了,我就纳闷的问师傅:“烧钱干啥啊?”
“咱不没带纸钱嘛,我叫来这东西没钱不办事,咱没纸钱给它烧,烧点真钱也行,少废话,看它围我转悠的闹心!”
看来这行贿受贿还真是阴阳通用,得,咱这回也感受下有钱能使鬼推磨。
我就含着眼泪儿,接过师傅点烟袋锅子的火柴,点着了一张,烧完了,我看那鬼火还围着师傅转,看来是不够啊,师傅也不耐烦的冲我说:“都烧了吧,都是没钱不走道儿的主。”
能看出来,师傅也是心如刀绞,这次烧钱的事看来也会在师傅心中留下那永不磨灭的伤痕。我一狠心一跺脚,把剩下的俩张也都烧了,可烧完了看那鬼火还围着师傅绕,师傅一看也急了,“他娘的,钱老子都给你烧了,你他娘的还不给老子干活,我TMD劈了你!”
说着就要掏子母剑,我赶紧拦住了师傅,毕竟不能让刚烧过的那三张钱白瞎了啊,就跟那鬼火行了个礼,“您大人有大量,这次是我和师傅准备不周,不过现在兜里是真没钱了。下次您来绝对让您满意,别说钱,镇里的足疗,您随便点!”
说完我还把俩个裤兜都翻了出来,表示是真的一分都没有了。
那鬼火听我说完,才慢慢的停了下来,然后又慢悠悠的漂到了那东西前面,说来也怪,那东西居然就跟着它出了门,一出门就消失在了黑暗之中,仿佛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样。
看到这我不禁觉得,上春晚变魔术的那个和这个一比算个J8啊。
那个老太太一直注视着那东西跟着鬼火一起消失,可是这时我突然想起了那个被吓死的李狗蛋,我就问老太太:“你跟李狗蛋的死有关系么?”
老太太摇摇头,表示那件事跟她无关,然后就冲着我俩行了个古时候女人行的礼,一眨眼的功夫就那么凭空消失了!
我看着她这就这么从我们眼前消失,就目瞪口呆的问师傅:“师傅,我就听说过土地爷,从来没听说过土地婆啊,神仙不是不容许娶妻的么?”
“你没听说过的多了,有句话怎么说来的,一人得道全家升仙,这世上你不知道的事多了。”“师傅,那你是怎么猜出她是土地婆的啊?”
“哼,开始我追她的时候怎么都追不到,而且还没发现一丝的鬼气和妖气,我就怀疑可能是什么得道了的东西。后来她在坟地闹还有让山上的石头滚了下来,我就猜出她的道行是跟土有关。直到后来小丫头说能看见她,而咱们看不见,我就猜出她是个神仙了,因为神仙才能在我的面前也不显形。”
“那小路是咋看着她的啊?师傅?她连阴眼都没开啊!”
“哼,她哪是什么阴眼,她是天眼!”
啥?天眼!虽然不明白天眼是个啥,可是一听就觉得很NB的样子。
我就又问师傅:“天眼是啥啊?”“就是说阴眼能看见的,她都能看见,而阴眼看不见的,她也能看见,就比如说神仙。还有其他的我就也不知道了,毕竟我也是头一次遇见有天眼的人。”“那以后咱带着小路一起吧,有她这个天眼,咱不是就太方便了么!”
“你个虎玩应,你以为那是啥好东西呢,幸亏她这回碰见的不是什么大神,要是碰见什么法力高强的神仙心情不好,再被这么个凡人看见,有可能她就被人家一巴掌拍死了!冲鬼,还有得救,要是冲神,哼,就是万劫不复了。”
听完师傅的话,我手心都冒汗了,赶紧问师傅:“那现在咋整啊,咱不能看着小路不管啊。”“没事,咱这就去给小路封了天眼。”
师傅画了俩张符,然后都烧了,又分别放到俩个装了清水的碗里,告诉我现在就把装了符灰的一碗清水涂在小路的双眼之上,然后剩下的那碗,等小路早上醒了给她喝了就行了。
我马上照着师傅的吩咐,把其中的一碗清水抹在了小路的眼睛上,另一碗就放在了桌子上,直到后来我才想起来,那碗水一直忘了给她喝。
忙乎完小路,我才想起来,院子里还有个诡异无比的小棺材呢,就又回到院子准备处理那棺材,不过师傅早已经蹲在地上反复的观察那棺材了,我就轻声的问师傅:“师傅,你看出这棺材是咋回事了么,还有这里面的那个婴儿是咋回事啊,他跟小路又有啥关系啊?”
师傅却摇了摇头,对我说:“我也没看出来这玩应到底是干啥用的,不过肯定是个邪门的玩应,劈了它绝对不会错,至于小丫头和它是个咋回事我也想不明白,不过既然它在这埋了这么久也没事,咱就还把它埋这吧,估计也不会出啥岔子,我再贴两道符,真要是有事,咱们回来再对付它也不迟。”
就这样,我大概收拾了下棺材的残骸,然后师傅又给贴上了两道符,就又埋了回去。
收拾妥当之后我和师傅就在教室里并了几张桌子准备睡觉,毕竟折腾一宿了,人困马乏的。临睡觉前我突然想起师爷当年用子母剑把土地爷斩成厉鬼的事,就问师傅:“师傅,你说土地爷当年是师爷用子母剑给斩了,那土地爷就变了厉鬼,那这么说这子母剑真能弑神?”
“哼,你想拿子母剑弑神你也得有那个本事,估计也就你师爷有那个本事。”
“那师爷为啥要杀土地爷啊,咋说人家都是个神仙啊?”
“谁TM知道,等你师爷上你身你自己问他呗!”
你个老犊子又放那没味的屁,他出来我还有工夫问他,我命能保住就不错了。
不过我一看见地上的乾坤袋想到里面的子母剑心里就一阵高兴,师傅岁数大了,早晚这些东西都要传给我的,这子母剑连神仙都能杀,真是宝贝中的宝贝啊,想到这我就忍不住问师傅:“师傅,这子母剑以后是不是也得传给我啊?”
“哼,你小子也得有命使,就怕你活不到那天。”
师傅说完就翻个身睡着了,这老头真是不近人情,就说这些丧气话,我好不容易知道这个宝贝,他还咒我活不到那天,他这话乌鸦嘴都说不出来,就是个乌鸦屁股放的屁!
我也转过身不看师傅,心里还暗暗想着那李狗蛋的事,既然不是土地婆害的他,难道说是给我喂魂的那个老太太,为了不让人追踪到她的线索,她就把李狗蛋害死了?
可是她又是怎么吓死他的呢?就凭她一个老太太?
这事真是让人想不通,不过我想着想着就睡着了。第二天早上我是被李百万的敲门声给弄醒的,要不是他来叫我和师傅,估计我俩都能一觉睡到晚上,昨天晚上确实过的也不轻巧,被李百万弄醒后,我俩就胡乱的洗把脸,俩人都瞪着跟那兔子一样红的眼睛就跟他走了,毕竟人家下葬的时辰不能改,小路的那碗清水我就是这么忘的。
去了之后还是老一套,一帮人跟在后面,最前面是李百万打灵幡,我和师傅跟在他后面,不过这次没有土地婆暗中作祟,一切就都顺顺利利的完成了,李百万和全村老少更是把我师傅捧成了仙,说我师傅是活神仙,不过师傅由于昨晚又飞起一脚踹那东西,本来胯骨那就没好这下更完了,走道跟个螃蟹一样往前挪,我一看就憋不住乐,哪有这样的活神仙啊,这是刚跳出锅没煮熟的活螃蟹吧。
忙活完李狗蛋的事,师傅就跟李百万继续回他家喝酒去了,我懒的加入他们的众人皆醉我独醒,就去学校接了小路一起去医院看唐玥去了。
到了医院我本来是不想提昨晚的事的,可是小路这孩子的嘴跟个大喇叭一样,我就只能把余下的细节也给唐玥讲了,唐玥开始是不相信,可是觉得我又不像在骗人,相信了之后就又开始害怕了,我就安慰她都处理妥当了,以后再没事了,当然院子里那个小棺材的事我没跟她讲,谁知道自己家院子里有个那么邪门的棺材不害怕啊,不过估计这一个月唐玥是不敢晚上去上厕所了。
师傅天天都坐在李百万家,连吃带喝,当然还得指点江山,和那李百万好的就差穿一条裤子了,听说俩人还差点结拜,不过因为八字不合没拜成,我也是头一次听说拜把子还要看八字的呢,估计是师傅不想跟他弄的太近编的瞎话。
我天天没事就在那小学校呆着,甚至有时候还帮唐玥带几节课,当然我最大的乐趣就是没事给村长的孙子那小胖子穿小鞋,现在小胖子天天都要带两块巧克力来上学,一块给我,一块给小路,作为我们在学校罩着他的保护费,不过他也真是可怜,本来是学校的一哥,现在愣是成了我们的小弟,好多人都说看见小胖子在没人的时候自己偷摸的抹眼泪,哎,人在做,天在看啊,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啊。
不过美好的日子总是短暂的,要过年了,我和师傅也该走了,不能在人家过年啊,唐玥也要回家过年了,正所谓送君千里终有一别,在一个阳光还算明媚的上午,我和师傅坐着李百万给我们准备的驴车又回了大王村,当然临走的时候,小路是哭了抱着我的大腿不让我走,好在我答应她以后每个月都会来看看她,不过大家心里都明白,这是一个善意的谎言,唐玥也是眼圈红红的,但没对我什么,只是告诉我以后有空就过来玩,我心里想你或许是对的人,只是出现的时间不对,天意弄人,不过好在我已经习惯了,就坐着驴车头也不回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