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1月3日,星期一。早上张教科主持召开尼姑庵爆炸案的分析会,虽然大家已经很努力,但就目前掌握的证据来看,离抓获凶手的目标已经渐行渐远。
大家虽然非常气愤,但也非常无奈,只能继续努力,希望能够找到突破性的证据。
专案组上下继续奋战了二十几天,眼看就快过年了,案情还是没有什么进展。邓华雄似乎也想过个好年,变得老实起来,整天躲在家里看书,虽然如此,李光辉和专案组的同事还是不敢掉以轻心。
2011年1月25日,星期二。原以为过年前不会有什么动静,可一个新情况却让他吓得不轻。
经过有关部门的反复工作,邓华雄一家还是拒绝搬迁,严重旧城改造的进度,海北区政府经过研究,决定近期组织有关部门对邓华雄家住房进行强制拆除。
专案组得知此事后,立即召开会议研究,张教科说:“都快过年了,怎么现在这个时候拆啊?”
沈浩天说:“听说是开发商那边催的急,等过完年再拆政府这边就违约了,而且那边是外来工的聚集地,快过年了这些人都回家去过年了,拆起来反而方便很多,要是平常这个时候拆,不管白天晚上看热闹的人都很多,那可就容易出问题了。”
张教科说:“虽然我们现在一直没有找到邓华雄的犯罪证据,但我们手里的这些案子,这么多条人命,包括咱们队里的血海深仇,种种可疑迹象都在指向他。而关于他可能的作案动机,我们之前都讨论过了,尤其是后面几起案子,都是围绕这他们家那栋房子的拆迁问题。现在海北区政府要组织对他们家进行了强拆,那就好像是去捅马蜂窝,可能会带来的后果我们必须高度重视。”
梁喜园说:“是啊,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不知道会干出什么让我们意想不到的事,不得不防啊。”
沈浩天说:“那问题可就严重了,我们对邓华雄家的监听发现,他好像预感到政府可能会强拆他们的房子,在他和他父母的对话中,他多次提到要与房子共存亡,一定要报复那些想拆他们家房子的人。”
张教科说:“这是个危险信号,我们一定得小心。根据北京和省厅专家组的意见,我们现在的工作重点,不能放在破案上,而是要防止凶手再次作案,我们再也不能让这种恶性案件再次发生,尤其现在快过年了。”
梁喜园说:“要是强拆现场邓华雄弄个炸弹爆炸,或者其他什么命案出来,那问题就严重了,到时候追究起来,我们也脱不了干系。”
李光辉说:“那倒也是,不过话说回来,这家伙这么狡猾,现在形势他看得出来,他作案一直追求完美,这种情况他不会乱来,我反倒担心他接下来会有动作。”
梁喜园说:“话是这么说,我就怕到时候强拆开始,邓华雄受不了刺激,干出些我们意想不到的事,谁知道他会不会在家里藏了个炸弹什么的,到时候我们就被动了。”
张教科点点说:“这件事我们得和海北那边多沟通,做足各种准备,特别是要制定好紧急预案。”
梁喜园说:“对,这几天一定要加强对他的监控,最好能找个机会去他家里摸一下情况。”
开完会,李光辉来到海北公安分局,将情况通报给有关领导。海北方面对此事也非常重视,与专案组一起,制定了一个周全的方案:首先,以春节期间加强物流安检的名义,对邓华雄家快递公司的收派件进行逐一检查,防止邓华雄利用快递包裹作案;其次,对邓华雄家附近进行地毯式搜查,防止他提前在周围布置遥控炸弹,并找机会派人带搜索犬到他家中搜查是否有爆炸物或者其他危险物品;最后,对强拆现场加强监控,布置狙击手,遇到紧急情况及时处理。
2011年1月28日,星期五。中午强拆工作正式开始,由区拆迁办牵头,法院执行局、公安、城管和建设等多部门参与,为了此次强拆能顺利进行,拆迁办作了大量准备工作,制定详细的方案,调集大批人员,将整个现场围得水泄不通。周围的建筑都已经被夷为平地,只剩下邓华雄家一栋三层的小楼孤零零地簇立着,正值午睡时间,只有少量的群众在不远处围观,李光辉和同事们在四周的角落里紧张地注视着周围的情况变化。
此时邓华雄和他父母都不在家,家里只剩他的爷爷奶奶,按照计划,先由几名医务人员用担架强行将两位老人带到安全地带,然后由搬家公司的人将他家里面的东西搬出后装车,等他和他父母回来的时候,几台挖掘机已经快把房子推倒。
邓华雄进到强拆现场里面以后,让李光辉担心的一幕并没有出现,他并没有过激的行为,相反非常地平静,只有他妈妈在不停地骂骂咧咧。很快挖掘机就把房子推倒,拆迁办的人也立即上前与邓华雄家商谈赔偿事宜。也许是因为房子也就被拆了,加上政府适当增加了补偿,又为他们准备了免费的临时安居房,邓华雄父母终于在拆迁协议上签字。所有人目送着邓华雄一家平静地离开,看来一切似乎都已经尘埃落定,但李光辉和专案组还是不敢松口气,继续打醒十二分精神对邓华雄进行严密监控。
2011年1月31日,星期一。邓华雄所在村的拆迁工作全部顺利结束,邓华雄一家搬到临时安居房居住,他们家的快递公司也在附近重新开张。早上李光辉回到支队,正寻思着找领导汇报,把临时指挥中心也搬到邓华雄新家不远的地方,没想到张教科和梁喜园主动找上门来。
“小李啊,最近你们辛苦了。”张教科笑着说。
“这算什么,都是应该的,只不过案子还是没有什么进展,大家心里都堵着。”李光辉叹口气说。
“大家的心情都一样,都希望能早点破案,但这样的事急也没有用,你也干了这么多年了,这些话就不用我多说了。”张教科说。
李光辉听了一下明白过来可能有坏消息要宣布,果然梁喜园过来拍拍他的肩膀说:“对于这个案子,上上下下都非常关心重视,投入也很大,但就目前的情况看来,收效甚微。”
“这也没办法,嫌疑人太狡猾了,反侦查能力很强,很难找到他的漏洞。”李光辉赶紧说。
“是啊,所以这将是一场持久战。”梁喜园说。
“我明白,我们已经做好了准备。”李光辉说。
“我说的不是这个,我要说的是,这个案子你们也跟了有些日子,可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案情还是没有什么突破性进展,但我们局里投入的人力和物力非常大,而且马上就快过年了,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梁喜园说。
“可我们已经尽最大努力了,你再给我们点时间,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我就不信找不出他的破绽。”李光辉赶紧解释说。
“你别着急,你们的努力局领导都看见了,给了很高的评价。”张教科说。
“是啊,但你也看到了,我们对嫌疑人采取的各种侦查手段基本上都没有排上用场,而且现在房子拆了,一大批人围着他转,再这样下去,支队上下的工作就会变得很被动。”梁喜园说。
“说的也是。”李光辉叹口气说,“我服从领导安排,你说怎么办吧。”
“支队的意思是,趁这次嫌疑人搬家,而且马上过年了,他应该也会歇歇,所以我们考虑先把网警和技检中心的人撤回去,然后你们大队专门派一两个中队跟这个案子,你调配一下,尽量让大家过个好年”梁喜园说。
“好的,我这就去落实。”李光辉无奈地说。原本想来争取更多的支持,没想到去得到这个结果,让他非常郁闷。回到临时指挥中心,看见网警和技检中心的人正在收拾东西,看来消息都传开了,他反倒松了口气,省得自己开口到时候难堪。当他让队里的人收拾收拾也准备离开的时候,刘恒斌和马福森走了过来。
“真不好意思,这次没帮上什么忙。”刘恒斌说。
李光辉上前握住他们的手说:“你可不能这么说,说真的,这段时间真是辛苦你们了,虽然这段时间的监控没有找出嫌疑人的实际犯罪证据,但你们的努力我们都看着眼里,既给我长了见识,也给我们工作带来了很多帮助,我真得好好谢谢你们。”
“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马福森笑笑说,“你放心,虽然现在支队里不再安排我们专职监控了,但接下来我们还是会盯着他,一有什么发现我们第一时间通知你。”
“中心这边也一样,有什么事随叫随到。”刘恒斌说。
“太谢谢你们了。”李光辉感动地说。刘恒斌和马福森走后,李光辉也带着人离开了,走出门口的时候,大家的心情都非常失落。回到大队办公室,李光辉召集大家开了个短会,大家一致决定要继续紧紧盯住邓华雄,虽然不能像以前那样把他的一举一动都监控起来,但也要咬紧他不放松。眼看马上就要过年,李光辉决定派一个中队的人盯住邓华雄,其他人轮流休息。
下午快下班的时候李光辉手机响了,拿起手机一看是康美薇打来的,这才想起来今天是她的生日,自己曾经答应过给她买生日礼物陪她过生日的,最近工作忙忘得一干二净,她一定是来兴师问罪的,接了电话装傻说:“大记者,有什么事吗?”
康美薇说:“你少给我水仙不开花,装蒜,你以前答应过我什么都忘了啊?”
李光辉继续装傻说:“什么事呀,我答应过的事太多,你看我这记性,你让我好好想想。”
康美薇笑着说:“少来了,再装傻我不理你了。”
李光辉连忙说:“哎呀,该死该死,这几天实在太忙,连大小姐的生日都忘了,都怪我,”
康美薇说:“那你该怎么办?”
李光辉说:“亡羊补牢,我请你吃饭,要什么礼物尽管说,我现在就去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