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界有种邪功,叫做折阳大法。用功者以命换功,威力虽极大,但是自身损耗也是极大。寻常人至多使用两招就会将自身阳寿消耗殆尽。就是寿命还有千年的上妖,用个二三十招也会油尽灯枯。”
“本道你修行日久必有所悟,没想手下全村的村民惨遭屠戮你不去管,为了一人却宁可散功折寿,一人是小,天下众生是大,你眼界如此狭小,难怪久久不能得道成仙。”
瞎子本想拖延时间,只躲不打,将慕诗剩下那二三十招全都逗出来,慢慢将慕诗耗死。是以不断用言语激她。没想此话一出,慕诗冷冷答道:“我就是得道成仙又能怎样,天下苍生与我何相干。你的善是为众生,我的善是为一人,为一人弃众生不对,为众生弃一人就对么,世间万物,岂能用数量多寡去衡量其价值之所在。再说,我爱这人,他在我这心里,就是全世界,我爱他,就是爱整个世界,如此广阔的爱,你又怎能说我眼界狭小。”
这话说的瞎子面红耳赤竟答不上来。他感觉自己不可顺着这个思路往下心思了,再深想下去,说不定自己这么多年所做的事就要被这条逻辑所否定了。为了大众牺牲小众,哪怕小众里面有自己的亲族朋友,那也在所不惜。这叫失小保大进而保天下,难道不是这世间最大的慈悲么?
不能再想,瞎子感到一阵阵恶寒,要是他的这条道理不对,那他杀了这么多人到底是为了什么?
不敢再想,也不敢再拖延下去。瞎子提了一口气,高喊道:“既然你自己想得如此明白,我就早早送你俩去冥府相依相爱了你心愿。”说罢一个猛跃就向慕诗拍去。
瞎子一口气连攻24掌,慕诗来回闪躲,只回了三刀,这三刀,刀刀命中,让瞎子周身流血不止。可瞎子那一连串的攻击,却仅再度抓碎慕诗的几个衣角。瞎子心思慕诗功力再强,也不至于如此夸张,突然猛然想起一事,问道:“你莫非能知道我下一招的打法?”
慕诗听了这话没有回他,但是身体为之一震,瞎子知道自己这是猜中了。他也不管这慕诗是不是自己对头,连声劝道:“看来你还有知天命的能力,寻常人算卦,也只可知个大概,而且所知越多,越不可说,此乃天机不泄露之意。你为了赢我,不但肆意窥切天命,还逆天而行,想赢不可赢之仗,想止不可止之事,你死后必永世不得超生,为他一人,值得么?”
慕诗见自己招数已被识破,也没打算隐藏。朗声说道:“我守护天书,本就学了一些算卦之法,只是我拿卦算得太准,所以天书告诉我一月只可算三卦,不然就如你所说死后不得超生。现在为了赢你,我用水珠摆卦,已连算28卦,死后只怕只有那18层地狱之苦在等待着我。可是那又何妨,你口口说善,我为我的善可入地狱,你为你的善,又能做些什么?”
这一问又是问的瞎子羞愧不已。他道自己往日遇到之人介惜身保命之辈。是故自己常常将他们视为草莽,可如今自己认为最是自私自利之人,却感觉其身上发出的光芒让人无地自容。
瞎子叹了口气,将手掌放下,瞬间就收了杀气。他心道这姑娘说得也对,再说两人又无仇,何必苦苦相逼。但手掌已经放下,突然想到若不杀这人,如果杀得了龙王太子,若杀不了那龙子,自己几百年的计划不是要毁于一旦么?就为了一个陌生人的一份与我无关的感情?脑海中瞬间过了千千万万的思绪,一下打定了主意,也不多说,暴起一掌就向慕诗拍去。
院内。
因为有了秀才的那句话,刚才还杀气腾腾的两人也没还真没动我性命。在秀才的带领下,我们向着水边走去。
这时候雨已经小了很多,几乎可以算作是没有,只是也不知怎的,潭那边水气腾腾什么也看不清楚。那水中不时响起像是炸药爆炸般的轰鸣声,也不知是什么个情况。
大刀男见秀才听那声音有些愣神,怕秀才再有什么变故,赶紧催促道:“快走快走,就是天塌下来,也得在那之前把天书给我找出来。”
他边这么说,边舞动大刀在我面前比划,秀才看了我一眼,说道:“我走就是,只是水边路滑,现在雾气又大,快不得。”
大刀男看样子还想再催促一把,不过他想了想,我估计他也是觉得雾气太大谨慎点好,于是便不再逼迫秀才,将刀从我面前收了回去。秀才见他如此,叹了口气,带着我们顺着水边往对岸走去。
这时四人再无言语。我看了看身边的大刀男,见他面无表情,也不知道心里想着什么。反倒是手枪男,不时的打量着我和秀才两人。起初我们都以为秀才说的天书就在院内或者是这附近,但见秀才离了院子在水边越走越远,才知不是。
秀才只顾闷头走路,速度又不快,也不告诉大家离目的地还有多远,这种不知终点的路途是最觉漫长的。其实这时候我心里是最纠结的,心里非常希望秀才快走几步早点将天书交给他们,好换得我俩的平安无事,可是转念一想那俩人拿了天书后到底要怎么处置我俩也并不好说,那时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俩是死是活全再那俩人一念之间。他俩若是信守誓言还是好的,要是一个念头不对,我俩必死于非命。
这么想完,我急得汗都出来了。我瞅了瞅伸手不见五指的水雾,心想要不趁机逃进水里如何?我看了看在我左侧的手枪男,见他紧握手中的那把沙漠之鹰闪烁着冰冷的光,刚才这枪把我身边的地板打出的大洞还历历在目,也许我刚落水,就得被他一枪将我蹦成两段。
要不我趁他俩不被一剑将两人结果了吧?我看了看右侧大刀男那把大刀。刚才见他在外面和那精壮汉子斗得虎虎生威,感觉自己这点斤两,斗不下两回合就得亡命他的刀下。
逃也不行,战也不行,这可如何是好。
这一刻其实心里很想有什么人能来救我,不过一想往日经历的一幕一幕,感觉自己此刻怎么如此怂逼,我一咬牙,放弃幻想,准备靠自己的办法进行自救。
我睁大了眼睛仔细瞅着眼前路过的一草一木,留心秀才的每一个步伐,观察着身边两人的每一个细微动作,希望能从哪找出什么突破口,这时我见手枪男总是时不时的向我打量过来。这眼神我好像在哪见过。突然若有所思想出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那就是,唠嗑。
毕竟我也是**丝一枚,所以以前有阵经常要去外面搬砖弄点生活费,那时经常干活干到很晚,打工地点又是离家不近不远的几站地。所以老板常常给我们一人六七块钱。让我们打车回家,所以那阵子跟的士车师傅接触较多,我也是从那时候才发现,的士车师傅其实很喜欢唠嗑。
尤其是你坐前座的时候,几乎是刚一坐定,他就会先用眼神反复打量你几眼,你要是给他一个眼神的回应,那他的话匣子很快就会打开。我那阵子打车,20次能有15次是这样。
后来我自己想了一下,为何师傅们这么爱说话,想到原因大概就是寂寞。成天被定在那个也不知道有没有半平方米的小椅子上。哪里都能去,却哪里都去不了。除了来去匆匆的乘客,就是那个叨叨不休的电台,或者就是手中的对讲机,时有时无的和同行叨咕几句。
所以他们寂寞,他们见多识广,有很多故事想说,但是他们却找不到适合的听众,所以,他们总是观察每一个坐在前排的乘客,希望这人能听听自己一天天那么多新奇的见闻。
是了,有故事却讲不出去,一定很难受。眼前这俩人,天天动刀动枪的,周围的人不是大哥就是小弟,要么就是些和自己有竞争关系的其他同僚,所以他俩什么话都只能烂在心里,我心思要是这时候我把话匣子打开,要是和他们聊开了,说不定他俩还能放我一马呢?虽然他俩的兄弟是我杀的,我这想法有些过于天真了,但是万一能行呢?
想到这里,我假意咳了一声。我猜那大刀男属于沉闷型的,所以没有指望他的反应,倒是望着那手枪男,听我出声,他又望了我一眼。我想看这样子是有戏呗?那我说什么话题好呢?
我盯着他手中那把大枪,说道:“喂,”
这手枪男看着我,似乎没有想打断我的意思,我大着胆子继续说道:“你这枪挺厉害的嘛,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厉害的玩意,真不简单。”
来吧,快说话吧,男人都爱枪的,说下去,我听着。我满心期待。
后面要说啥我都想好了,一步一步引下去,反正不管怎样,让他俩放下戒心,是战是逃还是干脆能化敌为友,就看我的造化了,也许这俩人和那死去之人只是表面兄弟,其实貌合心不合。这都是不一定的事,出来混的,两刀插在兄弟肋上的不是常用的事么。
越这么想,哥越觉得这个办法既大胆又巧妙,说不定最后和这两人成为兄弟,让我就此踏入黑道,从此我的**丝人生开始了逆袭,等等。这也是说不准的事。
总之,我期待他的第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