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吃到后来,两人渐渐无话。
似乎小看了这女人,她总是有法子,勾出他身体里的怒气,却又只能隐忍着发不出来。
她不过是无意,看不出做作的痕迹,终于相信是她的本性,不忍对她使强动怒。
头一回,憋得慌。
第一次,生了怜惜。
想那何琪的话,总盘旋在耳边,成为挥之不去的咒语,渐渐地剥离出一种意识,他要这个女人。
不是玩笑,不是在此之前的猎奇。
只是,纯粹地想要。
尽管她不愿意,对自己并无太多好感,但他还是想绑了她,绊住在自己的身边。
很疯狂的想法,不是吗?
十一岁那年起,他便已不再相信女人的。
为她,似乎想破了这例。
所以,决定了,车钥匙不还她。
于是,看到一副怒目圆睁的脸,恨不能拍桌而起。
他邪邪的笑着,“安槿,原来你也是会生气的,其实,蛮可爱的。”
“最后一次问你,给不给。”她问得缓慢,那口气,生生地压在胸口。
手指,在桌底下蜷曲成拳。如果不是打不过,真想挥一拳过去。
阮维东不语,只是望着她笑,高深莫测。
他在想,她是抡起那包朝他砸来,还是赏他一耳光。似乎,这些都不像她的性子,估计是不屑来做。
或者……瞥一眼厢门。
果不其然。
女人轻哼一声,腾地站起,离座,手指就要搭上那门球。
他已旋即跟上,将她的身体猛地一掰,抵在门页上。
“这么大方?该不会是把车子送我了吧?”他俯身在她的耳边,语气危险。
“阮先生看得上吗?”是讥俏地一声冷笑,她将头偏开,望向别处。
昨夜,真不该多事。大概是喝了几杯的缘固,迷了心智。
“看上了,你就会给吗?”他在她耳侧低喃,嘴角悄悄扬起抹意味深长的笑。尽管那声阮先生,已叫他心生不悦。
“我这不是没要了,让你自由处理,还不行吗?”
只是,她又怎不会明白,醉翁之意不在酒,车子不过是个愰子。
他又怎会缺了这点东西,他的车子不知高档过她的多少倍。
她的脸上神色复杂,尴尬,惶然,不安,慌乱,甚至衍生一种叫害怕的情绪。
“那如果我要的是你的人呢?”他也不拐弯抹角,直奔主题。
安槿突然地回过头来,脸颊不经意地撞上他的嘴唇。
两人俱是一愣,他唇上的冰冷与她肌肤的温度交织在一起,慢慢地就紊乱了他的气息。
唇瓣压来。
安槿猛地抬手,挡在她与他的唇间。
男人,弯了眉角,就着她的掌心吻过。甚至,伸出舌转过数圈,留着粘湿的温度,竟也不嫌脏。
微恼,但更多的是莫名地酥麻的感觉,顺着脉理留到身体里。
安槿心里一慌,这手伸在这里继续挡着,不是。若缩回,也不妥。
只得恼恨地瞪着他。
他低低地笑,微叹,“安槿,可不可以不要这样倔。”
“那你把我放开。”她开出她的条件,这样暧昧的姿势,着实不好玩。
男人挑眉,“放开,你就不会走了吗?”
安槿低嗤,“这饭也吃完了,账单已划,难不成阮先生想在这里落地生根?”
男人的眸子锁凝,冷意又出,扬手执起她的下巴,“这个称谓我不要再听到,否则……”
太疏离,他不喜欢,他生了与她亲近的念头。
“怎样?”
他用行动作答,抓住她碍眼的手反扣到身后,以吻封缄。
似乎,带了些无礼,力道用上几分。牙齿,在她的唇皮上啃咬,隐约可见血痕。
她疼,却呼不出口。舌,霸道地挤入口腔,纠缠上她的,吞没言语,甚至呼吸。
泪,莫名地就钻出了眼角,凝结成珠。然后,划过脸颊,缓缓地掉在他的唇角上,蔓延至彼此的口腔里。
咸湿的味道,阮维东一愣,离开她的唇,缓缓抬起头,看她的脸上,泪痕两道,寂静无声。
闻到悲伤的气息。
人心,不是铁打的。那个男人的事,又怎会让她波澜不扰。只不过,一直隐忍着,隐忍着,忍到连自己都以为风平浪静。
却是,在不经意的时候,还是会被牵引出来。
男人,都是这么地欺负人的吗?想要,就纠缠。不想要,便视作草芥。
阮维东的眸色暗了暗,心莫名地划过疼。大掌,覆上她的后脑,将她的头压在自己的肩上搁着。
“对不起!”
第一次,与人道歉。
女人无声,不动。
唯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掉落在衬衫上,慢慢地浸染开来,化作一滩冰凉。
其实,她不想哭的。至少,不要在他的面前。
很久,不知眼泪的滋味了,热热湿湿的,酸涩了眼睛。就这样被他引出来了,可笑吧。
伸手去擦,微红了眼珠。
他抬起手指拭过她嘴角边的泪痕,张了张嘴,却不知如何安抚。
在他面前掉眼泪的女人不是没有,但那些都不过是让他认为有数分做戏的成份,博他同情以达并不单纯的目的。他选择漠视,是以冷情。
只是现在,却让他生了紧疼,不可抑止。
“再哭就哭成兔子眼了,多难看。”他扯了嘴角道。
这玩笑,其实一点也不好笑。
她的泪反倒更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