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那个领头闹事的人武陵国君要亲自提审。
那个面带刀疤的男人,白芸也见过几次。
其实,如果那道疤痕,也可以算个美男了。
他一般独来独往,不和谁多说什么。
来到监狱后,反倒没了剑拔弩张的气势,大多数时候,安安静静地,安静地劳作,安静地吃饭,似乎他对外界的一切都漠不关心。
这让人怀疑当初在城门口煽动群众暴动的人究竟是不是他。
直到那个下午,平静的生活还是被打破了。
“谁偷了我的东西,给我滚出来。”那个刀疤男骂骂咧咧向田野走来。
“谁干的?说,谁干的?”
没有人答理他。
田野泛起绿色的波浪,不知名的紫红色的野花在风中微微颤抖。劳作的人们用一把磨得发亮镰刀把丛丛荒草割掉,镰刀霍霍地响着。
预示着一场不平常的变动即将产生。
就在刀疤男经过奉微身边,一块残缺的玉佩掉了出来。
刀疤男看到那块残缺的玉佩,宝贝似的捡起来。收好玉佩,挥出镰刀,朗声质问道:“为什么要偷我的玉佩?”情绪有点失控。
奉微微微隔开他的镰刀,那人见状,更加逼近奉微的脖颈。
“如果是我偷你的玉佩,我肯定藏起来,不至于傻到等你来发现。”
那人听了这话,手中的镰刀放松了不少。
奉微无奈地摇了摇头。
一股脏水突然泼出来,劈头盖脸蒙住了刀疤男。半桶水几乎没浪费一滴。他柔软的头发上,粗布衣衫上,沾满了灰,脏水从头往脚顺流而下。
“谁泼了我?”
“老子泼的,怎么着?”一个人嘴里叼着根草随意地答道。
“你瞎眼了吗?”
“老子泼水你走路,碰上了算你运气好。”那人蛮不讲理起来。
“看来,我得让我的拳头大教训教训你,让你懂点道理。”刀疤男情绪本来就不太稳定,暴脾气顿时一点就着。刀疤男捏起拳头,胳膊上的肉隆起来。
“来吧!老子今天正好可以在你脸上画个乌龟王八。”那个挑衅者怒气冲冲地靠了前。
突然,有个人好像无意地往前跨了一步,撞了他一下。
那人猛然盯着来人的脸庞,看了一会,才反应过来,猛地把撞到的人推开,“你挡到我了?”
那人微微低下头,唯唯诺诺地退到一旁,看不清长相。
似是在道歉,然而,什么也听不清。
那人又看了打架斗殴的两人一眼,低下头双手环臂。
白芸看到,他的小臂上有一个深紫色的伤疤。这个紫疤象一只古怪的眼睛盯着自己。
在惊心动魄的打斗声中,刀光四溅。
镰刀落在刀疤男的背上,裸*露的脊背皮开肉绽,他却没有痛的表情,眼睛里跳动着杀意的火苗。
两个瘦削的肩头耸起来,脖子使劲缩着,双臂交叠在胸前,手挥舞着镰刀。
脸上有刀疤的男子被打出了血,颜色先是殷红,继而是颜色暗淡下来。地下滴落嗒嗒的鼻血。
不知道怎么回事,引来了一群无聊的看客,谁都没有上前拉住两人的意思。
太过平淡的监狱生活早就让人们无聊得麻木了。
那个刀疤男当场被锄头砸死了,而另一人被镰刀割破了喉咙,嘟哝着模糊的音节,没过多久,也死了。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看戏的人群中不知是谁说出这么一句,声音戛然而止,虽然极力压抑住情感,还是听出来悲怆凄楚的尾音。
渐渐地,田地里堆起了高高的草堆。人们迅疾地挥舞着镰刀,机械僵硬,人们大汗淋漓,田野的风仿佛都热了。
不知道,怎么就引燃了一根草梗,草梗缓缓飘动袅娜的白烟。
似乎谁也没有过多在意这两个生命的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