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嗡嗡声里渐入迷糊,头上的动作很轻柔,记忆里那个清冷无度的男人形象似乎已渐行渐远。
想当初,自己还骂过他,无心无肺。
一个人,当真不能只看表面便下定结论。再冷酷的男人,也有温情的时候。
心神浑沌中,听见有铃声悠扬。那乐声渐渐清晰,将一点睡意扰得无影无踪。
有人正在拨打他的手机。
睁开眼,看男人搁下吹风机,拿起手机扫了一眼,然后按下了关机键,丢在一旁。
她问他,“你不去上班吗?”
他反问,“陪你,不好吗?”
“我又不是三岁小孩。”说一出口,便当真应证了他的那句口是心非。
看他朝自己狠狠瞪了一眼,那表情像在说,真不知好歹。于是,幽幽闭了嘴。
哪知,他的电话刚过,她的手机又起。
只不过,铃声是从客厅里传来。
她欲起身,被他的手臂拦腰压下,“既然我的没接,那你的也不许听。”
“哪有这样的道理。”她掀身又起。
男人一个翻身,将她压至动弹不能,“我说的就是道理。”
“你也忒霸道了一点吧。”她想控诉,伸手去推他,哪知这男人一旦粘上,便是重如山。
用尽力气,也纹丝不动。
女人若想与男人比力气,只会自取其辱。
作罢,散了全身力气,作挺尸状。
男人微哼,翻身而下,却不忘将她紧锁入怀,“以后你可得习惯着。”
安槿翻了翻白眼,铃声已骤然而停。
电话那头的人,大概见半晌无人接,已失去耐性。
也不知道是谁打来的。
这些年,她的电话不多,基本上属于无事不扰的那种。此刻不接,也免不了等下回复一个。
只是那铃声已是锲而不舍地再次唱响,男人趴拉着她的身体不能移动。
等到第三响时,阮维东皱了皱眉,出声相问,“这几天你有很重要的事吗?”
安槿想了想,摇头。
除去与青岚商讨了下一本书的方向,并无特别要紧之事。
更何况,青岚习惯了与自己线上聊天,或者发E-mail。
当第四遍响起时,安槿已躺立不安。无事之人,又怎会重复拨打。
“让我去看看。”她说。
“不准。”他闭着眼睛丢她两个字。
“阮维东,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讲理了。”她用力挣,挣不脱。
两个手腕,不过是被他一掌扣住的事。
男人笑道,“你早就骂过我,无理可讲,不可理喻。”
他想,原来那一年里相处的时光,虽然不多,却还是记忆犹新呢。
想当初,他与她,不是视而不见,便是针锋相对。像这般和平共处的,除非是有祖母在场。
彼时,他还嘲讽过她,是个天生的演员,角色转换之快,叫他心生佩服。
她便丢他白眼,嗤之以鼻,更多地是对他的冷嘲热讽不以为意。
安槿微愣了下,而后狠狠挥他一拳,“那还不是被你气的,我又不是故意。”
“原来那时我对你就有影响力了。”他朝她眨巴着眼睛,一手撑头,一手横覆在她腰前,长腿一伸,压住她乱蹬的两条腿。
他发现,看她抓狂的样子,是种享受。
有句话说,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大抵就是说的他这种人。
可是,他乐在其中,看她莫可耐何的表情,一脸恨恨,又拿他毫无办法可使时,便一脸笑意盎然。
安槿恨得给他两拳,下手不轻,他也不呼一声痛,想来是皮囊真的够厚。
明知他是故意,却无计可施。
只是,又怎会屈服于他的压迫。晶亮的眼珠子滴溜一转,抱了他的一只胳膊狠狠晃了一下。
“原来叫你坏蛋维,还当真没叫错,坏蛋维,坏蛋维……”她重复叫得欢,不顾他杀人般的凌厉眼神。
待到他的忍耐达到临界时,语锋一转,“亲爱的,让我去看看嘛,好不好?”
用小心的眼神看着他,一脸无辜又可怜兮兮祈求的表情。
阮维东一怔,尚不能反应过来。
安槿已抓住这微末的机会,如同泥鳅一般,从他的禁锢圈里滑逃开来。单脚一跳,直蹦下床,抓起一条浴巾匆忙围上,朝客厅奔去。
若是被抓,想必后果很严重。
果不然,阮维东在身后已低吼,“安槿,你给我站住。”
在门口,她回头,朝他挤眉吐舌,一闪身,反手带关了门。
手机在茶几上早已变得安静,电话那头的人大概已作放弃,也不知是什么要紧的事,如此反复拨打。
打开来看,四条未接,两条来自安远,两条来自霍楚华。
正给安远回拨过去,身后有手臂环来,收力于腹前,也不说话,就在另一侧的耳边啃啮着。
她笑骂道,“阮维东,你属狗啊,这么爱咬人。”
电话里,安远的笑声已传来,“姐,小日子看来过得不错。”
安槿窘,自动忽略他的调侃,“有事吗?”
安远笑,“也没什么,只是想告诉你今天我会晚点回来,向你报备一下,免得你担心。”
“不会头天上班,就要加班吧。”
她听闻阮氏的工作强度挺高,讲求时效性。
“不是,就是有几个在墨城工作的同学约好,今天晚上聚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