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要走,闻言抬头看向他,迎着他迫人的视线,“夏侯渊,你在担心什么呢?我的心意一旦定下,就不会再更改,又何必急于一时。”
他紧紧地盯着她,却知她的想法谁也动摇不了,只得轻轻一叹,将她揽入怀中,“正因为担心,才急着想把你变成我的,这样就不用整日担心你会跑,担心你会看上别的男人。”
“这种患得患失的性格不适合你,去了吧。”她没有动,透过他的肩头看到正与她微笑的严子桓,淡声说道,“你若连这点自信都没有,又如何让一个女人为你折服?”
“我的自信在遇到你之后就没有了。”他将双臂更为收紧了些,“只有等你答应嫁给我,它才能回来。”
她不再说话,见他没有放开的意思,索性将头靠在他肩上,闭目休息。
“楚楚,这鸡闻着香,吃起来没什么味儿。”严子桓的声音忽地打破这份宁静。
楚清欢睁眸看去,但见他将吃了一口的鸡腿随手扔进火堆里,又指挥着宝儿:“去,把马车里的香料盒子全都拿过来。”
他的那些手下已去小林子里打猎,只剩下宝儿与钟平,宝儿脸色心情都不好,转了个身没有理他,他顿失面子:“你这孩子……”
“公子,还是我去吧。”钟平连忙息事宁人,“顺便我去把马车赶过来,留在那边不安全。”
他挥了挥手,“去吧去吧。”
钟平应了一声便离开,宝儿不愿与他说话,走到附近去捡柴,他无事可做,百无聊赖地坐到一块大石上,曲起了腿,扯了根草在手里把玩。
侧头间,眸光似不经意般划向楚清欢,唇边噙着一抹笑,那笑却淡得仿佛风一吹就能吹散。
寂静的河边,因为两拨人的到来而显得犹为热闹,而带着清凉水汽的草木也因为野味的肉香与层层香料的叠加而染上了人间烟火。
“楚楚,你尝尝。”当第一只色香味俱全的烤鹌鹑大功告成时,严子桓谁也没给,连自己都舍不得吃,巴巴地捧到了楚清欢面前,眉眼间都是讨好的意味,“是不是很香?我亲自烤的。”
诱人的香气扑鼻而来,楚清欢看着这只举至眼前的鹌鹑,不得不承认添加了香料确实不一样,尤其是这些齐全得甚至叫不全名堂来的香料。
严子桓爱享受她是知道的,但享受到这个程度,她还是没有想到。
伸手接过咬了一口,还没品出味来,严子桓便盯着她的嘴一连声地问:“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吃?”
她细细品尝了一下,又瞥了眼他满是殷切的眸子,点头:“不错。”
他便笑了起来,笑得见眉不见眼,浅色的双唇两边高高翘起,仿佛得了天大的好事一般,低头凑了过来:“我也尝尝。”
一只被撕了肉的鸡腿骨忽地从斜侧里伸了过来,准准地停在那唇与鹌鹑之间,他的唇几乎能感觉到已经擦到了鸡腿骨的边缘,顿时脸色大变,忙不迭地后退,险些又要呕出来。
“要尝也是我尝。”夏侯渊不慌不忙地收回鸡腿骨,低头就着楚清欢咬过的地方咬了一口,神态万般自然。
“楚楚——”严子桓一屁股坐在楚清欢的另一边,眸子水光盈盈。
“给你。”楚清欢撕下只鹌鹑腿,递了过去。
严子桓立即笑逐颜开,喜滋滋地捧着比火柴棍粗不了多少的鹌鹑腿小心翼翼地啃着,表情别提有多满足。
宝儿钟平等人直接傻眼,望着眼前肥美的烤兔子,再望望他手里让人怀疑到底能不能啃下肉来的那根骨头爪子,无不流露出哀戚之色。
克星啊克星,他家那么聪明睿智的公子,为何每回一碰到那个女人智商就直线下降?
放着好好的肉不吃,捧着那只鸟腿倒象是无上的美味,这不是傻了是什么?
夏侯渊不满地哼了一声,伸手便把鹌鹑鸟的另一条腿给扯了下来,三两下啃了就远远地扔了出去。
严子桓眼巴巴地瞅着那骨头飞远,心疼得不得了,但又无法,只得将手里的爪子啃了又啃,这爱惜的模样要是不让知情的人看见了,还以为他是饿了三天三夜从哪个难民窟里跑出来的。
“没肉了。”楚清欢又撕了只翅膀给他,“扔了,吃这个。”
他眼睛一亮,眉开眼笑地接过,又将那鹌鹑爪子舔了舔,才恋恋不舍地扔了,改啃那小得可怜肉也少得可怜的翅膀,眼睛还紧盯着另一只不放,“楚楚,能不能把那只也给……”
“我”字还没出来,便见那只没他白皙却比他有力的手又横了过来,他眼明手快,又事先提防着,因此反应极快地想先下手为强,怎奈动作是比人家快,却没有人家那般孔武有力,那手不去抢那翅膀,反而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微一使力就让他疼得嗷嗷直叫,到手的翅膀也就眼睁睁地看着它成为别人的口中食。
偏得了食的那人还不知道爱惜,粗略地咬了两口,手一扬,那翅膀便追随着先前那爪子又飞了出去。
钟平身边的那几名侍卫蹭地站起,手按刀柄,怒气升腾。
“这是我烤的鹌鹑!”严子桓亦是粉面生怒,拿翅膀指着夏侯渊,指端油腻,衬着那如玉的手背与华美衣袖,显得极不相衬,“是我烤给楚楚吃的,你凭什么来抢。”
“既是你给阿欢吃的,那你现在手里拿的和刚才吃的又是怎么回事?”夏侯渊拿过禁卫递给他的帕子擦着手,冷着脸道,“况且,我跟阿欢不分彼此,她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她的,谈不上抢。”
“我跟楚楚也不分彼此。”严子桓立即傍着楚清欢,油乎乎的手揪着她的袖子,“楚楚你说是不是?”
夏侯渊的眼神立马如刀子般割了过来,落在他的手上,更落在他挨着楚清欢的身子上。
楚清欢正好将那鹌鹑吃完,顺手将手往严子桓那衣服上擦了擦,并将他推远了些,站起来:“这是你俩的事,别扯上我。”
宝儿一脸肉痛地看着那件被她染了油渍的衣服,心里滴血,金绡丝啊,价值万金的金绡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