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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韩兴坐在椅子上喝茶。他把脚搭在桌子上,手里摆弄着那把手枪,想着前几天弟兄们下山弄枪的情景,心里真是痛快。

那一次,韩兴也去了,这是二哥一家来到山上以后,他第一次下山。二哥和兴家走了好久了,二哥在山上时,他不想出去,他不想让二哥为自己担心,韩家还指望着二哥呢。韩兴第一次安排人去敖汉城里给二哥弄了一把洋枪。这枪就是好,射程远不说,打得还准。二哥拿走一支,自己还留了一支,他也是第一次用上洋枪。他和几个弟兄们到后山上打猎,好远的地方就看见一只狍子。他端起洋枪就是一枪,狍子应声倒地。弟兄们惊呆了,举着猎枪欢呼着:“好枪,好枪啊。三爷的枪法就是准,看看那座山头上有一只鹰,三爷试试枪法。”韩兴仔细看看,那座山头站着一只鹰,正在左右看着,像是在寻找猎物。韩兴拿起枪瞄准,瞄了一会儿,他把枪放下,弟兄们个个屏住呼吸,等着三爷精准的一枪,等了好半天也不见枪响。弟兄们回头看看,三爷拿着枪站在那里看着,弟兄们说:“大当家的,怎么不打呀?你看那只鹰多大呀。”韩兴把枪放下说:“鹰是天上飞的,还是让它飞吧。那是秃鹰,只有在草原上才有,看来这是一只路过的鹰,让它走吧。”弟兄们似乎没理解,还想说什么,韩兴拎着枪走了,弟兄们相互看看,才跟着韩兴走了。

几个人抬着狍子,一直抬到韩肖氏的屋前,韩兴大声喊道:“二嫂,出来看看,又打到一只狍子。”韩肖氏腆着大肚子慢慢从屋里出来,她看着地上放着的狍子说:“辛苦三弟了,辛苦弟兄们了。”韩兴笑笑说:“小事一桩,我就是出去试试枪法。没想到,这只傻狍子撞到我的枪口上了。一会儿让弟兄们抬到后院扒皮炖了,给大伙改善一下生活。”韩肖氏看着韩兴说:“三弟呀,你说这一家子人到你这儿,可真是给你添麻烦了,也不知你二哥他们现在怎么样了,一直没有个信儿。”韩兴说:“二嫂,放心吧,二哥肯定没事。过几日,我安排个人去林东找找,放心吧,二嫂。”韩肖氏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说:“三弟呀,以后就别上山打猎了,这个时候山上的猎物也在繁殖,给它们留条活路吧。再说了,这个时候的猎物也不好吃,等到了冬天再打,那时候的猎物还肥了呢。”韩兴看着韩肖氏挺挺的肚子说:“好,好,就听二嫂的。以后不打了,等到了冬天再说,冬天再说。”然后一摆手,让几个弟兄把狍子抬到后院。

韩肖氏看着还在滴着鲜血的狍子说:“三弟呀,你说这几****这心总也不安宁,总觉得有事儿似的。你说,会不会你二哥有什么事了。”韩兴赶紧说:“二嫂,放心吧,二哥能有什么事,你就是心里惦记的。没事的,一定是二哥他们还没有安顿好,要是安顿好了,一定会来接你们了。放心,不会有事的。二哥是个有心劲儿的人,做事谨慎,这我知道。”韩肖氏还是心事重重的说:“按理说该有个信儿了,这都多长时间了,一点音信也没有,真是急人。韩兴安慰着说,二嫂,你就是这段时间想得太多了。你还怀着孩子,别想那么多了,好好歇着吧。”韩肖氏微微的点了一下头,韩兴说:“二嫂,回屋吧,好好歇着。”

韩兴坐在椅子上,看看那把枪,心里也有些沉闷。二哥走了好长时间了,确实没有一点消息,会不会遇上什么难事了?还是始终没有找到合适的落脚地?按理说应该回来了。要不是计算好了二哥回来的时间,韩兴还想再次下山,这次他想好好在城里待上几天,摸清高知县的行踪,就是杀不了他,起码也得弄他点洋枪或者粮食之类的。这群官员,韩兴想起大哥来,就恨不得把他们全杀了,为大哥报仇。韩兴喝了一口茶,把脚从桌子上拿下来,想着下山的事。好在大嫂的病慢慢好了起来,韩兴的心情才好些。二哥在山上的时候,韩兴没觉得怎么样,当二哥真的离开凤凰山的时候,他才感到自己的责任重大,他要保护好他们。大嫂有病,二嫂挺着个大肚子,还有就是一群女孩子,韩兴不敢有丝毫大意。他每天睡得很晚,除了安排好放哨以外,还亲自到山下查看,唯恐有什么不测。好在韩兴禄天不怕地不怕的,经常跟着自己在山上走,也免得一份寂寞。韩兴说:“韩兴禄将来是个爷们儿,韩家还是有希望的。”韩兴自己想着,嘴角露出一丝笑容,他站起来在屋里走着,韩兴禄推门进来。

韩彩花陪着娘坐在房山旁。韩白氏的病好了许多,只要是休息好了,这一天就有了精神,眼睛也不那么浑浊了,脸色有了红润。她坐在一个树根上,眼睛看着满山的树林子和一眼望不到边的凤凰山,心里想着回家,回到敖汉城的家。想想当时的情形,就像做梦一样,要不是胡大宝告诉他们快点离开敖汉城,也许韩家早就是刀下鬼了。还想着回家,还有家吗?韩白氏心里想着,眼睛湿润了,想起韩旺的样子,韩白氏的心里像刀搅似的。她隐约看到韩旺向自己走来,又隐约看到敖汉城里韩家的大院子,韩家成群的牛羊,还有韩家那片树林子,虽然没有凤凰山的树林子那么大,起码在敖汉城也是最大的。她似乎想起来了,自己有时间就到树林子看看,捡些蘑菇,摘些野菜,还有枯树根上长出来的山木耳,拿回家用水一泡,就像一个个小花伞,炒出来好香。她还想起来,韩旺还带着她和彩花去过红山。

红山真好,比敖汉城好多了。看看那山,一片火红,像是染过似的。还有红山的大姑娘小媳妇儿,个个水灵着呢,走起路来慢悠悠的,真是好看,一看就是大家闺秀。那时候,韩白氏就想,将来也把韩彩花送到红山,韩家也在红山开个买卖,像胡家似的。她又想起来,胡大宝,对了,胡大宝这孩子怎么没来?是不是和彩花闹别扭了,她回头看了一眼韩彩花说:“彩花,大宝怎么没来,是不是闹别扭了?”韩彩花正在想着自己的心事儿,听娘问自己,赶紧说:“娘,你说什么?”韩白氏说:“大宝,我说大宝怎么没来。”韩彩花的心情一下跌到谷底,她不知道怎么和娘说,她知道娘现在还糊涂着呢。

昨晚一夜没有睡好,净说些着三不着两的胡话。韩彩花心里着急,娘是吓着了,被爹的事情吓着了,时好时坏的,今天又是糊涂了。韩彩花看着娘,韩白氏正用期待的眼神儿看着自己,韩彩花知道,这个时候不回答她,她的心里又会有一个疙瘩。可是,这个问题她怎么跟她说?看着娘期待的目光,韩彩花不忍心让她失望,她拉着娘的手说:“你说的是谁呀?”韩白氏把头一抬说:“花呀,你怎么糊涂了,大宝是谁你都不知道了。你这丫头,什么事情把你烧糊涂了。”韩彩花强装笑脸地说:“娘,那你说,大宝是谁呀?”韩白氏仔细的看了韩彩花一眼说:“你在骗我,大宝不是胡大掌柜的公子吗?那可是我们家的贵客。花啊,你可得好好待人家。大宝,多好的孩子呀。”韩彩花的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她感觉自己真的糊涂了,就像娘说的,她不知道娘说的这些是真明白还是根本就不明白,她多么希望娘说的是真的。韩彩花想想说:“是吗,我想起来了。大宝,大宝他来了,这不是上山放羊去了吗。”韩白氏四下看看,又好好看看韩彩花,似乎在找大宝。过了一会儿,韩白氏才说:“你说,这可真是苦了人家的孩子了,人家可是大户,敖汉城的首富。到了咱家,还得上山放羊。告诉你爹,咱们也雇几个伙计,别让大宝放羊了,好好在家陪着娘就行了。”韩彩花的眼睛湿润了,她真的不知道怎么和娘说,娘不明白,她还不明白家里到了现在这种地步。但是,她相信,娘的心里不糊涂,她还惦记着大宝,惦记着韩家,还有韩家的家业。可是,韩彩花的心却在滴血。娘的病不能彻底好起来,自己就什么也干不了。娘的身边需要人,她不能离开娘,娘也离不开她。但是,她更惦记大宝。

从逃出来到现在,没有一点胡大宝的消息,要不是娘这个样子,她真的想回去,哪怕是偷偷地回去。她听爹说过,在敖汉城里,有他们的组织,那里的负责人就是商行的周掌柜,她记住了。她也看过那个商行,她相信,只要是进了敖汉城,她马上就可以找到那家商行。可是,韩家现在这个样子,她能回去吗?二叔不在,韩兴家也不在,韩家就剩下一个韩兴禄,他还小,不听话。这个时候她作为老大,她必须得挺住,要不这样,韩家可能就真的垮了。

韩彩花进屋给韩白氏拿来一碗水,又把一把药面递给娘说:“娘,该吃药啦。”韩白氏看着药面子说:“怎么天天吃这玩意啊,这有什么好吃的?要不上山采点蘑菇也行啊,这个时候正是采蘑菇的时候。”韩彩花说:“娘,你先把药吃了,等你的病好了,我就带你去采蘑菇。”韩白氏点点头,听话地把药吃了。吃完药又指指那片树林子说:“咱们就到那片树林子去采,那里的蘑菇最多了。那时候,我和你爹去采过。”韩彩花答应着。接过水碗说:“你快点好起来,等你好了,咱们就去。”韩白氏的眼睛盯着那片树林子说:“花呀,你说咱们什么时候才能回家呀?你说咱们都出来多长时间了,也不知道家里现在什么样子了。你爹也真是的,什么也不管了,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家里那些东西都谁管着呢,可别弄丢了。大宝管着呢,是吧花呀?要是大宝管着我就放心了。”韩彩花没有说话,她转身进屋,把水碗放下。然后出来看着慢慢漂浮的白云,听着树叶喃喃私语,闻着淡淡的草香,心中涌起一种莫名的冲动。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大宝,也不知道娘的病什么时候能好。她多么希望娘的病快点好,快点明白过来啊,好好看看这山、这树,还有山上的弟兄们。

韩肖氏还有韩彩云,韩彩凤从屋里出来,看见韩彩花站在那里就慢慢走过去。韩彩凤看见大姐的脸上挂着泪珠就说:“大姐,你怎么了?好像哭了。”韩彩花把脸扭过去说:“没有,风吹的。”韩彩凤说:“姐,撒谎都不会。你看,哪有风啊。”韩彩花装作笑脸的说:“眯眼了。”韩彩凤接着说:“还撒谎,是不是想胡大宝了,是不是?”韩彩花掐了一下韩彩凤说:“谁想他了,我才不想他呢,我就是眯眼了。”韩彩云过来说:“大姐,站在这干啥,多热啊。”韩彩花说:“刚才我进屋送水碗去了,刚出来。”她看着韩肖氏说:“二婶,你也出来了?慢点。”韩肖氏说:“你娘呢?”韩彩花用手指说:“在房山坐着呢。”韩肖氏往前走着说:“过去看看。”说着和几个孩子向房山走去。韩彩花来到房山一看,大吃一惊,韩白氏不见了,她四下张望着,嘴里喊着:“娘,娘,娘你在哪啊?”韩肖氏说:“怎么回事,不是说在这儿吗?”韩彩花着急的说:“是啊,就在这坐着了,我刚回屋里送碗这么一会儿就不见了。娘,你在哪?”韩肖氏赶紧跟韩彩凤和韩彩云说:“快去找找,快点。”几个人四下寻找。韩肖氏站在房前四下看着,几个孩子向山下找去。韩肖氏在房前来后的走着,她心里着急,大嫂的病始终好不利索,时好时坏的,说不准什么时候就犯毛病。说来也真是可怜,大哥没有了,大嫂又病成这样,韩家这是怎么了?韩肖氏想着,不自觉的也往山下走去。

几个孩子一边找一边喊着,韩彩花向前面的树林子跑去。韩肖氏的眼睛一直盯着前面,她不能让大嫂再出事了。大哥已经够惨的了,大嫂就是因为大哥的事情才病成这样的,她不想让大哥家这样就完了。大哥家已经不容易了,一辈子就生了一个孩子,再怎么想办法,大嫂的肚子也没有动静了。好在彩花是个好样的,别看是个女孩子,可是,在大哥家她就当男孩子使唤。大哥说过,不行的话就过继一个,实在不行就找个上门女婿。可是谁想到,这一切还没来得及做,大哥就走了。走得那么匆忙,那么急促,那么惨烈,那么让人没有准备,简直让人接受不了。大嫂就是因为这些事情才得的病。韩肖氏心里着急,脚步越走越快,一时竟忘了自己还怀着孩子,她听见孩子们还在喊着,她也往山下走去,脚底一滑,一下子坐在地上,接着顺着山坡向下滑去,一直滑到一个坑里。

韩肖氏躺在坑里,她觉得自己好像晕了过去,她稍稍定了一下神儿,慢慢坐起来。她感到自己的腰很痛,她慢慢地揉了几下想站起来,试了一下没站起来。她想喊几声,但是嗓子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上了一样,发不出声音。她用力地咳了几声,咳出一口痰来,嗓子轻松些,她喊了一声:“彩凤,彩云。”喊声微弱,刚一出嗓子就被热浪淹没了。

韩彩花快速的向前跑着,一边跑一边喊着,快到山根的时候,彩花看见娘正蹲在一棵大树下,用手扒着地上的土,一边扒着嘴里还在不停的叨咕着什么。韩彩花跑过去抓住娘的胳膊说:“娘,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吓死我了。”韩白氏看着韩彩花说:“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回家找大宝去了吗?这么快就回来了。”韩彩花蹲下说:“娘,你不好好坐在那里,一个人跑到这里来,让我们好找,你这是干啥呀?”韩白氏的手上沾满了土,手指甲处流出血来。韩白氏看着自己扒开的土坑说:“快点挖呀,你爹被埋在这里了,快点。”说着又用力地挖着,像一只狗在刨坑。韩彩花赶紧抓住她说:“娘,快起来吧,你别挖了。你看你的手都出血了。”这时候,彩凤和彩云也跑了过来,看着大娘蹲在地上挖坑,也过来拉住她。韩白氏说:“快点,快点挖呀,快点救救你爹,你爹被埋在里面了。”韩彩花和韩彩凤把她拉起来,又给她擦擦手说:“走吧,咱们回去吧,二婶还在山上等着我们呢。”韩白氏不走,眼睛呆呆地看着自己刚刚挖的那个坑。韩彩凤说:“大娘,咱们回去吧,我娘还找你说话呢。”韩白氏看了一会儿彩凤说:“你娘也来了,她怎么也来了?都来了,这家谁管啊?这怎么话说的,说来都来了,把那么大的一个家就扔给大宝一个人了。那哪行啊,不行,我得回去。走,彩花,咱们回家。”说着拉着彩花就走。

彩凤和彩云跟在后面,韩彩花紧紧地抓着娘,她明显的感觉到娘的身子在哆嗦着,她和她的手也紧紧地攥着。

韩白氏快速地走着,韩彩花紧紧地跟在后面。从敖汉城出来这么长时间,她还是第一次看见娘走路走得这么快,脚步有力,带着一股风。彩凤和彩云小跑着跟在后面。快到半山腰的时候,韩白氏突然往另一个方向走去,韩彩花赶紧拽着她说:“娘,咱们从这儿走。”韩白氏看看说:“不对,从这儿走。”韩彩花紧紧地拉着娘说:“娘,你看,山上的房子在那儿。”说着用手往山上指了一下。韩白氏不理睬,继续往另一边走着,韩彩花着急,她看看韩彩凤,又看看韩彩云,彩凤和彩云相互看看又看看彩花,不知如何是好,只好跟着大娘走着。眼看着离山顶越来越远,韩彩花有些着急,可是又没有办法,只好跟着娘走着。她想,娘愿意走就走走吧,好久没这么走了,也许这样走走,累一些,晚上会好好睡一觉。娘睡好了,第二天的精神就好一些。心里想着,跟着娘一直往前走。韩彩花回头跟彩凤说:“你回去吧,告诉二婶,娘找到了,不用担心了。”韩彩凤愣了一下,韩彩花说:“愣着干啥,快回去吧。”韩彩凤站住,韩彩花用另一只手摆了一下,示意她快回去,接着又跟韩彩云说:“你也回去吧,这里有我就行了。”韩彩云说:“不,大娘有病,这么走肯定不行,你一个人我不放心。”韩彩花说:“有什么不放心的,这里又没有什么闲人,走一会儿,她累了就回去了。”韩彩云说:“那也不,我就跟着你。”韩彩花没有办法,只好任彩云跟着。

韩彩凤站住,韩白氏似乎知道韩彩凤站住了,就快速地往前走了几步,然后突然站住。韩彩花不解地看着娘,韩白氏四下看看说:“就是这儿,就是这儿。”韩彩花咽了一口吐沫,看着走的气喘吁吁的娘,又摸摸自己的胸脯,心跳得厉害,她也站在那里喘着,韩彩凤看着她们站住就走过来说:“大娘,走累了吧,咱们回去吧?”韩白氏好像什么也没听见,在地上转了一圈儿,眼神呆滞地往远处看着。韩彩花喘了一会儿说:“娘,咱们回去吧。”说完又看看彩凤说:“你快回去吧,一会儿二婶该着急了。”

韩彩凤刚要走,就听见不远处传来微弱的喊声,韩彩凤仔细听了一会儿说:“大姐,你听,谁在喊呢?”韩彩花也仔细地听了一会儿,又停了一会儿,才顺着声音走过去,刚到沟沿,就看见二婶躺在地上,双手捂着肚子,眼睛四下张望着。韩彩花“呼”的一下跳下去,连滚带爬的跑到二婶跟前说:“二婶,你怎么了?你这是怎么了?你怎么在这里?”韩肖氏挣扎着坐起来,韩彩凤和韩彩云呼喊着跑到沟里,扑到韩肖氏的怀里哭了起来。韩肖氏说:“哭什么,就是摔了一跤,没大事的。你娘怎么样?”韩彩花说:“我娘找到了,一个人跑到树林子里去了。”韩彩凤哭着说:“娘,你怎么自己到这里来的。”韩彩云也说:“是啊,你怎么掉到这里了?”韩肖氏苦笑一声说:“娘真是没用了,走走路就摔了,一下子就滑到沟里了,自己说什么也上不去了。咳,真是没用了。”韩彩凤说着:“娘,没摔坏吧,快起来吧。”

几个人把韩肖氏慢慢扶起来。韩彩花打扫着二婶身上的土,想找一个平缓一点的地方上去。刚要走,韩白氏一屁股坐在沟沿上,仰天大笑着。韩肖氏和几个孩子吓了一跳,同时转过身来看着她。韩白氏“哈哈哈”的大笑着,笑声传的很远,带着阴森,带着恐怖,像一只猫头鹰在嚎叫。

几只小鸟惊恐的飞了,叽叽喳喳的像是骂着什么。韩白氏大笑过后,低着头往沟里看了好久,然后慢慢地站起来,不解的问韩彩花:“彩花,你们怎么上那里去了?还不快上来,还有她二婶,你看你,还怀着孩子呢,怎么也下到沟里了?”说着从沟边上慢慢地下来。韩彩花惊喜地看着娘说:“娘,你好了,你明白过来了,是吗?”韩白氏看着韩肖氏说:“她二婶,你是怎么下来的?这多危险哪,你忘了,你可是怀着孩子的人啊。这都快生了,还往这么深的地方来,真是不注意。”韩肖氏走到大嫂跟前仔细的看看说:“大嫂,你真的好了,真的明白过来了?”韩白氏叹了一口气说:“我好像是一直在做梦,这个梦怎么也不醒,总觉得自己的脚跟不沾地,忽忽悠悠的,像是漂浮在半空中。就在刚才,我好像看见官府的人被埋在一个大坑里,那把我给笑的,这个解恨哪。谁知道,这一笑,竟把自己笑醒了。”

韩彩花蹦了一下,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彩凤和彩云也抓住大娘的手说:“大娘,这段时间你可把我们给吓死了。你看你,净说那些吓人的话,听得我们脑瓜皮都发麻。这下好了,这下可好了,你终于醒过来了。娘,大娘真的醒过来了。”说着,彩凤和彩云跳了起来。韩肖氏过来,握住大嫂的手说:“真是太好了,老天还是有眼啊。”韩白氏看着韩肖氏,眼角流出泪来。她看看大伙说:“走吧,咱们出去说。”说着扶着韩肖氏慢慢地走。韩肖氏走了几步就觉得浑身疼痛,额头渗出汗来。韩白氏说:“她二婶,没事吧,坚持一会儿,咱们到山上就好了。”韩肖氏点点头。韩白氏喊着彩花说:“彩花,过来搀着你二婶走。”彩花赶紧过来,彩凤也跑过来说:“大娘,你歇会儿,我来搀着我娘。”韩白氏说:“还是我来吧,你还小没有经验。”

费了好半天的劲儿,几个人才走到山上。进了屋,韩白氏让韩肖氏躺在炕上,自己又坐在她身边看着。她把孩子们都打发出去说:“你们出去,把门关好,让你们进来再进来。”孩子们不解的看着韩白氏,韩彩花说:“娘,你要干什么?”韩白氏笑笑说:“彩花,放心,娘真的明白了,我想让你二婶子把裤子脱了,我看看下边走血了吗。”韩彩花“啊”了一声出去了,一边走还回头看看。好在韩肖氏摔得不重,几天里肚子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韩家人才松了一口气。韩肖氏笑笑说:“大嫂,你说这孩子的命可真大,都好几次了,我以为这孩子保不住了,可谁知道,一次次的,硬是没事儿。”韩白氏笑笑说:“这孩子的命真是大,那天咱们从敖汉城逃出来的时候我就担心,今天又摔了一下,我就更担心了。看来,韩家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韩肖氏说:“今天摔了一跤我也高兴,别说孩子还没什么事,就是孩子保不住也值得,起码你的病好了,这比什么都强。拿一个没出生的孩子换回大嫂的记忆,值得。”韩白氏说:“你说我可真是个累赘,韩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不仅帮不上忙,还给大伙儿添了不少麻烦。要是我好好的,也许咱们就跟着他二叔走了,免得大伙相互惦记着。她二婶,你就好好养着吧,好好地把这个孩子生下来,这就是韩家最大的财富了。你说,我们家就一个女孩子,连个传宗接代的都没有,老三到现在还是一个人,也不说找个人成个家,韩家所有的希望都落在你的头上了,保住孩子就是保住咱们韩家的香火不断。”

韩肖氏心里高兴,高兴的是孩子没有什么大事,最高兴的是,大嫂终于好了,终于明白了,这让韩家人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她想,这件事情要是让韩禄知道,他不知道有多高兴呢。韩白氏把韩肖氏的衣服都换下来,放在水盆子里准备洗,韩彩花赶紧拿过盆子说:“娘,我去洗,你和二婶说话吧。”韩白氏看着几个孩子说:“从今天开始,你娘就由我来伺候,你们该干啥干啥去。”几个孩子高兴地欢笑着。这样的笑声好久没有听到了,那种压抑,那种烦恼随着一阵笑声消失了。

韩兴禄进了韩兴的屋里就说:“三叔,上山打猎咋不招呼我一声呢,我还没看过打猎呢。”韩兴正在想着自己的心事,韩兴禄突然进来,打断了他的思绪,他看着韩兴禄说:“怎么,你也想去打猎?”韩兴禄歪着脑袋说:“就是,多好玩儿啊。你看那么大的一个狍子,一枪就打死了,多带劲啊。”韩兴看着韩兴禄说得那么兴奋,站起来说:“你怎么知道的?”韩兴禄说:“我看见后院的狍子了,我是听弟兄们说的,他们都夸你的枪法好。还说,那支洋枪就是好,准备过几天再下山搞他几支,让他们也过过使上洋枪的瘾。三叔,再下山,带上我,我也想下山,杀几个清兵,为大爷报仇。”

韩兴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了,他知道,韩兴禄说的话是真心的,这么小的孩子就怀着这么大的仇恨,着实让韩兴有些担心。他不想让韩家的人再干这个行当,毕竟不是什么好营生。老爷子是怎么死的,现在想起来,韩兴就一阵后悔,要不是自己当了土匪,也许老爷子还不会这么早就死了。今天听见韩兴禄说的这些话,他一下子就想到了自己小的时候,任性、倔强、狂妄,桀骜不驯,才走到今天这步。想想大哥二哥说的话,现在听起来都是有道理的。可是,现在想起来有什么用啊,一切都晚了,自己走到这一步,就像上了贼船,想下来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韩兴严肃的说:“谁跟你说的要下山?”韩兴禄说:“后面给狍子扒皮的弟兄说的。”

韩兴在屋里踱步,一会儿他走到韩兴禄的跟前说:“兴禄,你还小,这些事情都是大人干的,你不能参与,这是人命关天的事情。记住了,以后也不要干这一行。这个行当就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行当,说不上什么时候,自己的脑袋就搬家了。”韩兴禄努着嘴说:“我不怕,三叔都不怕我就不怕。”韩兴接着说:“你这孩子,这么小怎么就有这种想法呀。三叔也是不想干这个了,你知道,老百姓最恨什么吗?那就是土匪,这个名声不好听。”韩兴禄说:“我最佩服三叔了,三叔是个大英雄,专抢官府,打清兵,老百姓都高兴着呢。我就是要打清兵,打官府,好给大爷报仇。”

韩兴不知道怎么跟韩兴禄说下去。韩兴禄每说一句话都是那么认真,那么不服气,这让韩兴的心里有些恐惧。说实在话,韩兴占山为王这么多年来,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害怕。到官府抢枪,到胡家抢财,在道上打劫,他就从来没怕过。可是,今天,听着侄儿韩兴禄说的这些话,他害怕了,真的害怕了,他隐约感到,韩家又要有人出事了,这是韩兴不愿意看到的。大哥的死,让韩家伤了元气,大嫂疯了,到现在也不见好,二哥出去这么长时间了,一点消息也没有,韩家人七零八落。这世道,真就没有咱的活路了?韩兴第一次有了为难的心里。

韩兴禄看见三叔好半天没理自己就说:“三叔,你教我打枪吧。等我学会了打枪,就跟着你出去。将来我也下山,打死几个清兵,弄几条洋枪来,看他们还敢欺负咱吗?”韩兴过来摸摸韩兴禄的头说:“将来呀,等你爹把家安顿好,你还得念书。将来得有文化,现在不同以前了,世道要变了,三叔的行当也干不长了。你不要像三叔似的,整天打打杀杀的,拿自己的命不当回事。学点知识,回家好好种地,养活一家人就行了。”韩兴禄还想说什么,韩彩云从外面跑进来说:“三叔,三叔,大娘好了,大娘明白了。”韩兴赶紧问:“是吗?什么时候的事儿,现在在哪?”韩彩云气喘嘘嘘地说:“就是刚才的事,在我娘的屋里。”然后又把韩白氏走丢的事说了一遍。韩兴说:“走,看看去,这可是好事,这个狍子没白打,得好好庆贺一下。”说着,跟着韩彩云走了。韩兴禄腿快,几步就跑到娘的屋里。

第二天,天刚过晌午,西边就有云彩慢慢飘来。云彩似乎没有想那么多,尽情的飘着,一直把天空要飘满了才慢慢变厚,慢慢变黑。太阳躲在云层后面,腼腆地露一下脸就躲了起来,再也不肯露面。一会儿,慢慢有风吹来,大地变得凉爽起来。

韩兴站在外面看看天说:“要下雨了,好啊,好久都没有下雨了。”说着进屋。今天他心里高兴,大嫂的病好了,变成了一个正常人,这让韩兴心里宽慰,好歹也算对大哥的安慰吧。他坐下来想着,过几日还得进城,那天他听彩花说,敖汉城里有同盟会的人,他想去看看,那些人都是大哥的朋友。可是,他又不喜欢同盟会的人,偷偷摸摸的,拿不到大面上来。要干,咱就轰轰烈烈地****一场,就是死了也是条汉子。同盟会到底是个什么东西,韩兴琢磨不透。不过,他知道,这个组织肯定是和官府对着干的,要不然,大哥也不会被官府给杀了。

想起大哥,韩兴又恨起同盟会来了,好好的大哥就这样被杀了,好好的日子就这样被断送了,想想就心痛。他觉得同盟会不可信,要干咱就自己干,对,要干咱就自己干,免得牵连别人。

韩兴想着,他想在二哥回来之前再去一次城里,弄几条枪或者弄点银子,好给二哥做个见面礼。想到这里,他想喊人,刚要张嘴喊人,外面有人喊着:“大当家的,来了一票。”韩兴站起来说:“好,厚不厚,拿进来。”外面的人进来,推搡着进来一个人。韩兴把脚踩在桌子上看着来人,来人打量着四周,眼睛不时地转动着,没有一点恐惧感。韩兴看着来人说:“哪里人士?”来人说:“敖汉城里的。”韩兴盯着来人说:“敖汉城里的?从哪里回来的?”来人不紧不慢的说:“从林东来。”韩兴看着来人有些傲慢,他“啪”地拍了一下桌子说:“好大的胆子,从林东来的?带的什么礼物?”来人说:“早就听说,凤凰山上有好汉,今天一见,也不过如此。”韩兴发怒了,他大声的说着:“车上什么东西,统统给我卸下来。”来人说:“你是大当家的吧,你就是韩三爷?敖汉城里大英雄韩大爷的亲兄弟,这样的话可就不仗义了。”韩兴说:“来人,把他绑了。”几个人上来就要绑那人,来人不紧不慢地说:“绑了我没有关系,可是韩大爷的英名就毁在你手里了。”一个弟兄进来说:“大当家的,车上都是皮子。”韩兴说:“好,正好留着冬天用。”来人说:“大掌柜的,不瞒你说,这车货是有来头的,你要是留下,恐怕不太好吧。”韩兴说:“怎么的?我凤凰山上的弟兄就是不怕官府,要是官府的,那就对了。统统留下,一件不留,我倒是要看看,官府能把我怎么样。”来人压低了声音说:“我要是告诉你,这批货不是官府的,是……”

来人故意把话说了半截。韩兴说:“那也是大户的,想要皮子,拿出买路钱。拿不出银子,哼,休想。”来人似乎看出了韩兴的语气有些变化,就带着狡黠的语气说:“我要说这批货是韩大爷的你信吗?”韩兴把脚从桌子上拿下来说:“放你娘的屁,我大哥死了好久了,哪里还有皮货,分明是想不给银子就走,给我绑了,拿来银子再放人。”几个弟兄又喊着上来,来人还是不慌不忙的说:“慢着,韩大当家的,这样就不仗义了吧?在敖汉城,谁不知道韩大爷是个大英雄,他是同盟会的人,为了掩护弟兄们,被官府抓去,砍了头,还把头挂在城门楼子上示众,这个你应该知道啊。我要是说,这批货是给同盟会的,你还会收银子吗?”来人的眼睛不停地转动着,脸上带着冷笑。

韩兴看了来人一眼,又仔细的打量了一番说:“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来人笑了一声说:“实话告诉你吧,我就是同盟会的人,和韩大爷是一起的,这次是从林东进了些皮子,为的就是做个掩护。早就听说韩三爷在山上,早就想来拜访,一直没有机会,今天见上一面,也算是对韩大爷的一点安慰吧。”韩兴走到来人面前说:“你真是同盟会的?”来人说:“那还有假,同盟会是官府要消灭的组织,谁愿意冒充那里的人?”韩兴把头一抬轻松的说:“原来是这样啊,也好,既然是大哥的组织,我就什么也不说了,小弟多有得罪,放人走货。”几个弟兄把门敞开,来人双手抱拳作揖说:“韩大爷真是大英雄,也是我同盟会的荣耀。回去以后,我一定如实禀报。如果韩三爷啥时候想进城,我就在小酒馆里请你喝酒。”韩兴也抱拳说:“大水冲了龙王庙,还望多多包涵,我让弟兄们备些酒菜,就在山上喝点酒,也算对大哥有个交代。”来人赶紧说:“韩三爷,这次就免了吧,城里的人还在等着呢,我要尽快赶回去,免得夜长梦多。”韩兴说:“也好,那就请便吧,送客。”来人在出门的时候,差点让门槛子绊倒,他紧走几步才站稳,然后慌忙的回头作揖道,回头见。韩兴站在门口,望着那人走了,一直到山下,最后不见了踪影。

起风了,雨点“噼噼啪啪”地落下来,地上的土落上雨点子,留下一个深深的坑,还溅起一股尘土。好久没有下雨了,雨点越来越大,接着就是几声炸雷,豆大的冰雹落了下来,一会儿,凤凰山就被冰雹覆盖了,雪白一片,白得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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