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跟王丽约定好了以后,每天就会不经意间想起这个事,越想越觉得还是不去的好,至少好处有三:一是不会觉得约束,二是不会显得尴尬,三是不用想聊些什么。尤其是晚上,一连几天睡觉都梦见和王丽一起坐在汽车上,两眼对视,默默无语,梦里,心里在喊:闷死了,早知还是一个人坐火车吧!
或许看会儿书能静下来,就随手拿起了《水浒传》,这是本16K老书,书已经破旧不堪,书皮也折损了一大半,只剩下上面巴掌大的一块了,书页也卷曲了很多,整个书看起来受潮了,厚度增加了不少,只是内容依旧是那么吸引人。
在宋朝的世界里游荡一番,可以暂时忘记自己,尤其是梁山好汉聚义一起时的畅快与豪气,真是让我为之欢呼、感动,甚至我好像也化作一百零八将中的一员了,好像武松,又好像鲁智深,身在其中,感受着浓浓烈酒扑鼻而来的道道香气。
慢慢地,我睡意渐浓,进入了梦中的世界。
我飘落在陌生的古战场,人们赤膊上阵,撕裂残杀,血流成河,死尸遍野,一切美好的东西在那一刻全然凝固,我不敢多看一眼,那是人性的泯灭,人类的悲哀,那刻,我只愿化成泉水,彻底洗刷掉活着的人们心中愤怒与仇恨。
我又忽然掉落到无人的大森林,没有路,到处是灌木丛生,鸟兽出没,森林里漆黑阴森,湿冷刺骨,只有恐惧和孤独沉在心底,我只想尽快找到路,遇到人,渴求拨开草丛的那一刻看见的是一幢木屋,又或是点点火光。此刻,我更想变成一棵树,一只虫子,尽快钻入那黑暗中,成为它们的一员,一直到天亮。
梦醒了,我不仅惊叹,眼前的世界是多么美好。
太阳光透过朵朵白云与婆娑的树叶,星星点点地洒落在窗户上,是那么绚烂,那么温暖。不时窗外传来一声声犬吠,鸟鸣,偶尔还有机动车经过发出的轰鸣声,间或也有人们早起相互的问候。我起身拍了拍自己的双腿,摸了摸自己的双脚,轻轻地抚平自己的头发。
想一想,天下不如意,常十居七八,世上唯有酸甜苦辣的是真实的,而五味杂陈的翻滚又是不可预期的,我们唯一可以做的的是一个又一个选择,即便是凭自己的喜好与感觉。每个选择又似美梦醒来时的失落,似困意未解时的懒散,似秋风扫叶般无情,似藕断丝连般不舍,似心如刀绞般痛心,但也不乏无奈。
伴随我们一生的是可以触碰到的事和物,在历史的长河中,我们只是宇宙中一粒会说话的尘埃,是什么赋予了我们独特的生命,无穷且想象的思想,而抛开自身肉体的束缚,我们又显得无所适从,无从感知,原来,我们比一棵树多了一双会走路的腿和脚,却比一只鸟少了一对会飞的翅膀,生命可以相同,但生长绝不会出现雷同。
心有多宽,路有多远,路在脚下,任凭坎坷,一心向前,只为那一份执着,活着,勇敢地活着,幸福地活着。
突然觉得,没有什么事比珍惜当下更重要,人生就是这么奇特。记得有个故事讲的是一位孙子问他爷爷:“爷爷,爷爷,你睡觉的时候,胡子是在被子上面还是被子下面?”爷爷想了又想,确实不怎么留意这个,一时没有答案,直到晚上,他开始留意自己的胡须,到底是放在被子上面好还是还是被子下面好,整整一个晚上,爷爷苦恼的没有睡着。直到天亮,终于想通了,这根本就是个不重要的问题,为什么自寻烦恼呢,放在上面与下面只是个答案而已。
很快,初七了,我按照约定,打通了电话。
“喂!”
“喂!”
“王丽?”
“嗯,是我!“
“结果咋样?”我说。
“那你就十六的上午9:00到我家来,9:30出发!”王丽认真地说着,这一点也不像她在外面跟我说话的语气。
“好,我知道了!”我也没再多说什么,听得出,她父母此时正在家里,而且就在电话旁。
晚上吃饭时,我把这个事告诉了父母,母亲放下了碗筷,一脸喜悦地说:“这多好啊!坐汽车去学校,你也不用去买火车票了,省了不少钱呢!你去时,把咱地里的韭菜带上一捆,也就二、三斤的样子,给人家拿去,城里人就爱吃这个,尤其用它包饺子!”
“不用了吧!还拿东西,怪怪的,我跟她家人又不熟,再说人家稀罕这个吗?”我怀疑地望着母亲,觉得这也太拿不出手了,还不如不拿呢!我低下头继续吃着饭。
可母亲固执地劝着我说:“丰娃,妈给你说,你这是坐免费车呢,你难道只说声谢谢就够了吗?我说你把咱的韭菜拿一捆,这个是礼节,你懂不懂啊!”
我明白似地点点头,“好吧!那就听你的!”
“好,到时让你爸在地里割些新鲜地好的带去。”母亲说完才拾起了碗筷,继续吃饭,父亲点点头表示同意。
“行,就听你们的。”
一直以来,村子里的户内、户外的红白事,更多的是母亲去搭理,父亲从来不管,所以我心底一向是赞同母亲关于礼节方面的主意或者建议。话说回来,我们村的韭菜那可是全县有名,村口还挂着县政府授予的“全县韭菜种植示范基地”的牌匾。这名头,说明什么?韭菜就是一特产,全县人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