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桌子上只有一个产瓷盅,如果李长卿要喝汤的话,那么只有用这个盅了,苏鸾已经把自己当成了这里的女主人,只能女主人才能在一个男人的房中这样的肆无忌惮。
“不要喝!”李长卿这个时候强自挣扎着想从床上起来,不知道他是不是非常的心痛。
“我偏要喝!”苏鸾怎么会听李长卿的话,如果连一点汤都不让喝的话,那么这个女做着也完全没有什么意思。
“不要喝!”这句话是李小抄在心里说的,却来不及了。
苏鸾的头发既然那么短,她或许就如她的发型一样是个从来不会受别人威胁的女孩子,你叫她不要做,她就偏偏要做。
苏鸾的动作快如闪电,她的拿起了那汤盅,脖子一仰,动作实在是潇洒,她把那瓷盅抬的如此之高,怎么也能看得出来,那汤已经一滴不剩,完全已经底朝天。
她把那汤包在嘴巴之中,没有要把那汤吐出去的意思,她也没有要把那汤咽下去的意思。
仿佛时间已经停滞,她是不吐不咽,就那样的僵持在那里。
如果吐出来,她怎么丢得下那脸,如果不吐,这玩意实在是难喝,谁知道里面有没有毒。
李小抄的眉头已经皱到了一起,苏鸾的意志力不是一般的坚定,那样难过的味道,她居然能够包在嘴巴里半天而不为所动,实在是太过离谱。
李小抄已经有了不祥的预感。
苏鸾急速的冲向了那窗子,飞速的把窗口推开,“卟哧”一声,这声音完全把那嘴里的汤汁四散开来,然后那汤汁就好像春天的细雨一样轻抚李小抄的双颊。
再也没有比汤沁更聪明的女子,她也只不过就是拉起了李小抄那宽大家旧的麻布长袍,将她的满头的秀发和清秀的脸庞笼罩了起来。
等到那细雨飘过的时候,李小抄只知道自己的脸上已经布满了那汤汁和唾沫混合物,而我们的汤小姐却一点事也没有。
最多就是她的小靴子的鞋面上沾了一点点的残星。
“看来你不要阿珂那女人是你这一生中最聪明的决定。”苏鸾吃了苦头,自然要把阿珂贬得一无是处。
“如果要做你李长卿的老婆,至少也能够做得出一手好菜才行,你那师妹这样的水准,怎么还能做得你老婆呢?”苏鸾已经准备离开,她离开的时候向李长卿回了一下眸子,回眸百媚生,指的就是这个意思。
也许她现在已经去了无量的厨房,既然把阿珂贬得一无是处,她再怎么也要展示一片自己的手艺才行的。
现在房间里面只剩下一个人,那么该李小抄现身了。
窗子动了一下。
人影,有人影飞出。
那身影就如电光一般。
明明就是天外飞仙。
那人快,李小抄更快,他顺手将汤沁抄起,一个急退,然后急停,两个人已经悬浮在了窗外的悬涯之上。
这时万丈绝壁,下面有滚滚的云海,不时还有阵阵气浪冲出。
人生万事,无不是有化无,虚生实,那云海既然随时有气浪溢出,或许是因为它几千万年来,不知道吞噬一多少不知名的生灵才能有那呼吸吐纳的力量。
李小抄只知道,如果自己再向下五十丈的话,那么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的安稳,没什么说的,这滚滚的气浪不过是因为垫子绝涯之中,有一个亘古就有的气旋,那气流之中有时候还会透出丝丝温热。
每当冬日的时候,有那些珍禽异兽,如果今贪慕那一丝的温暖的话,无一不是被那气旋吞入腹中的结局。
李小抄与这气旋在缘,上次他就差点落了进去,这一次还会这样么?
好像不太可能,李长卿就站在李小抄的对面,他看起来还是满脸的病容,好像已经离鬼门关不太远。
他看起来虽然像一个死人,但是不能说明他已经没有斗志,李小抄完全看得出,这个李长卿比起真正的李长卿不知道要强了多少。
汤沁这个时候就在李小抄的怀中,汤沁这个时候非常的配合工作,她动也不动,只是紧紧拉着李小抄的脖子。
李小抄有些透不过气,低头看着她,汤沁闭上了眼睛,睫毛微微的颤动,她害怕得不得了。
这样一个算计人算到了头发丝上的女人,心窍多过了天上的星星的女人,居然这么样的怕高,这恰恰说明了造物的公允。
云海之上,气流翻滚,同样翻滚着的还有两颗心。
李长卿的衣袂被那向上的气流微微的带动,身上的流苏向四面发散开来,他的面如最精巧的工匠雕刻出来的石像一般的精致,但同时也是没有温度的,石像当然没有温度。
李长卿的头发根根的直立,但是却完全没有以前那斗志昂扬而绝不低头的气势。
当然也不可能什么没有。
有一样东西,以前的李长卿是没有的,那就是在邪恶,那无尽的邪恶,无穷的邪异之气充满在这无量绝涯。
死或者生,两个男人只能留下一个。
两个人只能活一个。
李小抄从来不知道既使修仙人的身上也会这样的邪厉之气,如果一定要有的话,那么也可能出现在李小抄的身上。
仙门中人虽然目高于顶,但是如果一定要说他们坏到那里去,那么也不一定。
“看来你早就知道门外有人偷听了。”李小抄先前觉得自己藏得还是不错,现在发现不过只是自己觉得而已。
李长卿笑了,他笑起来还是完全无害的样子,不得不说,他把李长卿的一举一动,举手投足,无一不是模仿得惟妙惟肖。
李小抄一时之间有些失神,他甚至以为自己的面前是一堵镜子。
“阁下看来搞错了一件事情!”李长卿还是笑道,这样的笑容说明他真的看到了好笑的事情。
“什么?”两个人又不是很熟,他居然知道自己搞错一件事情,实在是一件怪事。
“你不该蒙面!你这样的造型,蒙了面在这无量城中人也不可能没有人认得你!”李长卿指了指李小抄头上。
李小抄暴汗,李长卿说得对,自己这么独特发型走哪里都是一个很明显的标志,千算万算没有算到这一点,看来是汤沁害了自己。
这么大纰漏她居然没有说,看来她就是想自己暴露身份而已,这个女人实在是要命。
李小抄低头看了看汤沁,她还是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身体还是微微的颤动,这样的高空,她不怕就有些奇怪了。
那蒙面的丝帕,随着李长卿极其潇洒的动作,随风而去,那比丝帕随着阵阵的气流向上而去,就好像是是风中凌乱的黄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