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槿醒来时,听见雨打玻璃的声音,沙沙地,像蚕食桑叶。
这天气,说下雨便下了,一点征兆也没有。
昨晚与何琪聊得很晚,直到对方的手机没有电。
收拾几件简单的衣服,带上给父母及长辈买的礼物,开车回家住了几天。
三年不落家,父母见时,忍不住唏嘘落泪。看她一切安好,才稍觉宽慰。
平静的小镇,没有都市繁华,亦没那般冷漠疏离。亲人邻居见她回来,都跑到家里来嘘寒问暖,自是热闹一翻。
晚上父亲主动睡到了隔壁,留她与母亲在同一张床上聊至天明时分。她尽挑拣好的说,旅途中的奇闻趣事,哄母亲开心。
第二天,起得很晚,父亲已经准备好了饭菜。外地读书的弟弟也请假回了家,一家人团团圆圆地相聚了几日。
期间,阮维东有打电话来,彼时,她陪母亲在邻居家搓着麻将,不咸不淡地聊了几句便挂了。
离开时,母亲又忍不住抹泪。家中的土产,塞满了车子尾箱。她在父母的床头柜上,悄悄地留下一张银行卡及密码。
“才住两三天又要走。”母亲不舍地拉着她的手,父亲静静站在一旁,亦是一脸期盼着她能再多住上几日。
安槿抱了抱母亲,笑道,“要你们与我住城里去,你们又不愿意。再说了,我又不是不回来了。这才多远一点路,开车经高速不过两三个小时就到了,以后我每个月都会回来看你们的。”
这是对父母的承诺,他们渐渐老了,渴望子女能时常回家陪陪。
毕业后的那几年,虽然工作在墨城,也知转中巴车不过是一上午的事,却因为境况一直不如意,为节省开支,常要等到过年时节才会在家里小住上几日。
那时,是多有愧疚的。想家,不能回,其实是种煎熬。
“那你开车慢点,路上要注意安全,到了打电话回来。”父母最后只剩下叮嘱,目送她与安远离开。
安远要回学校做毕业设计,当年青涩的少年,如今已略显成熟。
“工作找得怎么样了?”她问。车子驶过收费站,右拐进入高速路。
“已经联系好了,现在一边在做毕业设计,一边接受阮氏集团在洛城分公司的培训。”安远答道。
安槿轻微地皱了下眉,“阮氏?”
“嗯,有两个名额可以到总公司,我想争取回到墨城工作。”安远的脸上扬着自信的笑。
“这样也好,回了墨城,你要愿意就住我那里去。”
她年长他七岁,除去姐弟关系,更多的时候,他们像是朋友。她尊重他的选择,在适当的时候提出意见供他参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