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曰:
别离怎恁早,相逢何太迟。
久来重遇欢,无奈不识颜。
天道难违情,骨肉岂悖纲。
相残毋用器,病语戳心穿。
“灼煞我也,痛煞我也,炼狱亦不及其之万一...”....
一语道破深林休,生惹鸟兽惊栖丛。何闻撕心嗷叫语,尽章晴川霹雳文。酒案旧盏添美露,沽杯满溢琼浆乳。瞥眼而视鹤发颜,不似北阴酆都官。悠然抿饮捋须髯,诵咏《西江》妙词篇。
“杯释襟怀醉方休,斟酌酣畅梦春秋。不知小兄弟美梦何如?”老叟问道。
大醉一场却若作生死般浑身酸痛,龙幽揉晃脑袋,环顾四周景致却自是相熟,乃是柱中胜景。听闻老叟问言梦境如何,龙幽着慌捏掐肉身幡然醒悟,知晓方才一切皆是不实之梦境。
“好个生死大梦,甚是惊吓了在下。前辈有所不知,方才在下醉酒横做一梦,梦到...”龙幽正欲请教老者解梦,却被其话语堵塞言语。
“梦及小蛮姑娘坠身无边火崖化为灰烬,至于空桑姑娘则因小兄弟而遭碎粉之厄。小兄弟你难抚心中愧欠,便掷身而落随了那浩瀚炎流。”老者捋髯,手持玉光杯笑饮道。
龙幽惊愕,满是疑惑觑望老者,暗想:老者何来知晓自己所梦之境。难道老者真切随影梦中戏耍了吾一番。若是这般,那此老头着实可恶至极。
老者又一阵笑语道,“没错,小兄弟你心中所想俱是事实。老夫确实进入你梦境之中。你无惧生死之气魄令老朽钦佩。为至爱至交孑然而断送芳华,于情理可敬可佩,然于生死大义窃不可取也。虽今小兄弟喜破吾阵法,但老朽朱雀望小兄弟日后莫要再为此轻飘之举。”
“破阵?朱雀大仙?”龙幽惶恐,叩拜道,“在下眼拙无识朱雀大仙尊驾,得罪之处还望仙驾恕谅。龙幽拜服。”说罢,伏拱而拜。
“小兄弟,快请起,”朱雀老者挥袖立变一石椅着其坐定,继续言道,“其实方才之梦境乃是老朽身化,所现之场境无不是为考验于你。若你是贪生之辈,不顾所爱之人、生死之交之生死,虽存活然将永世困于梦境之中不得脱身。而你念及丧挚爱至交之悲痛,无意于苟活当世,生死相随,跳身岩浆之中。此举为破阵之关键所在。”
龙幽恍悟,作揖道,“原来阵法精妙之处乃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大仙阵法玄妙,在下佩服。”
“为今你已然破却这阵法,去救心中相救之人吧。小兄弟,切记老朽所言,好自为之。老朽去也----”
山间浮现浓雾,笼罩袅旋,视野空空,朱雀幻失,龙幽忙起身唤喊。
“大仙---大仙----”
然却不见踪影,无迹可寻,徒剩不止叫唤声音传荡谷峰之间。
.....
“龙公子,龙公子....”
模糊之中,似隔薄纱。隐约听闻耳际有女子婉约唤作自己名字之音。龙幽睁开双眼识得是空桑姑娘,却不敢认作。难知是那无止之幻境抑或是甚诡计阴谋。其只是不苟言语听由空桑把话。
“龙公子,你终于醒啦。”空桑见龙幽醒来喜上眉梢,缓将其扶起,咒收渡仙舟藏于囊袖之中。
“姑娘你是?”龙幽故作问道。
明眸之双瞳,柳叶之弯眉,莞尔一笑,似拈花之蜂蝶,欢舞之鹊鸠,道于龙幽,“龙公子糊涂了,连空桑竟也不识,是在玩笑小女子吗?”
无极八卦柱阵早已遁去,但听龙幽问道,“八棵通天神柱何在?难道无极八卦阵已破?”
“幸得公子破阵才不致久困此阵中。八卦“乾”位神柱轰沉,余七位神柱顺势而去。渡仙舟将公子载回此间,见你只是昏睡不醒,空桑心中甚感焦急。今朝无碍得醒,宽解心忧。”
芳容舒眉笑对龙幽,字字真切,款款情真,不似弄虚。遂其将事之由来俱告知于空桑。所往奇妙之事听得空桑不胜感慨嗟叹,乃道,
“区区柱子之中竟有如此美妙仙境,复有此等超界之仙人。空桑无缘见教,一睹仙颜,悲乎哀哉!然公子能脱身乾位之柱已是万幸,还是可喜之事。”
“有缘者自能相识,正如在下若非身困此阵之中亦不会有幸结识六冥宫公主空桑姑娘。诸事万般皆讲一缘,缘分所至,水渠自成。”龙幽深深作揖拜谢空桑搭救之恩,“多谢姑娘相助,龙幽要前往救小蛮出魔掌。前路凶险龙幽在此别过,望姑娘好自珍重,势单力薄难以拒强。”
不表空桑如何说服其带其随行以报灭门之仇。且说二人朝往宫殿而去,游目之景俱与所梦无异。宫府华丽,玩设画堂,锦堆绣阁,何等富贵堂皇。
“前处便是云昙殿,此前听殁世之音好似从此传来。小蛮必被这恶贼困于此间。”空桑手指云昙殿向道于龙幽。
令龙幽慌惊的是眼前步步而行之径,件件所产之事竟然与梦境所示一般模样。心下欢喜终于能见到久盼的小蛮,然喜之余亦也担忧起来,倘若是如梦境一般该当如何?如何让众人免遭此恶劫。喜忧参半,良久不语。
“龙公子---龙公子---”空桑声声叫唤。
龙幽惊醒回神,果如梦境所演传来殁世之音,但听其道来,“果然有些手段,竟能从吾之玄关妙阵中得脱。却不知小蛮有何等能耐,能否经得起火海的炼煅。”
“小蛮--,小蛮---”龙幽切齿怒对殁世道,“无耻小人,速速放释小蛮。大丈夫首顶天足立地,为事光明磊落。莫要为此龌龊行径,身有能耐当以正义之较量,刀兵之下分高下。”
“吾既是你等口中不齿小人,为何要受你言语之激。轻易将本使者手中之筹码放去。若真想放小蛮惟有以雷灵珠作码交换,否则...”殁世自云昙殿空传其音,震迭层层水波,激起脉脉纹动。
“休想!”龙幽厉语道。
“也罢,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自寻死路。”
话说语音方落,立现祭都之景。不见风吼,却也是狂涌不断,搅作漩涡状,汹似龙卷,猛朝龙幽空桑而来。
势发千钧,翻捣江湖。琉砖璃瓦随动,檐栋碧梁攒挤。乌霭现呈,簇围遁生一人。腾腾杀气中却有几分龙凤之姿,黑色面罩之下藏不住的阵阵寒气令人颤栗。
龙幽手中十字妖槊戟尖泛起红晕灵光,手中晃动微颤,对面前的殁世起了微妙反应。但听其詈骂道来。
“你这厮终于舍现身,缩蜷龟蛋,不再为那窝藏之勾当么?”
受此言语辱骂,霎时折黑罩矢射而来。惊天容颜映帘,顿时时空凝滞。龙幽呼吸顿促,恍若晴天霹雳,惊煞不语。瞪望之眼目视不转,击来之物竟无暇顾挡。一道赤光闪过,十字妖槊将面罩齑粉护罩龙幽法身。
一旁空桑观望在眼,略觉异常,乃问道于龙幽,“龙公子,你无碍吧?发生何事,竟致所击之面罩不挡?”
“他...他...”龙幽急喘断续道,“此人...此人乃是龙幽的皇兄龙溟。”
空桑闻之情绪波动不定。僵硬面庞之上微微抽动了下,苦笑道,“龙公子,莫要说笑,定是搞错了。此贼人若真是你皇兄又怎会如此恶毒,且其恶歹得难以复加。生将你等带至六冥虚幻空间;无极八卦阵困羁险些永世难逃;计捕好友至交以作威胁。此番种种,试问世间又有几多如此兄弟者。这厮非是他人乃是你我之仇人,吾与之有不共戴天之仇怨。恨不能啖其肉饮其血以泄吾恨。”
殁世冷笑,“她说无错,本使乃是你等之仇人。龙溟?可笑至极,殁世乃是本使之尊名。休要在此胡言乱语,否则便教你等死无全尸。”
龙幽闻龙溟如此之言,骨血至亲却不相识,万般痛心,泪下两行,诉道“皇兄,吾乃皇弟龙幽呀。难道皇兄真的识不得小幽吗?方才十字妖槊有微妙反应,小幽甚觉怪异。现今方知是它见其主人兴奋所致。”
“真是好言歹说你不听,非逼刀兵相持方肯罢休是也不是?也罢,便教你见识见识本使者之通天法力。”
殁世双指化成紫叱利剑飞来直击而来。龙幽静伫而无丝毫抵挡之意,眼瞅气剑直逼划将。空桑身成沫泡游旋缠绕殁世身,挡开了此一击。
“龙公子清醒吧,此乃是贼人实非你之皇兄龙溟。啊...”说话功夫,殁世遁身黑霭反将空桑围困,冲击之下将空桑弹出原形,倒身于白玉石阶上,纤葱细手抚于胸前止住流淌之血液。泛红周遭一片,湖色之下胜却玛瑙珠光。
“空桑姑娘。”龙幽见空桑为救自己而遭暗算,恍然醒悟,架持十字妖槊来取殁世,殁世手中气剑交还。招架刀剑,抵挡枪戟,你迎我去,并举相持,不能上下,一场大战。有诗赞曰:
纵使赤子兄弟心,相遇无知剑破襟。
可怜空桑香秀体,道不及软玉难敌。
长戟荡荡蛟卧身,挥剑道道电闪掣。
混战团团无狭缝,阵势簇簇难围挡。
混战之中龙幽将青鸾所遗玉佩失落于地,为殁世所得。却也不知为何其止战遁去,不见了踪影。徒留空桑龙幽二人于云昙殿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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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知后事如何且由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