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3年冬,哥哥在家中父母亲的劝说下,决定去参军,当兵最光荣,而且当兵是一个高中毕业生继续学习的又一个集中营,全村共有6个人一起参军。送别那天,村长给每个小伙披红挂彩,并组织了村内30人的锣鼓队前来捧场,那真是彩旗飞扬,锣鼓震天,每个新兵都被这气氛感染了,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光荣且兴奋的表情。
当他们背上行囊上车的那一刻,母亲抑制不住离别的伤感,眼角不禁滑落了几滴泪珠,但还是挥手告别,大哥也同样感觉到了离开家时的不舍和酸楚,眼角顿时湿红起来,带着几分坚定和自信,喊道:“爸!妈!我走了!余丰,在家好好照顾爸妈,哥走了!”
“好的,我一定会的,哥放心!”我拉起母亲的手,使劲地往上跳着喊。
“你也要注意身体啊,去山东那边冷,要穿暖些!”母亲关切地喊道,但声音不大,大哥视乎并不能听得仔细,但依然点了点头。
父亲站在母亲一旁,两只手紧紧的攥在一起,脸上流露出了些许慈爱,又夹杂着些许心疼。
随着大卡车的“滴,滴”喇叭声响起,人们渐渐散了开来,给车让开了道,锣鼓声立时更大,更有劲,好似一股暖流推着卡车缓缓前进,直到远处的路口,右拐后消失在我们视野的尽头。
晚上,第一次感觉没有哥哥陪着我一起睡的孤寂,平时我们晚上总要一起玩,一起说笑,一起打闹,常常都是哥哥让着我,让我打,让我骑,他没有一次恼火。
周围邻居们经常在母亲的跟前说,你看,你们家俩小孩,从小到大就没见过打架,咋就那么懂事。而母亲总是不去解释,不去回答,常常报以微笑,邻居们越发好奇。
上一年级时的一个晚上,邻居大婶端着饭碗来串门,一边走着,一边还用筷子吃着面条。我跟哥哥正在抢气球玩,哥哥不小心,气球扎在屋子里的墙面挂日历的钉子上,一下子爆了,我大哭起来,喊着闹着要哥哥赔气球,并动手打起哥哥来。
那个大婶急忙放下手中的饭碗,走到我跟前,拉住我的手:“气球坏了,明天再买一个,别哭,也不能打你哥哥啊!”
“大嫂,你咋来了?”正在里屋忙的母亲,也赶忙跑出来看个究竟。
“没事情,闲转呢。”
“这是咋了,刚才还好着呢!”母亲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地上气球的残片,带着责备的口气对哥哥说:“你是咋跟你弟玩的?你这么大了,气球能给墙上打,你看墙上那么多钉子。”
“我又没看到,也没使多大劲,气球就爆了。”哥哥委屈地向母亲解释。
母亲只好把我揽入怀中,拍拍我的后背:“别哭了,跟你哥玩呢,气球坏就坏了,改天给你再买一个,再玩,好不好!”
“不,我现在就要。”我执拗的说。
“余丰,晚上哥陪你打牌,玩迷竹竿,行不?”哥哥很了解我,很多晚上,我总是喊着哥哥陪我一起玩扑克牌,“迷竹竿”又是我唯一会玩的扑克牌游戏,对于此,我兴致显然高过气球。
“真的?”我挣脱了母亲的双手,立马止住了泪水,不哭了。
“真的,等会吃过饭,我就陪你玩。”哥哥一脸认真地说。
“好!”我高兴的直接跑到哥哥身边,拉起他的手说:“那咱一起先看电视去吧!”
“唉,小娃变脸真是比翻馍还快!截说你家俩娃不打锤,你看当哥的就是能管住他弟,你就是省心,我屋那俩整天打锤,这不刚出来又横了,我嫌烦,就来了!”邻家大婶会意地看看母亲。
“小娃就是这样子,大嫂,走到里屋坐去。”母亲带着大嫂想里屋走去。
那晚,我和哥哥一直尽兴地玩到深夜,实在累了才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