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不是看你不愠不火的没一点进展,替你着急嘛。再说,当初霍楚华对我可是正眼不相瞧,还不是没能逃过我的死缠烂打。现在安槿对你,既不讨厌,也不反感,你要再这样干等下去,小心把人等没了。到时候,我看该哭的人是你。”
萧晓哼哼离开,却也不忘回头给他一个加油的手势。
不愠不火。
萧易琢磨着这几个字,对她,似乎一直是这样。
不紧,不迫,不逼,像一杯温吞的水。
他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熄掉房里的灯,推开卧室的门,倚上阳台的栏杆,眺望远景。
爱琴海的夜,像琉璃,绚烂的,动人心魄。
很想,执起她的手,徜徉在天堂般的海天之间。哪怕,只是散散步,或者在某处安静地坐着。
隔壁房里女人的心,如今想来,却像是石头,硬的。至少,他不曾触及到她柔软的地方。
安槿!
微微的唇音,和着酒,一同咽下腹里,是辛辣的味道灼过胃。
很多个想她的夜里,都会喝上一杯浓烈的酒。
他想着她,却不知她在想着谁。
搁在桌上的手机,忽地闪起幽蓝的光芒,振动的声音,扰了思绪。
萧易怔了怔,将酒杯搁在窗台上,返回屋里。
“怎样?”
“萧少,打给安小姐电话的机主,叫阮维东。”
果真是他。
暗色光影里,埋没了他冷冽的眸色。她与那个男人,究竟是什么关系呢。
也如他,是身后的一个追求者吗?可为何,他会心有不安的感觉。
不是没有见过追逐她的男人,可那些,他从来不会放在心上。
她的爱憎,向来分明。若不喜欢,就连吃顿饭的机会也吝啬给予。
倒是自己,有什么要求,不大会拒绝。当然,除了谈情说爱。
也不知道是不是沾了萧晓的光,她们,在三年前成为好朋友。
彼时的小妹,还是萧家最为头疼的娇纵公主。那一年,遇上了她,再认识霍楚华,性子大转。想来,都是些不可思议的事。
却偏偏是,这两个人,收服了萧家的这一个捣祸鬼。
他与她的相遇,最初其实并非是通过萧家这个丫头。只是,彼时,她不知他是萧晓的兄长,他亦不知她便是小妹要介绍给他的女子。
两年前的某个晚上,萧晓与他说,“哥,什么时候来佛罗伦萨看看我,顺便介绍个美女给你认识。”
他对于小妹没大没小的口气,早已成习惯。当时只是笑笑,隔着视频,看见一个陌生纤瘦的背影一闪而过。
没有过多在意。
却是,在两个月后的威尼斯,叹息桥上,他在人群之中,一眼看中她。
像他这般年纪的人,早过了一见钟情的年纪。却偏偏,对一个不知名姓的女子,仅一面之缘,便不可相忘。
传说里,如果情侣能在叹息桥下拥吻,爱情就可永恒。
如果,是在叹息桥上相识的呢?
长发飘逸的女子,素色裙装,赤脚着细根凉鞋,根不是太高,露出白皙的小腿。她的耳朵里,塞着耳机,他在猜测她听的是流行的还是古典的。
搭讪之后才知,她听的竟是电影里的英语对白。
她很开心能在异国他乡遇见一个黄皮肤黑眼睛黑头发的墨城人。
她说,她不太懂意大利语,英语也很蹩脚,出了学校门,就基本还给了老师,已是好些年不用,这会到了别国他乡,才知自己不懂一门外语,竟是寸步难行。
她笑起来的样子,很单纯,眼睛眯眯的,脸上有生动的表情。
他问她到意大利来是否为进修,或者工作。
她微摇头,目光里划过一些些的茫然,却又稍瞬即逝,仿若是他的一场错觉。
她说,来探访个朋友,顺便看看这个国家,然后会去别的地方。
相聊甚欢,时近午时,他请她吃饭,她却坚持AA付账。
她说,她不习惯欠别人。
很不一样的女子。
向来没有主动要女人电话的习惯,出差在外,少不了艳遇,却唯独这一次出口相询。
不想,遭遇拒绝。
她说,既是同城人,自是有机会再见。
说这话的时候,她的眸里闪过狡黠,还有一些对陌生人的防备。
他笑着说,若是再见时,是否会如实相告联系方式。
于他来说,想要一个人的讯息或者行踪,不过是一句吩咐的事情,自会有人打理。
她笑笑,说,那也得等到见了再说。
他在她的眼里读出的讯息是,相逢不过是陌路人,过些时日,谁又记得谁。
一个有趣的女子。
若要制造再遇的机率,他若有心了,又有什么不可能。
他意味深长地与她说,美丽的小姐,咱们定会再相见。
笃定的口气,却只是换来她轻松一笑。她说,也许,漫不经心的样子。
然后,不予任何留恋地离去。
他的一只手在空气里一扬,隐藏在暗处的助手立即现身。
他记得当时他问的第一句是,有镜子没?
助手一脸错愕,不解地望着他。
他抚着自己的下巴思略,心里想着原来也有女人不曾看中他的这副皮相。
从窗子往外望去,看见她正站在马路边等候计程车。回头对助手吩咐,他要她的住址等讯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