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欢如话未说话,却慢慢的闭上了眼,肚子中传来阵阵的隐痛,她正感觉像是有东西慢慢流了出来。她已说不出话,一手捂着肚子,一手却是紧紧的握住宏硕的手,死都不松开。意识渐渐模糊,恍惚中她似乎看到了宏硕起来,正抱着她躺上了床榻。
杭州‘西景映月’。
荷苑的寝宫中,因向欢如突如其来的变故而慌乱不已。宏阳吓得是连拖带拽的把张太医给搬到了寝宫的床榻旁,而此时原本靠卧在床头边的向欢如已被宏硕抱上了床榻。一见张太医到,宏硕才腾出了身边的位子。
“太医,太医,快看看,欢如留了好多血,她,她的呼吸。”宏硕光着膀子站在一旁,刚才他搭上向欢如的脉,发现她的脉搏孱弱得几近时有时无。生平第一次,宏硕有了种恐惧的感觉。
张太医也来不及悲叹起他那穷苦的劳碌命,忙急着给向欢如把脉。看着她下体留出的混合着血水的液体,也是一阵摇头,“王爷,欢如姑娘由于一路颠簸再加上受了过大的刺激,引起了小产。她的徉水已破,可能现在就要生了。但她气息薄弱,已经处于昏迷状态,现在根本就无法生产婴儿。”
“那,那怎么办?欢儿。她。”宏硕害怕得连句整话也说不利索,看着床榻上的向欢如,生命似乎在一点一滴的流逝,他的双手都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王爷,唉。老夫抖胆,现在只能试试了!”张太医痛苦的看了眼自己随身三十年的金针包,转头对着宏阳道,“阳王爷,快去让人准备大量的热水来。让小月进来帮忙,其他人一概回避。”
“哦,哦。”宏阳哪里见过这等场面,这可是女人生孩子啊!他答应着一路嘴里喊着‘热水,热水’后,便朝门外飞快而去。
“太医,欢儿她。会不会?”宏硕深深的吸了几口气,尽量让自己显得平静些。只是他那如雷般的心跳与颤抖的双手都泄露了他此时的脆弱。
“硕王爷,老夫现在就用金针扎她的爼里穴及背后的龙骨穴。这两穴虽为人体之死穴,但若是只入三分的话,有刺激人体疼痛感而增发其潜能的作用。现在欢如姑娘的脉息微弱,昏迷不醒,只要有了强烈疼痛感的刺激,相信她只要一清醒,还有可能生下孩子,只是。”
张太医欲言又止,其中牵扯的问题很多,先不说这么多年过去他是否还能精准的扎入死穴三分,旦就这样的作法已经算是杀鸡取卵的死招。稍有差池向欢如的性命就将不保,更何况她肚子还有一个,万一失败的话,那可是一尸两命啊!
“有几成把握?”
“不足三成!而且。若是一个人那危险性可能还低一点,只是现在她这肚子。”张太医三根金针先封住了向欢如的大动脉,防止失血过多而造成更严重的后果。
宏硕苍白着脸,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住。他痛苦的跪卧在床边,手轻颤的抚上向欢如光滑的额头。看着她仿如沉睡着的容颜,心中顿觉气血翻涌,眼眶也不竟湿润了起来。他的爱,这是他的爱啊!为何总要到快要失去时,他才能深刻的认清心中到底爱谁呢!
“太医,保住欢儿!”宏硕双唇微颤道,“孩子,孩子不要了。”说完这句后,泪也顺着宏硕的脸颊划下,滴落在向欢如的枕边。
“这,王爷。这孩子。”张太医深知向欢如对于这胎有多么的重视,哪怕她不要自己这条命都不允许有人夺去她的孩子,但他的话却被宏硕制止住。
“太医,别说了,什么也别说了!本王明白,明白。”
宏硕紧抱着向欢如,将头靠在她的身边,心中的激动与心疼,痛苦与哀愁再也控制不住的宣泄而出。泪,无止尽的狂流。可在他心底最痛的却是这可能保不住的孩子!他和欢如的孩子!
“欢儿,欢儿。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孩子没了可以再生,但你没了,那我该怎么办啊!”
张太医与宏硕的对话也就在一会的功夫,而小月与宏阳各自提了两大桶的热水来到了寝宫中的床榻边,一见到满床的鲜血,差点没把小月给吓死。但好在这丫头也知道现在正是危急关头,忙照着张太医的吩咐把向欢如的头垫高。
“硕王爷,老夫定当尽全力!还有,这。王爷是否可要回避?”张太医已经充分做好的准备工作,也交待了小月接下来的相关事宜。
“我留下!宏阳,你出去,让玉轩调来亲信守住寝宫周围。再派人去清楼,把张太医的两个徒弟也一并带过来。”宏硕拉过向欢如的手紧紧的握于掌中,不管发生任何事,他都不会再离开她的身边。
“唉,好吧!硕王爷,请您扶起欢如姑娘,老夫要施针了。”张太医想想也对,宏硕本来就装病,要是再一出去,那下一出戏可就没法演啰。
寝宫外,孟玉轩按照宏硕的指示已调来这次随行的御林军防卫整个荷苑的寝宫,就连只苍蝇都别想轻易的飞进去,而宏阳则亲自阵守在寝宫门口暂时充当门神。宏和一看时辰差不多,才先行离开‘西景映月’与慕白岩碰头,顺便亲自去接川木香与川白芷过来。
“怎么了?到底出什么事了?阳王爷,请让我进去看看我家王爷!”花柔也是十万火急的从正堂往寝宫赶,刚才又是烧水,又是派兵的动静可不小,再加上向欢如又在里头,怎么能让她不急红了眼!
“四皇弟性命危在旦夕,在没有脱离危险前,谁都不准进。”
宏阳挥长槊立于身前,刚才欢如那血腥的一幕还在眼前,就是连他这个身经百战的大男人都不忍再看。正犯愁呢,这女人又跑来闹事,口气自然是不好到了极点!
“那凭什么那花娘就可以进,我家小姐怎么说也是王爷的正室!”身边的青儿有些不服,仗着有花柔撑腰,说话也没了分寸起来。
“混帐!这哪有你说话的份!要再敢说欢如是花娘,小心本王砍了你!”
宏阳手一扬,一巴掌打在青儿的脸上。他可是上阵杀敌的武将,这一巴掌那力度可不是盖的。直打得青儿一阵后退的顶到墙上又弹回了地上,当场鲜血满嘴流,半个脸肿得跟个馒头似的,吓得她打着哆嗦再也不敢多看宏阳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