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放了我和晓阳一个星期的假期,好处理妈妈的后事,为顾尚东和乔诗筹办婚礼的事交给了其他人。
只是,不知道这婚还结不结得成。
那天在“夜曲”酒吧看见晓阳和顾尚东接吻的事,我并没有问晓阳,周新凡那里也没有什么动静,在妈妈丧礼期间,周新凡还是很细心地守护在晓阳身边。
然而,晓阳这几天似乎心事很重的模样,无精打采了很多天,是顾尚东的出现扰乱了晓阳的生活。
妈妈离世没几天,我便搬出了莫家,爸爸和莫禾晨也并没有阻拦,依照他们的安排,过些时日,大概就要让莫禾晨迎娶我过门了,只是, 我搬出去的原因并不是想让自己嫁得更加名正言顺,这些年来,莫禾晨对我的关怀备至早已压得我喘不过气。
现在的我,无法承受莫禾晨的温柔与呵护,因为我的脑海里尽是另一个男人的身影,只是,那个男人,他忘了我,他有了一个叫做乔婷的未婚妻,他说,他很爱她,像一把冰棱,刺痛我的心脏。痛,却麻痹不了我的爱情。
最近这一个多月,我似乎在公司呆的时间更长了,总是没几个人来时,我便到了公司,人走的差不多我才离开公司。
我想,在公司里,我至少可以机械地做我的事业,不用回家面对冰冷的墙面,不用在黑暗里揭开回忆的疮疤,更不用对着空气,泪眼婆娑。
温媛似乎也是看出了我这几天的不对劲,找我谈了几次话,我只是轻轻笑笑,说没事。
今天的夜晚,公司里的人早已走得所剩无几,然而,一反常态的,七点钟的时候,温媛便从办公室走了出来。
“未央,今晚陪我谈谈心吧。”温媛走到我的办公桌前,笑容洒脱中带有几分温婉。
我抬头看见温媛的眼眸,瞳仁里面流转的,是些许坚定的神色,“嗯,我收拾一下就走。”
温媛带着我来到了“夜曲”酒吧,当日晓阳和顾尚东拥吻的画面突然涌入脑海,夏君琦的话仿佛还在耳边。
心情便愈加低沉。
“夜曲”酒吧,我和温媛也来过几次,她似乎很钟爱这家酒吧的样子。
我和温媛在一处较为安静的地方坐下,但酒吧里的喧闹多多少少还是传入到我们耳中。
他们喧闹他们的喧闹,我感伤着我的感伤。
“未央,”温媛喝了一口酒,接着又缓缓说到:“我和我老公第一次见面就在这家酒吧,当时我们还只有19岁,那天他穿了一件浅蓝色的T恤,干净的模样让我这辈子都忘不了。”
彩色的灯光照在温媛泛着泪花的眸子,透出这个温婉的女强人背后的疼痛。
我也开始喝起酒来,回忆便在啤酒的纯度里开始慢慢延伸而来,十年前,和君琦在那家舞厅的场景把感情升温,热度触碰着我的心脏,情绪顿时笨重起来。
那些人,那些事,在现在看来,似乎离我好远好远,伸出双手,也触碰不到往日心情的身影。
青春溜走,带去的何止是爱情,更有再也拾不起来的情绪,即使在当时多快乐的心情,在此刻,都在时光的辗转下,异常沉重。
见我没有说话,温媛便又接着说了起来,“我认定了我老公就是我一生要守候的人,或许,那就是人们所说的真爱。所以,即使他已经不在人世,我的心里还是只有他一个人,而且,并不后悔,也毫不犹豫。我的心在另一个世界,和我老公谈着恋爱。”
我看着温媛,似乎透过她,看到了我自己的影子。
“夜曲”里很热,这个时间,外面的晚风该会有些凉意了,此刻,我却好想站在高处,让风吹冷我的身体,让思绪在晚夜里结冰。
君琦啊,曾经以为,你就是我的整个世界,而,你是我蔚蓝天空的那段岁月,现在却离我如此遥远。绕了一大圈,我们回到的不是原点,我却站在十年的光河,和昨天的我面对面,看着她曾有过的幸福,泪流满面,喘息沾着疼痛。
“未央,你这几天反常的原因是不是夏君琦?”温媛的语气很轻,仿佛被夜色抹上了一层淡淡的霜。
妈妈的离去似乎把我丢弃到一片茫茫的幽森丛林,我找不到,找不到离开的方向,而君琦对我的态度,则更让我疼痛得无法呼吸。
我轻轻“嗯”了一声,泪水又懦弱地夺眶而出。
“虽然我不知道夏君琦倒底是个什么样的男人,但是我知道,你对他的爱并不比我对我老公的爱少。”
“他得了选择性失忆症,把我忘了,他对我的记忆只是从别人口中得来的。”我把酒杯里的啤酒一饮而尽,抽噎混合着啤酒的味道,在我胃里翻腾。
“既然他忘了你,那你就也把他忘了,这,你能做得到吗?”看不清她的表情,视线在泪眼婆娑里迷失了焦点。
酸楚把我紧紧拥抱,我听不出温媛的语气,也
泪水充满眼眸,感觉双眼都是浮肿的,连呼吸似乎都显得有些困难,“忘了他?我怎么能够忘了他?为了他,我等了十年,毫无怨言地等了他十年,十年啊!十年的光景对一个女人来说几乎是致命的。”
“既然忘不了他,那就努力让他再次爱上你。”温媛走来我身边,挨着我坐下,她轻轻抚摸着我的直直的长发,语言中尽是温柔,“帮他记起你们的过往,弥补你们失去的时间。”
城市,在夜里妩媚中为人们充当着各式各样的背景,有人在这里醉生梦死,有人在这里撕心裂肺。
向周新凡要来了君琦的联系方式,既然你忘了,那就让我们一起在往事中重新再走一次。
做了很多努力,我还是成功说服周新凡,让他帮我约君琦在洪原路第四街道的“立行”影院见面。
我早早便来到了“立行”影院,或许是职业病又犯了,或许是我想早早看到君琦。
城市午后的阳光还是依旧的明媚,安抚着冰凉而又懒散的猫咪的身影,让人的心不禁温暖放松了许多。城市虽也植有很多的绿树,但在那样人工的绿化美身上,却怎么也找不到森林从丛树中,那与生具有的淳朴气息,大自然最原始的美丽。
不过还好,至少还有这样温润的暖阳,柔和地抚摸着城市的呼吸。
影院门口,我像是十七八岁情窦初开的小女生,等待心仪男生的到来,只是,青春早已不在。
不久,君琦便出现在了我前方,他在看到我后,稍稍顿了顿,接着便转身欲走,而我却毫不犹豫地上前紧紧拉住了他的手臂。
“你是在躲我吗?既然已经忘了我,那么现在的我对你来说不就是一个陌生人,既然是陌生人,那么你为什么要躲我?”我拉着他的手有些微微的颤抖,而语气却是尽量地故作平淡,脸上也挂着标准的微笑。这些真实和假装交合在一起,让我的心脏又是一阵的疼痛。
“躲你?”君琦转过身来,眼神里有妖气又有骄傲,突然让我觉得好熟悉,“只是我是有女朋友的人,而且我和乔婷再过几个月就要结婚了,不想和你再有什么瓜葛。”
“君琦。。。。”我努力压制住自己的哭腔,故作轻松地说到:“给我一个机会吧。”
“你妹妹成功搅乱了顾尚东和乔诗的婚礼,你现在也想害得我结不成婚吗?”
什么?顾尚东不和乔诗结婚了吗?因为晓阳?那,那周新凡怎么办?他可是守护了晓阳十年的人,难道顾尚东只要一个出现便击垮了周新凡的十年吗?
这就是命运吗?正如,乔婷和君琦的爱情轻而易举地击垮了我的十年。
“你怕了吗?怕我会破坏你和乔婷的婚姻?”我昂起头,双眼倔强,“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带你在我们的记忆里走一走,如果走完我们的回忆,你还是无法爱上我,那我会放手,洒脱地放手。”
君琦的眼神里透出一些我无法琢磨的光芒,像是在可以逃避我们之间的回忆。
君琦,倒底是那里出了错,为什么,为什么我总觉得你并没有忘了我,并没有忘记我们之间的种种回忆?你倒底在逃避什么?
电影院里穿梭着各式各样的人,从我们身边走过,却谁也走不进我们之间的这种淡淡忧伤的氛围。
爱,今夜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