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啥去了,别来了。我们已经在车站了。”妈很生气,我也很清楚,此时也豁出去了,打断她:“你们在哪!我过去了!不准走!不要走!”
什么味道?咸咸的,是眼泪吗?我哭了?好久没有尝过自己的眼泪了。
母亲终究没有忍心,说在车站等我,我爸也不知道去哪了,到处找不到他,她很乱。声音也带着颤。
我说:“好!”紧紧握着手机飞奔出去,心里不停地祷告,车不要来!我求你了!在我上学之前再看看母亲!我要送送他们!第一次,我期望能有神仙,能满足我的愿望。
也许是跑的太快,嗓子渐渐有了血腥味,腿也逐渐变沉,我开始不停地咳嗽却不敢停,他们一走,就真真正正地只剩自己了,我不知道!我害怕!真的,我好怕!
终于,我可以停下了,对面却不是我满心期望的母亲,面对空荡荡的车站,我“死”了。终于散掉了全身所有的力道,走了?就这么走了?为什么会这样?最后的机会让我自己放弃了?你真是畜生!混蛋!可恶啊啊!
我鼓起勇气颤抖地拨通了母亲的号码,“妈,妈!对不起,对不起.。”我不停地重复,哽咽着。
尽管一肚子的话,到都来也只剩三个字了。对着空荡的大街,我终于还是没有忍住放纵的哭了,拿着电话听不见母亲的声音,只是不停地道歉,不停地哭泣,毫无顾虑,再不介意旁人的目光,我感觉疯了,“死”了。母亲也是哽咽着,“在那边照顾好自己,即使只剩你一人,即使不开心,即使愤怒,即使悲伤,也要记得笑!这是我最后教你的了!”“我不要!”我哭喊道:“我实在笑不出来,只怕我以后再也笑不出来了!”
母亲突然打断我,“没事的!这是你的宝地,我知道你不甘屈居于老家那个小地方,我知道你一个人很难过!可是!你是男人!记住!你是男人!你就在金城飞吧!”母亲说完却是再也不听我说话了,坚决的挂掉了电话。
我缓缓地垂下拿着电话的手,半晌,眼泪已风干,眼神却无法聚焦。
即使我会令母亲失望,会惹她生气,让她伤心,可她从来都是坚定不移的最相信我的人。自从高考落榜,我以为此生无望,一个暑假的自暴自弃掏空了我所有的精气神,我这才想起母亲平日的种种,以前我自认为做到了“孝”。可先如今看来,我却是最不孝的。在临别之际,我居然还向母亲撒娇耍赖,喊着不要!?却没有体会到母亲的悲伤!真是,太差劲了!
最后的最后,我漫无表情的瘫坐在未开张的铁门旁,无视路人对我的指点,脑海里却一直在回荡着挂电话之前母亲的抽泣声,我听得出来她死死地压抑着哭,这个时候了,母亲还是要在我面前保持她惯有的坚强吗?还是在照顾我吗?我这个混蛋!我又让母亲哭了?!又让她伤心了?!生儿育女就是为了让父母伤心哭泣的吗,我真是太没用了.
不知过了多久,清晨冷清的朔风终于吹得我有了些知觉,我晃了晃有些混沌的头,四下张望了这无比陌生的地方,终于,只剩我一个人了么。我用手使劲把嘴角往上搓,我记住了母亲的话,却是很难做到。
金城啊金城,我从来到这里到现在,托你的福,还真没一件事是顺心的。这里,真的如母亲所说是我的宝地吗?究竟是我转运之地,还是我堕落的地狱?
失魂落魄的回到了宿舍,短短不过千米的路,我走到了日照高头,我这样,还能享受阳光么?行尸走肉是不是就是这样?
在2013年的9月10日,我失去了灵魂,却是被我自己抛弃的。
我发誓,就让整个金城随我向母亲谢罪吧!待你参加我的毕业典礼时,我会让这里的所有为你而低头!
摇摇晃晃回到宿舍,我兴致不高,宿舍也比往常沉寂许多。
然而总有不知死活的人在你不爽的时候触你的霉头,显然,我们大学的学生会不乏这样的人。
嘟嘟嘟嘟,敲门声很大,听了就让人不舒服,我皱了皱眉头,妈的,敲这么大声,听不见啊?不管谁,我他妈都不会给你好脸!
我猛然打开门,闯进来一大帮大二的学长和辅导员,一进门就给我们一个下马威,什么抽烟,聚众赌博,一脸嚣张的说要惩治我们,说我们什么素质,没见过世面。我一听火了,妈的,老子还没冲你发脾气,你们就在那瞎****,是想死么!
我突然把凳子一踹,站起来默声地走过去。大家明显吓了一跳,学生会的人更来劲了,指着鼻子骂道:“你室长是谁,同宿舍的都管不住吗?”大家明显也不想再忍下去,都有了关门咬人的冲动了。楠哥明显比我们更懂人情世故,赶紧拉住我,小声道:“别闹,现在不是出头的机会!”然后又冲着他们连连道歉,陪笑脸,发了一包烟。这帮龟孙子这才罢休,草,什么东西。我自始至终都没那正眼看过他们,手却是握的嘎吱响。
没人注意我的表情,但我明显感到我心里的狰狞。后来我才醒悟,我的恶魔就是在这是开始孕育。
待那帮孙子走了之后,我们面面相觑,接着哈哈大笑,笑声充满无奈,夹杂着讽刺与感叹。大学,果然就是个小社会啊。充斥着忍耐与地位的压抑,不错,这样才有意思。这样把你们一个个拉下马再无嚣张的资本之时,才是最美的味道。我舔了舔嘴唇。
是夜,我们躺在床上,彼此却很有默契的沉默,我们都没有睡着。
喂,要不要攻陷这里!不知是谁说的,却是愤愤中带着坚毅。
“恩!”坚定!
“恩!!”狠心!
“恩恩!!!”疯狂!
“好!”成魔!
深夜,我们睡着了,带着已经萌发的种子。开始在那时茁壮。革命开始。
晚记:
现在是凌晨,23分,我在宿舍,和室友看着特种兵,电脑微弱的光,我突然想起儿时的胆怯,和初恋,此时我得了感冒,不喜欢说话,更多一点惆怅,也许年轻无知,我觉得此时最接近死亡,因为在将来,我的手将满是血腥,然而我现在苟活,我要记住你,记住此刻我该永远记住,我要迎来真正的大学生活了。
2013年11月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