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维东的嘴角似乎抽了抽,无人发现这细微的变化。
席岸飞手抓鱿鱼串过来,一人分给几串后,又加入烧烤的队伍。
高子俊的目光随妻流转,温柔的眸光里,尽是宠溺。
难怪了刚才她问何琪事情进展如何时,何琪回答,那对夫妻形如连体婴,她都不好意思去扰了人家。
幸福至如此,夫复何求?
安槿想,有生之年,不知自己是否也可以遇上这样一份感情,足够让自己飞蛾扑火般地再投入一回。
一生,一回就足够了。
不是自己有多清高,只是伤过一回,感情之旅,她已变得小心翼翼。如瓷器般,倍加警惕。再也不轻易地付出,因为不想重蹈覆辙。
是胆小鬼吧,他这么说过。
悄悄望了一眼阮维东,那男人似乎也正睨着她。目光相撞,又不经意的别开来。仿佛刚才,不过是自己的错觉。
篝火那头,席岸飞扬了手在唤,“子俊,快过来帮忙,都糊了。”
“你们慢聊。”高子俊丢下一句暧昧的话,大步朝妻子走去。
而何琪,早已识趣离开,加入到了青岚的烧烤队伍。似乎还拉了一个男人,相谈甚欢。那个男人,极为眼熟。
沙地里,又只剩下两人相对。身边,正热火朝天,欢声笑语不断,篝火映红了大半边的海天,也照亮了她与他的脸,无所遁形。
尴尬地,走不是,留也不是。手里握着的鱿鱼串,渐渐地凉了。
他的,握在手里,也没有吃,似乎在抗衡着,这食物,到底吃不吃。
莫名地就扑哧笑出声来,这一笑,便淡去了几分在他面前的不自在。
男人微恼,却问得漫不经心,“你笑什么?”
她伸了手到他面前,“给我吧,你都不爱吃这东西的。”
“你怎么知道?”
“老太太说过。”她接过他手里的鱿鱼串,连同自己手上的,走了几步,放到服务生的托盘里。
回头,看见他仍站在原地,正望着她的方向。硬了头皮走到他面前,为何,向来坦然的自己,有了些微末的紧张。
不是个好兆头。
“要不要去烤点别的?”
阮维东目光扫过那一片热闹地,又回落到她的身上,“你会吗?”
安槿摇了摇头,老实回答,“没烤过,如果不怕难吃的话,我倒可以试一试。”
眼睛觅到一处无人使用的烤炉,两人走了过去。
她瞅着旁边桌上装叠整齐的原料,选了几样自己喜欢的放在盘里,一边问他,“你想吃什么?”
“我来吧,你的手不方便。”他端起盘子,又挑了几样,开始烤制,动作娴熟。
安槿愣了愣,低头看手指上的创口贴。那里面,即便不动,也微微地疼着。
他竟然记着了,突如其来的细心让她生出不习惯,又有些感动。走到他的面前,小声道,“谢谢!”
“想谢的话,呆会把这些吃光就行了。”难得幽默,脸上的清冷亦褪去几分。火光照着他修长白皙的手指,很漂亮。
安槿笑了笑,不知如何接话,转过身去将餐布铺在柔软的沙上,又向服务生要了啤酒与饮料。
然后,一个人坐在上面看众生热闹。宽阔的天际,月华漫洒海平面。
何琪似乎与高子俊夫妻搭上了话,隔得远,听不清楚交谈的内容。但看得出,聊得契合。这个女人,向来都是自来熟。所以,只要将她带上这个岛,就不怕她找不着机会。
“你好像很喜欢站在圈外看热闹。”低沉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微转头,看见他端了两盘烤食过来,一盘递到她的面前,食物都已划成小块,只需她自己送入口就行。
安槿笑,“你不也一样。”
“所以我们是同类。”他的结论,又将酱汁递给她。
“谢谢!”她低下头,掩饰莫名的慌乱,讨厌的感觉。
其实并不饿,却仍是吃了很多。似乎除了吃,她也找不到别的事情可干。
男人倒是有条不紊,即便是坐在地上进食,动作仍然优雅得很,大概是多年的教养与生活环境所致。
但若要安槿如此规矩,不如直接要了她的命,她已习惯了在不伤及他人情况下的随心所欲。
低沉的笑突然地就传来,她抬头不明所以地望去。他已抬手,在她的嘴角边划过,直接用衣袖相拭,酱汁相沾,污了一个圆点。
安槿窘,自己又擦擦。
“没有了,你可以吃慢点,没人跟你抢。”他说得轻描淡写。
安槿有倒地的感觉,这话怎的讲得她好像是那饿死鬼一般模样。不由自主,瞪上他一眼。
阮维淡淡一笑,接收她怨怒的目光。
“我说怎么找不着你们俩呢,原来是躲在这里享受二人世界。”有声音横插进来,调侃味道浓重。
闻声已识主人,安槿抬头望了高子俊一眼,又匆匆移开,脸上微灼,不知是不是那篝火传达过来的余温。
阮维东淡淡瞥过他一眼,不悦道,“不去粘着你家那个,跑这里来做什么。”
高子俊驽驽嘴,“她手下的员工想玩个游戏,就差你们两个了。”
安槿侧头望去,沙滩上,众人已围圈相坐,嘻嘻哈哈正雀雀欲试。不由地,便想起了幼时玩过的丢手绢。
该不会是这个吧,安槿额线增加,又望向阮维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