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金便十
俗话说：“生儿女，暗烧香；只愁养，不愁长。”小硕子一晃悠近一岁了，依依呀呀学大人说话，十分活泼可爱。赖仙自生小硕子以来，每日里按时喂奶尽心照料，屈指划算有一年多没有回娘家，十分想念生身父母及兄弟姐妹，特想回娘家看看亲人叙叙亲情，让姥爷姥姥看看外孙，亲热亲热小外孙。
有一日，赖仙对黑牛说：“我想抱上硕子到娘家走一趟转一圈，你把家里那辆自行车今天修理一下，明日送我们母子到西山村去。”
黑牛神情沮丧地说：“家里那辆破旧自行车，前几天我检查了一下，是聋子的耳朵，当摆设用的，前后的零部件坏的太多，要想修理需要花很多钱，我们家哪有修车的钱。”
“那你到别人家里借一辆自行车，我们去西山村？”
“你说得轻松，现在自行车是家家的奇缺物件，即使有自行车的人家，都当宝贝看待，没有特殊的关系，是不随便借给别人的。”
赖仙反驳说：“常说，人穷路不穷，路穷穷死人。听你的话音，这小山村里，你连一个人都没有活下，你曾经偷鸡摸狗夜半喝酒的那一伙狐朋狗党都去哪儿了？”
黑牛摆摆手说：“我说不过你，我去借就是。”黑牛到庄前庄后有自行车的人家去借，都用各种理由推脱不借，只借到一辆能凑合用的架子车，拉到家门口。赖仙听门外有响动，出门外却看见黑牛借了一辆人力架子车来，露出一脸的不高兴说：“出去半天，借来的只是一辆破架子车，真丢人。”
黑牛有些厌烦的说：“你全是嘴上的劲，有本事你自己去借，这年头家家都生活窘困，瓶瓶棒棒都是宝，何况大件东西。我想家里还有一头能拉动东西能走路的老驴，借到这辆架子车送你到西山村就不错了，你想要天上的星星，我没法够着！我看你是命薄如同纸，心想的比天高，不实际的东西只有抽上大烟才能幻想出来。”
赖仙听黑牛乱说一通，反驳道：“亏了你胡家的先人，你们家连好一点的棍棍棒棒都没有几根，还有脸说抽大烟。”
黑牛怕舌头嚼不清楚，再没有做声。用绳纥繨乱晃荡的破家当驾老驴，拉着赖仙母子去西山村探亲，赖仙到娘家见着父母哥嫂，不问安好，先是哭哭啼啼一场，闹的双方泪痕满面好不痛快，不过硕子的欢跳，给赖氏一家带去不少的欢乐和微笑。赖仙本想在娘家多住几天，因回婆家山路崎岖不好走，黑牛绷紧面孔不允许，只好第二天原随黑牛驾驭的老驴拉破车，回到北山村。
赖仙回到北山村，因没有在娘家多待上几天，情绪不稳定，心情不舒畅，心想隔着年头走一回娘家，坐的却是老驴拉破车，破绳破索的看父母，看见娘家人，实在是心底里特难受，脸面上无光彩。午夜时借枕边风，对黑牛嘟哝其满腹的牢骚话：“睁大眼睛看看满村满社，那家像我们这般捣难鬼样儿，别人家走亲串门都是脚踏自行车，脸放红光色；手拨铃儿响，挺胸人前过。我们可好，好长时间走一趟亲戚，还是老样儿：头上扣漏勺，老驴拉破车；脸上无光彩，逢人低头过。如此寒酸孽障的日子，要过到那一天，何时才有个光鲜的生活！”
黑牛面对赖仙的枕边风耳边语，任其唠叨，难以回话，但渐渐心底里充塞膨胀着一个迫切愿望，想得到一辆行动自如的自行车，但如何得到心下却没有底数和方向，黑牛心里清楚明了眼前的事实，这年月单靠庄田地里牛马般的劳动，是无论无何积累不下钱财，无法获取到一辆自行车到手中。
只能：妻言入心底，想车心不开；
白日起梦想，不知从何来。
黑牛日思夜想，常常梦见自己骑着一辆鋥光发亮崭崭新的自行车，拨打着清脆悦耳的铃声穿街走巷，时而招引来无数奇特异样的眼神，当乡邻们用羡慕不已的目光向他打招呼时，他下意识稳坐自行车上，正要摆架势做姿态，忽听耳边传来赖仙的呼唤声：“快起快起，太阳快要照到屁股眼上，还躺在炕上睡大觉，吃饭的脑子想事的心，你牛头抬上心里一点事都不考虑，懒虫跟着你转，懒虫的门上乞丐多，只知睡懒觉哪有好日子过。”
黑牛好梦惊飞，眨巴着惺忪不安的独眼向窗外观望，明亮的阳光快要照到窗户上。刚才一切都是梦境，黑牛耷拉着脑袋，慢悠悠撑起因梦而没有休息好的身体起身下炕，洗脸、漱口、早餐后，方觉精神好了许多，便取出手铲，准备下地挖草。临走时赖仙嘱咐说：“家里没有菜吃，午时回来，别忘记顺手挖上几把苦苦菜。”黑牛答应着往外面走去。
晴空万里艳阳高照，山花野草散发着特有的清香，在山风吹拂下迎面扑来阵阵馥气流芳，黑牛徒步走出村庄，忽闻身后“叮铃铃、叮铃铃”有清脆悦耳的铃声响动，忙回头看见本村张康骑一辆锃光发亮的自行车，风驰电掣而来，张康拨打一下清脆的铃声，然后喊道：“时间紧，农活急，你们躲开我过去！”路上徒步下地的人，躲向路边让张康骑车穿过，看那张康挺拔着身姿，高抬着个偏头，像烧熟的麻雀一样从人前炫耀路过，故作姿态而去。
黑牛停步观望，想等张康路过眼前撩拨几句，张康却在不远处车头一转弯向旁边岔道疾驰而去。黑牛瞩目远眺直到张康不见踪影，才无精打采地掉头向田野走去，整个上午，黑牛满脑袋装的都是自行车的影子，不觉天时过午，回家走至半路看见道边有零零星星的苦苦菜，方想起赖仙的话，站立道边向两边田野张望，看那块地头有苦苦菜，顺手去挖它几把当菜吃，深挖轻提，黑牛没有挖上几把苦菜，忽闻身后丁铃铃丁铃铃的响起一串串自行车铃声，下意识转身观看又是谁骑自行车路过，只见张康身晃头摇，两腿机械般甩动，骑着闪闪发亮的自行车迎面疾驰而来。黑牛一时羡慕之下情不自禁地高声对张康说：“你小子可活出了人样儿，把人活到了尾巴尖尖顶顶上，够风光够惹人羡慕的，我如能像你这样活上几天人，不枉来世一趟，心下自然满足，死了也是好鬼一个。”
张康抿嘴笑着刹住车，抬腿从自行车上跳将下来，眼睛朝上翻了翻，然后眨巴了几下对黑牛说：“常年干的走庄稼，下地不论远近，步行着去干活，也不害怕犯走筋病，别常年生着个小脚奶奶小气病，让藏在箱底的钱财发霉气生虫子，还是想开一点，拿出来买上一辆自行车，像我这样在人前逛逛大街溜溜小巷，招惹招惹人们的红眼睛，潇潇洒洒风风光光活他几天人，也不枉在人世间来一回走一趟。”
黑牛听张康软绵绵的话里布满荆棘，但人穷心自卑，不去计较，皱着眉头苦楚楚地说：“你说的哪里话，我听着不舒服不顺耳，都是本乡本村的人，谁不知道谁的底细，我如今穷刮锅底响，脚踏尘土扬；箱底如有钱，岂能不风光。人越活越狼狈，日子越过越窝囊，我想自行车，自行车不想我，我如能骑上一辆自行车，等到驴头上长角，山羊会喊爸了再说吧！”
张康平时是一个爱说大话，喜欢拿事拿物看人钱财量人的下贱胚子，听黑牛说出满嘴的穷酸话，什么山羊会喊爸，驴头上长触角才能买起自行车，便甩动屁股扭捏腰肢嘻嘻哈哈狂笑起来。张康心里有数，他是知根知底的乡邻，知道黑牛手头拮据生活贫困，今天他想胡弄穷人借此开开心，顺手将自行车推送到黑牛手里说：“今天听黑牛兄弟变了风格，总算说了几句老实话，既然三年五载买不起自行车，我这辆自行车今日让你看个够。”
黑牛不推辞，接过自行车左摸摸右看看，试着骑了两圈，咂着嘴巴称赞道：“新车就是好！”然后支起车撑搅动后轮旋转，随着自行车后轮的呜呜转动，黑牛两眼直勾勾越看越爱看，真有些爱不释手。张康站立旁边察颜观色，看黑牛一个劲儿对自行车发傻笑，忽然从内心底里生出一个邪念，想看看黑牛如何摆脱尴尬难堪的境地，便耸耸肩膀扭嘴挤眼的故意对黑牛说：“看你的神色举止，心下对自行车十分喜爱，特别是车轮转动起来，那是别样的好看，闪闪发光。这会儿我灵感一动有了个新想法，就地给你一个发财的机会，如果你有本事就推走这辆自行车，没有本事拿走就给我留着，我还要用它撩拨其他人。”
黑牛专心致志看自行车，听不明白张康说的是什么意思，疑惑的问道：“你糊里糊涂的说些什么，你能给我什么发财机会？笑话，我不明白你说的是何意思？说话最好开门见山，不要蒙蒙藏藏放屁无响声，叫人琢磨半天。”
张康啃啃干咳了几声，眯着眼睛说：“千生意万生意，赌运来时好发财。是这样，我想咱两打个赌怎么样？”
黑牛还是有些发懵，说：“哦，赌什么？！”
“我拉一堆屎，你如能一扫而光全吃进肚里，那么眼前这辆自行车，将永远归你所有，如果你觉得屎难吃，实在吞不下去，要求放弃！就给我磕一个响头完事，或叫一声张大哥对不起，反正我赌自行车，你不出钱物，只磕个响头陪个情，有利的买卖在你那边，愿赌不赌你看着办。”张康再次挤媚弄眼的说
黑牛这会彻底听清了张康打赌的意图，心想这是站着巴屎硬给人出难题给难看，拿穷人开拨取笑，刚要发火，但眼前这辆鋥光发亮的自行车反射着太阳的光辉，带着风声转动的后轮，发出呜呜的响声，炫目的光亮不断映照着他的独眼，真是太诱人了。他立时瞪大独眼放大瞳仁，对自行车重新上下抓捏摸拽一阵，猛然站起身来，往地上擤鼻涕，接着咳嗽清理嗓喉照地上狠力吐一口唾沫，用手反复抹抹嘴巴说：“张康，人不可事量，金不可斗量。你不要上眼皮挂门帘，下眼皮长毛蛋，睨眼把人看透了，你这会说的是有心有肺的话，还是无肝无肺的话，我心里有数，你睁大眼睛看着，我今日就是要豁出去，不过丑话还是要说在前头，男子大丈夫说话要算数，我想看看你今日能拉出多少屎，我真吃不了，再给你磕头赔情不迟。”
张康看黑牛贫穷寒酸爱车心切，本想耍点小聪明，用狂言脏话糊弄黑牛，取个乐子开开心，万万没有想到这头蠢牛瞪圆独眼，立马等着讨屎吃，便收敛傲气放下瞧不起人的派头，陪着笑脸对黑牛说：“都是哥们，随便开几句玩笑你就撑不住气，真当实话计较。”
黑牛红着眼，摆出被玩弄被戏耍的架势气愤的说：“玩笑是这样开的吗？你欺负人欺负到家了，当我是傻瓜是不是，你今天非拉出屎来不可，不然我把你这辆耍阔摆式给人胀气的自行车，非砸成一堆废铁不可！”
张康哑口无言，不知如何是好，一时涨红脸下不了台面，后悔自己出言不逊，说话太张张狂狂，垂下眼帘看着黑牛攥紧双手准备要打架的摸样，着实为难起来。
正是：黑牛横下一条心，定要赌车吞大粪；
张康后悔出狂言，不料人家硬当真。
张康看此刻剑拔弩张形势紧张，若强行回家，即可遭到黑牛的打骂和羞辱，可转眼又一想，天底下有拉出屎的人，哪有吃进屎的人，我不想信黑牛的胃口有多好，见屎还有不反胃不倒口的，我屎话既然已说出口，不妨干脆拉它一堆，瞧瞧黑牛的嗓门眼儿到底有多大。到时候如果吃不下去，上风头终归我，再讥讽嘲笑他几句不迟。张康想到这儿手一摆对黑牛说：“请你不要发火，我出口的话语落地的石头，决不食言，一切随你所愿，让你心想事成****成功。”
“屁话少说，有屎快拉！”黑牛板着面孔有些不耐烦地说
张康走到路边寻见一块石板，在黑牛的监视下，鼓足气力硬生生要拉出屎来。张康肠胃好，平日里大便很有规律，每日早晨起床后按时上厕所。此时正值午时，腹内咕噜噜喊叫空空如也，哪有大便可排泄，只好呲牙咧嘴露出一副巴屎丑恶嘴脸，张康磨磨蹭蹭强弩硬拉有半个时辰，只拉出拇指长的一小截屎棒，无奈起身站立收拾好衣裤，手指着刚拉出的热屎对黑牛说：“给你准备的午餐屎拉出来了，趁热快尝个鲜吧，味儿浓烈的很，特别脍炙人口。”
黑牛这会是集中精力单打一，不理会张康信口胡言乱侃乱说，努努嘴巴神色庄重的向小石板走去，低身弯腰伸手端起地上，撑着屎棒的小石板，瞄一眼黄乎乎在眼前晃动的热屎棒，忙闭上眼睛长长吸入一口气，用右手将屎棒急扒进嘴里，顺手捂住嘴巴快速甩动起来，只见喉头上下急切走动了几下，屎棒瞬间被黑牛强行咽入肚内，黑牛闭紧嘴巴朝张康瞅望一眼，张康此刻似木偶般两眼放出诧异之光，眼前发生的一切如放电影一样瞬间掠过，全身心陷入麻木不解之中。黑牛看张康痴呆呆无反应，不顾及嘴角两边流淌着屎水，纵身一跳骑上自行车往自家方向奔驰而去。
走了不多路程，黑牛转身向后瞭望，不见张康身影，下车支撑好自行车，走到路边将手指伸进嘴内搅动嗓门口，一阵恶心呕吐，将胃内所有东西全喷吐出来，然后用手大概擦抹几下流动屎水秽物的嘴巴，急切切要给赖仙去报赌车发财之喜。
黑牛骑上自行车飞快的走了，张康在烈日炎炎下，双手抱着布满汗水的脸颊，愣头愣脑的呆在原地，似撞破翅膀的鸟儿，弄丢蛋的鸡，整个身心越发空虚，他压根儿没有想到黑牛真的会张口吞咽下去，那肮脏不堪的秽物，自言自语地说：“黑牛，真是一头香臭不分的黑牛，敢吃人屎，硬是把我的自行车据为己有，这让我如何回家！”
正是：张康说话无高低，黑牛爱车心痴迷；
触目屎客叹少有，人无尾巴难估计。
张康原地打转心受煎熬，不觉日头快要落入西天，怎奈拉屎打赌瞬间失去自行车，啼笑皆非难言荒唐事，怯心惧意如何回家向妻子说，张康硬着头皮哭丧着脸，搓着悾悾无物的双手返回家。张康的妻子米兰是个细心人，对张康摸黑回家心下本来就嗔着一肚子气，这会儿见他耷拉着脑袋，手里不见自行车，追问张康把自行车弄到哪儿去了，还是借与谁？张康支支吾吾不知从何说起。
米兰看张康一脸羞愧难堪哭丧相，问起自行车含糊其辞吞吞吐吐，立马猜测到事情不妙，便焦急的追问道：“那辆自行车是我娘家给我陪嫁的东西，问你把它弄到哪儿去了，为何半天拍不出一个响屁出来，如果把自行车弄丢了，我明天就回娘家，看你这败家子一人如何过日子！”张康被妻子米兰反复追问，被逼无奈实话告诉米兰，他在回家的路上遇见黑牛，黑牛徒步走在回家的路上，看他骑一辆暂新的自行车，一时羡慕非常，他便一时糊涂陡生歪心，和黑牛开了个****赌车的玩笑，谁知穷极无聊的黑牛，在眼前利益的诱惑下，立马变得利令智昏，硬逼他拉出屎，然后将屎吞进肚里推走了车。
米兰听张康絮絮叨叨一派胡言，立马觉得腹内有一股怒气咕嘟嘟充满丹田，暴怒中伸出手狠狠搧了张康两个响亮耳光，厉声斥责；“含含糊糊说半天，你是个猪头脑子张狂胚，惦不住轻重放不踏实脚底的家伙，家里人指望着你下地干活，你却吃饱肚子没事干，在外面尽干些赔钱又丢人的丑事，活人哩，活人哩，你不想在人前要脸面，我还想要！你让黑牛赌车****，你不会吃上吗？我瞎眼嫁给你这样一个败家子，那辆自行车是我娘家爹妈用多年的血汗钱购买的，让你这没心没肺的东西没上半日就踢搅失去，随便赌与人家，你快给我把自行车讨回来，不然你我别想在一起过日子。”
张康这会成了霜打的茄子，完全失去刚性，抱头蹲伏在地上任由米兰斥责数落，当夜夫妻二人瞪着鸡斗眼吵吵闹闹，一夜不得安宁。
翌日早晨，张康因失车生烦恼彻夜未眠，两眼布满血丝，精神萎靡不振，而米兰愤怒的火焰一点不减，催骂张康快去黑牛家讨回自行车，张康昨夜被妻子骂了个狗血喷头里外不是人，天亮又要厚着脸皮去讨车，顿觉头如背篓，脚似铅块，恍恍惚惚向黑牛家走去。
话说黑牛使着一股脚劲，刮风似的骑着****得来的自行车，来到自家门口，赖仙恰巧从外面尾随而来，远远看见黑牛骑着一辆新自行车，走到跟前笑说：“呵，看不出你也活出人来，有人愿把新车借给你，八辈子好像没有骑过自行车，不管大街上有人没人，似疯子骑上自行车，踏的飞快。”
黑牛一脸笑容对赖仙说：“谁家的自行车都没有借与我，这次我骑的新自行车，真真实实是咱们自己的东西。”
赖仙反唇相讥：“你苍蝇抱住驴大腿，想的是无边无际的美事。想放屁快些跑到风大处放去，眼看着穷的快要****，还在这儿傻话连天，没有一句正经老实话。”赖仙说话间嗅到从黑牛方向有一股微风拂面吹来，十分难闻，难闻的气味接二连三扑面而来，赖仙方感觉到是从黑牛口内传来的气味，仔细看发现黑牛的嘴角流淌着黄乎乎的不雅之物，指着黑牛骂道：“你看你的那嘴脸，给你爹妈丢了一个钱儿的底，臭嘴抬上把人能臭死，看你那嘴巴像是吃了屎似的，真让人恶心，快进屋去把嘴巴收拾干净再来说话。”
黑牛咧着屎嘴无所谓地说：“算你有眼力，你说的很对，我就是****了，眼前这辆锃光发亮的自行车，就是我****赌来的。”
赖仙越听越糊涂，苦笑着说：“什么，你胡说些什么，今天你是不是脑进水了？”
黑牛将张康拉屎赌车及自己吞屎得车的经过，说给赖仙听，赖仙听了黑牛****得车的经过，忽然腹内一热呕吐起来，呕吐一阵后，赖仙骂黑牛是个肮脏不堪的家伙，干起事来太离谱。但转眼一想，说一千道一万****终归成了事实，人前说来不光彩，屎还是没有白吃，好歹得了一辆新自行车。
正是：抬着臭嘴骑新车，脚下生风过大街；
口无遮拦说****，赖仙气恼骂脏货。
第二天大清早，黑牛哼着曲儿，在院中摆弄赌来的自行车，耳听身后有脚步声渐近，知道有人走进院中来，，转身看是张康如丧家犬一样，衣著不整邋邋遢遢走到黑牛跟前，黑牛只顾摆弄自行车，装作看不见。
张康这会儿不见先前似烧熟了的麻雀像，却很像泄了气的皮球落进汤的鸡，从头到脚打不起精神，说起话来木木讷讷吞吞吐吐：“黑牛哥，请你原谅我昨天的荒唐无知所作所为，后悔不该口出狂言，激将黑牛哥赌车吃、****，这里我给你磕个响头！”张康双手一举趴倒在地上磕了个响头，站起身来继续说：“求黑牛哥大仁大义不计小人过，高抬贵手把自行车归还于我，我将永远念及着黑牛哥的大恩大德。”
胡山夫妇及赖仙听见张康上门讨车，都躲在屋内不出，任由黑牛自己处理。黑牛对张康的到来不高兴，这会对张康的求情叩头一点不领情，反倒气的怒火从头起，红从脸上生，对张康气恼恼地说：“你昨天看着穷人死胀气的嚣张气焰去哪儿了，昨天你是张大哥，今日我成了黑牛哥，红白脸你一人装，红白戏你一人唱，你把我当成猪尿泡对待？！今日你跑来我家吃后悔药，寻顺心丹，没有那个门，你既然没有当汉子的能耐，自己没有做主张的胆儿，昨天你为何出言不逊，狂言打赌要我****，你的理由是什么，说出来我听听？”
张康垂头丧气地说：“我错了，都是我的错。”
黑牛依然不依不挠地说：“你驴吃青草，说得轻巧。没牙的老太打黄腔，说你错了，一句错话就完事了？你眼中的穷人就这样好欺负，****是啥滋味，你知道不知道？我又不是三岁的孩子，随便好哄的。你来说上几句甜嘴话，我不可能心软的。”
张康看黑牛在院中来回不停走动，举动如同得了失心疯。自己内心不由渐生怯懦，做出猴儿抱膀子的动作，站立院中一言不发。
黑牛因外动内急气愤不平，感觉肚子咕噜噜响动，心下忽生一念，何不来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当下改变主意对张康说：“大清早你上我家讨车，怪可怜的，情由所愿，心下肯定不好受，看在你我乡里乡亲的面上，这样吧！”黑牛话还没有说完，张康听黑牛话头柔软下来，心想事情有了转机，讨车有了希望，立马凑到黑牛的跟前说：“黑牛哥，只要把我的自行车还给我，你今后有什么需要帮的忙，尽量给我说！”
黑牛摆摆手说：“不要急，我还有话要对你说，为了这次****赌车公平起见，我干干脆脆拉一坨屎，你有能耐吃尽一扫光，自行车自然归你，我们之间的屎事可互相扯平，如果没有本事吃，趁早些卷嘴回家，少来破烦我。”张康听黑牛说要他****抵账，心里犯嘀咕，脸露难看相，但不****不能相互扯平，绝对无法讨回自行车，讨不回自行车，无法回家向妻子交差，交不了差就有生不完的气，吵不完的架，****实在太恶心了，不****有别无他法，难消黑牛心头之恨，黑牛这块天生****的料，可把我推向了拔不出的泥坑，闹得我也是人不人鬼不是鬼的，眼前局势我只有不妨试一试，硬着头皮去****，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东西血本无归，成为他人所有，张康忽忽悠悠想到这里，把牙齿咬得格蹦蹦响动，换做一副你来我往决不相让的口气说：“为了我的自行车，我豁出去了，你能拉出来我就能吃进去，我****还账总行吧！”
黑牛家境不好，平日多吃的是粗粮加草籽，胃口开食量大，有一般人的两倍，是北山村有名的草包饭袋。黑牛钻进自家夹道里挑三拣四，最后看准一把一级大铁锨，呼唤张康：“张康，你快到夹道门口来，我不想随地大便，还是用你那句话，想给你讲点卫生！这把大铁锨好让你****，你如害怕掺假，就站立在夹道门口监视着点。”
张康气的把头埋向一边，等候黑牛喊****。一会工夫，黑牛对站立在不远处的张康说：“快来****还账，热腾腾的一锨屎，味儿比你那棒屎鲜多了！”
张康硬着头皮向大铁锨走近，看见一铁锨冒着热气的便溏屎，一股酸臭扑鼻而来，忍不住一阵恶心，哇，哇，哇哇.一口接一口不断呕吐起来。黑牛见张康一派尴尬难堪的窘态，故意刁声刁气地说：“怎么呕吐起来，准备清空肚腹后一扫而光？”张康更加拔长脖子拉长声连连呕吐不断。
正是：狂言打赌起祸乱，后悔难寻顺心丹；
开口****屎难吃，****还账账难还。
张康无法消受一方锨屎，带着满脸的羞愧不安，左一把右一把摸着泪眼灰溜溜地走了，黑牛看见张康头硬脖僵一副狼狈相，抱着肚皮笑的前仰后合泪花流淌。
黑牛自****得车后，如有乡邻村党用藏针带刺的话语说起此事时，他总有一套独创动作，即狠劲摸一把鼻涕，然后往地上吐一口唾沫说：“我看往后有谁再敢到我面前，不知天高地厚的敢得胆子大的毛病，让我****！我就吃给你看，让你哭笑不得的在后头哩。”
有次黑牛正在人群之中吹嘘自诩，袁文听见在旁边咬牙碴话：“谁说黑牛吃的是屎，有谁看见了，黑牛吃的不是屎而是用钱币垒起来的金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