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大爷恐慌地看着还是处于朦胧黑暗状态的远方。他看上去不像很老的样子,骨板架子至少还可以说是“每餐可以吃三大碗米饭”,但此刻的他面容憔悴,就像被折磨得不眠不休,斑白的头发在灰暗的灯光下显得有点苍凉。
他穿着白背心条纹裤衩,手臂上戴着“值日”的红色袖章,手里拿着一小瓶啤酒,身边是刚赶到场的警察。
虽然是夏天的晚上,已经好几天不下雨了,但也掩饰不了周围的寒意。警察们面面相觑着,同时也看到大爷背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一时不知所措。
看到了警察以后,大爷才稍微显得有点安心起来。但依然显得精神极度集中,死死地盯着2号宿舍楼的楼顶,他用颤抖的手指着远方,声带因恐惧而变得不听使唤,结结巴巴地说:
“我昨晚看了有东西掉下来了,像是有人跳楼,声音很大。”
警察们顺着大爷手指的方向望去,今天天气大概不大好,阴沉沉的天就像快压下来一样,又像是一只巨大的野兽在窥视着地上的一切。
“我敢肯定,你们别看我喝了酒,我心眼清醒着呢。”
现在已经是属于寒假的时期了,在这个所有住宿学生都走光的骨节眼儿上,竟然发生了这么一宗事态严重的、不可收拾的事情。
是的,没错,一大堆的尸体被发现在2号宿舍楼的后大门附近。在这个学校里,任何一栋宿舍大楼的后门都是不用的,主要是为了节约成本,仅需要请一个看门的大妈或大爷坐在二楼楼梯口那就可以管理整栋大楼,除非真有那些熊孩子为了出去玩而不惜跑到二楼闯入朋友或不认识的人的宿舍里,从阳台那跳下去。当然,若遇上紧急情况,后大门还是会开的,但这情况基本没发生过。
但此时此刻,后大门前堆积着奇怪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就像怪物昨晚在这里饕餮一场,得到自己喜欢的东西后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在这里,苍蝇围着打转倒是其次,问题是有些已经长蛆了,很多很多的蛆,就像开联欢晚会一样,它们白花花地趴在肉块上,欢腾地让其他物种欣赏着他们。
即使是身经百战的警察们也快吐出来了,这像基因突变一样堆积而成的一堆堆已经腐烂的肉块,尽管没有发出了那像是混合着氯气和二氧化硫般强刺激的味道,但光是看着就感受到那种强烈的视觉冲击。而且因为是冬天,所以尸体腐烂得没那么快,而现场的情况,却让在场的人都几乎忍不住作呕的欲望。
因为他们看到了几乎是同样的几个人。
起码衣服是一样的。
重力加速度将他们的头颅撞得支离破碎,唯一可以辨认他们身份的只有他们身上的衣服了。
“这个小伙子,我昨晚见到他,他还跟我打招呼呢。”
大爷指着一个穿着灰色夹克外套的男性躯体,现场貌似又好几尊这样的躯体,部分的头部已经不可辨认了。他们身上的外套似乎加上了时髦的银线,即使在没人敢走上前去开着电筒看个仔细的情况下,依然看到有点奇怪的东西在鬼魅地闪着。
就像引诱一样。
他比划着那个男性的高度,“不过他昨晚是回1号楼的啊,怎么会在这里呢?”突然又大吃一惊地说,“而且有那么多他!?”
“说不定是不同的人穿着同样的衣服。”一个警察小伙子的声音小声地嘀咕着,却被年纪大一点的前辈迅速“嘘--”了一声。
“实在是太奇怪了。”大爷的嘴里不知道喃喃着什么,仿佛是念着什么奇怪的咒语。
而校方也很快作出回应:这两栋宿舍不能住人了,而且已经调动资金封住了某些闲杂人等的嘴巴,等警察例行公事调查完毕以后就推了重建。并放出了重话--
“如果宿舍大爷您再为了这小事执迷不悟频频报警,别说逐出学校大门口,随时起诉您诽谤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哦。”
大爷唯唯诺诺地点了点头,等传话的老师离开以后,他啐了一口唾沫星子:“呸!”
以上的一切,是为了清洗这次学校在建校以来获得过的最大的怪异事件的污点,也是为了杀一儆百。
对这种恶心的行为,校园里的八卦界里是褒贬不一,有人认为学校处理得干脆利落,不愧是名校作风;但更多人认为,给住在这个学校里的人一个清楚的答复更是一件好事。
所以,学校便采取了第一种建议--1号楼的宿舍大爷被解雇归田,取代他的是长长的黄色的警戒线,而在校园bbs里或者在各种网络上乱说话,一旦查出ip地址就会被辅导员直接请去办公室劝退。
一时间人心惶惶,大家都不敢提这种事,毕竟没人敢拿自己父母给自己读书用的血汗钱开玩笑,更不敢用自己的前途开玩笑。当然也有不怕死的“屠狗夫之徒”,但也只会在朋友间耍耍嘴皮子,当做校园怪谈一样开开玩笑吧。
几乎是半年后,大家对这种事情的热情也基本冷却去了,而学校依然是名校,恢复了充满了书香气息的校园生活。
也许你会问我,为什么你会知道这么多?为什么你就像身临其境一样?
呃,这怎么说呢?你说对了一半了其实,我的确是身临其境,亲眼目睹了一切事情的发生,不是“像”哦。不过我所处在的位置,他们可看不到我的,我就像鬼魂一样--
强调一次,是“像”鬼魂一样!不是鬼魂!你跑那么快干嘛?!
坐在我对面的姑娘看着窗外,现在已经是夏末初秋了,风刮过来带走了身体的一点温度,树叶已经部分染上了金黄并随着秋风回旋着亲吻着地面。
那以后,经过了半年了。
“我始终无法当晚的事情呢,你知道有多可怕吗?”
“呃?例如?”
林芷抬起头来,目光对上了我的视线,我有点害羞,差点连桌面上放着的咖啡也打翻了。这狼狈的样子林芷一一看在眼里,终于,她忍不住捂着嘴巴噗嗤地笑了出来。
“太好了,你终于笑了。”
“别贫嘴,”她的笑容像是水面上的波纹,一会儿就消失了,只剩下那张冰冷冷的面孔,“你的事情我不知道,但我也不想知道,只要你现在没事就行。”
我伸出手,想握着她放在桌面上的手,结果却如愿以偿了。
“对不起。”
“你就没有其他话吗?”
“谢谢你。”
“这还差不多。”她傲娇地扭过头,小脸上浮起了小红晕,搭配着白皙的皮肤甚是好看。
其实在这次事件并没有影响到太多的人,毕竟开除的职工及学生,远远没有新入学的学生多。据林芷说,这次学校再次扩招,光是一个专业就有四个班。而整个年级有1000多人,体育场几乎排不下了,所以开学典礼分了上午和下午进行,第二天看到教专业课的学院院长的嗓子都哑了。
学校的秩序已经恢复正常了,其实还缺一点时间罢了。
缺乏这个社会容纳我的时间。
很多时候我坦荡荡地走在大路上时,心想:会不会有人认出我,然后大叫着“这不是刘垒吗?”然后追上来发现我的存在?
尽管蔚蓝的天空依然澄清透亮,阳光依然温暖慵懒,花儿依然吐艳芬芳--
但有些事情,出现过了就一直存在,不会说某一天突然就消失成为历史长河里的一粒沙子。毕竟我不是历史长河,我的心中一直存在那颗大石头。
而庆幸的是,因为我从18岁就偷偷攒钱去买人身保险的关系,所以这件事发生以后我妹妹获得了大笔赔偿金。要知道当我看到她哭泣的脸蛋时,心里那个懊悔啊--
“守护妹妹的笑容,是我一生的职责呢。”
我没敢说出林芷的名字,一是怕妹妹生气起来哭得更加惨烈,二是我一向将儿女私情和亲情分得很开。只要一天没有娶林芷,她也不是我的家人,我对她依然有所顾忌。我即使再爱她,也不会将保险的受益人写上她的名字。
我几乎是砍号重练了,全世界都以为我遭遇不幸了,而我呢?乐呵呵地拿着假身份证,重新过着优哉游哉的日子。
我沿着坡道走下去,今晚还要吃咖喱呢
可恶,到底怎么挑选好的马铃薯呢?我压低了帽檐,看着购物单,往街口的小超市奔跑去。
因为经历,才会更加温暖,林芷的在我这边,我渐渐觉得我们两个人的关系越来越亲密,可是对我来说她成了我的全部。
过去的事情不多,我每天沿着这块路狂奔,希望能够忘记一切应该忘记的事情,但是总是在记忆力沉沦。
应该的,不应该的,全部想石块砸向我,难受,窒息,痛快,谁也不能理解我心里的无奈。
按着计划,其实我应该和林芷在一起,然后顺利的结婚。
可是我总是觉得在在克服这个之前,我绝对不轻易下决定,噩梦如潮水,我只想把最好的一面展现给她,其他的我一定也不想给她,我怕失去。
疼痛与寂寞时时刻刻的陪伴,呼吸急促的空气,谁都是能够感受到的无奈,渐渐的猛然停止,然后加速,超越。
超越,超越生命一些点点,忘记一切有关的记忆。
猛顿,她对我说爱,她对我说在一起。
渐渐的折磨,那么些应该忘记总是在那夜突然的醒来。
归来,归来,不如归去。
林芷,相信我,等我,我们会在一起。
长达一年的与时间赛跑,渐渐遗忘,在速度的改变之中,我终于看见自己,看清自我,我觉得我应该是时候和她在一起。
让所有知道我们之前的事情。
林芷,这个让我牵挂的名字,我绝对去亲自对她说,意外的事情并不多,当我再次站在她的身边。
我看到她眼里的抱歉。那分明在说爱的眼里,却流露了无奈。
心痛,悲伤,此时此刻我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一块木头而已,人生的经历到这个地方总是觉得自己对不起。
林芷,真的你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没等我么。
后来我终于知道了,妹妹告诉我,从她的眼里她感觉到了,其实女人最珍贵的事情是时间,这么美好的时光她等过,只是我们的爱还是不够。
那些我以为会坚持下去的事情,就在这个不经意的时光里流逝,最后看不见了。
记忆上演,奔溃,谁也不理谁。
我把自己关起来,我不知道怎么去面对,我不知道怎么去走下去。
未来的路仿佛从天明亮一下子变黑了。
我迷路了。
我不知道回家的路。
我像个孩子般一眼迷茫。
妹妹说,她同情林芷,她觉得女人没等到自己最爱的,是可惜。
妹妹说,她更同情我,她觉得男人应该有坚强的意志与斗志,不会轻易的被打败。
不会轻易的被打败,那些不知道的人怎么知道那场黑里的无奈。
坚毅有足够,谁也无法冲出去的相信。
最后只有手牵手,两个人闭着眼睛靠着心的感觉成功。
我们恐怕是今生无缘了,真的再也不会的了。
悲伤,接着难受,谁也不会把谁当做谁。
一个人孤单的时候是多么难受?
一个人走夜里会害怕,一个人听歌会难过,可是我怎么觉得这些在我心里,都比不过失去一个林芷难受。
她对我太重要了。
昏天黑地的无奈,整个夜里在悲伤,我还是无法接受,不管时间有多么的长,我总是沉沦在里面。
对我来说,我依然不肯接受林芷有人的事实。
也不肯接受对妹妹来说,无法振作的现实。
谁也无法动摇我对林芷的心,一个人孤独躲在角落舔着伤口。
夜给了黑暗,黑暗给了我一张网。
我把自己捆起来,不敢面对,然后独自的对着镜子说我是混蛋。
要是当初我早点去,她就不会是别人的。
都怪我太晚了,都怪我太晚了,真的太晚了。
一个人游戏,一个人的赛跑,最后终于输在起跑线,我对妹妹说,其实一年前,我就打算对林芷告白了,只是那时候自己一直在纠结以什么样子而已。
妹妹对我说,其实女人不在乎这些,这些虽然也很有用,但是女人更在乎是她在乎的这个男的有用没有正在的在对她说爱,用心去打动她。
突然间我觉得我不了解林芷,以前那些以为手牵着手一起走,以为经历过一次,就能够在一起相互依赖的感觉。
错了,所有的瞬间推翻。
奔溃了。
再次寻觅。
什么才算真的爱,实的情,我开始迷茫了,以为自己一直引以为傲的亲密,在妹妹这一番话语里,变的那么挣扎了。
一切都变得不可理喻了。
林芷是不是也是一样对我的感情,一点也不在乎,或者是说一点经不起风吹,我总是能够感觉到她的心,可是总是在关键的时候无法把握。
终于有一天林芷来到我家找到我。
她对我说,希望我能够振作,希望我能够像以前那样子,特别有信心,她一直觉得有信心的我是最迷人的。
所以希望我能够继续生活。
她还对我说,她已经这样子了,不希望我过得不开心。
我点了点头,答应她,那么心痛如绞。
我们以为再次见面会两个人手牵手,相对对视。那么含情默默的对望,终于在我的美好设想里奔溃。
谁也不会懂,我一脸的枯涩。
她对我说要坚强,她鼓励我回到从前那么自信,可是从前已经不是从前了。
她对我说自信的我最迷人,她对我说喜欢自信的我,可是她以前不是从前的那个人。
一切的一切都变的不是的了,我的眼里止不住的往下掉。
所有的一切都不在了,不复存在了。
那些令人难忘的苦难时候,我们能够手牵手一起走,一起吃苦,可是走过这段路,谁也不记得我了,都丢了我。
就连她也是,那个一直以为最信任的女孩,那个曾紧紧跟着我女孩子,在最后美好的日子里毫不犹疑的选择了别人。
过别人的生活,再次不愿意和我在一起了。
我知道她的心意已定下来了,谁也不改不了,毕竟她不是从前的那个哭啼啼的小女孩子了,她现在变了。
完全变了,或许我从来就没有认清楚她。
也或许,我依然爱的那个她只是从前那个哭啼啼的小女孩子。
这么痛苦的记忆,整整两年,一个思绪紧紧的压迫着无法改变的事实就在眼前,可是我却没有勇气改变这个目前的情况。
我太懦弱了。
不到两年的时间,林芷最后亲了我,深深的。
从她的眼神里流露出了,无比对过去的留意,可是我感觉心里突然间想丢弃了什么东西似的,再也没有力气去拦住她走。
她走了,我们的故事结束了。
整整两年,我终于走出从前的故事影子里,过上自己单身生活,不过我决定再也不恋爱,一直到老,过自己的单身生活。
因为几年前,我的心已经输给了某个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