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出门避债
黑牛费尽心机想法借钱，盖起几间新房，一时引来街坊四邻的羡慕，赞赏的话语时有耳闻，嫉妒的眼光随处可见，北山村的乡亲们万万没有想到，黑牛平日里时常遇到揭不开锅的尴尬岁月，吃饭都成问题，如今却盖起了看得见摸得着的新房子，正是人不可事量，金不可斗量，黑牛在乡亲们的赞美声中，自我感觉常见好，得意忘形失常态，不能把持常失言，有时好过了头。
回想黑牛览房贺喜之日，黑牛一时兴奋多喝了几杯酒，借酒性，他不知天高地厚的在众乡亲们面前，大肆炫耀一番，结果不加思考的把话说多了，越说越糊涂，越说越摸黑自己，最后闹得览房之日气氛冷清，最后乡亲们带着失望不欢而散。
虚荣和无知只能导致乐极生悲。曾给黑牛凑钱盖房的乡亲们，从览房那日看清楚黑牛的本来面目，说话离轨脱节东拉西扯，没有一点诚实善良，开始担心日后黑牛生活不济时，反口赖账就来不及了，自己的那点血汗钱都是多年来勒紧肚皮的积蓄，讨不回来咋办，后悔当初不加思考，听信黑牛满口胡扯，就随便借钱与他。
黑牛立马人品、信用度值得怀疑的口风，在北山村越吵越猛越刮越远，致使有的债主们以家里妻子争吵不休为理由，上黑牛家登门讨债。人大多都是墙上的芦苇，岘头上的芨芨草，随风摆动。渐渐三天两头有债主上门讨债，都是以家里有事为幌子，想讨回借给黑牛的钞票，只有装进自己的腰包里才觉得放心。黑牛无力偿还，面对债主们只有拖延的办法，用一拖再拖的延缓策略，挡回债主。有一债主手里拿着铡草的刀刃，顺便路过走近黑牛家讨债，赖仙黑牛这才有些胆怯，以为债主要拼命，用借东家还西家的办法，偿还了这个拿着刀刃债主的钱款。
入不敷出的日子里，全靠挪东补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根本，只能暂时缓解燃眉之急。问题还是步步紧跟，刚借钱不久的债主，一旦风闻到黑牛的坏影响，转眼登门又来讨要，闹得黑牛苦不堪言。
生活中凡事都有这样的现象，人好月亮圆，人坏扁月亮，黑牛在览房那天，当着亲戚的面信口胡说，造成恶劣影响，即使想用掏东墙补西墙的办法，打发登门债主，也无人愿意再借钱与他，平日里债主是零星上门，有几天是门可罗雀无人登临，只要一遇节气，接二连三头碰头的债主上门讨债，真可谓过节债主盈门，为此黑牛和债主几次出言不逊红脸相对。
赖仙对来来往往登门的债主很烦心，一般都是躲避之后，让黑牛去面对，后来无法躲避债主，面对债主有些心烦地说：“讨债也没有这样的讨法，我家房子墙体都没有干透，就急匆匆上门讨钱要债，我看是存心看人家的笑话，我们不是借钱不还的人，而是没有钱还与你们，既然已经借钱与我们，你们总要给我们延缓还债的时日，等待出门打工挣上钱才能还账。现在我们两手空空，你们这样一天三登门，总不能催我们的命吧，早知道你们这样逼人上吊，我还后悔当初跟你们借钱！”
结果债主们气的翻白眼，有的债主跟赖仙争吵说理，赖仙一句大不了我们学杨伯劳逃债，大过年不回家！把债主们一个个顶回去。赖仙也为此经常以泪洗面，看着进门难揭锅，出门遇债主的难心日子，黑牛夫妇开始惶惶不可终日，度日如年。
至此，黑牛夫妇彻底尝透了，人穷精神短，马瘦屁眼深的滋味。
正是：鼻子呛白烟，嗓门受苦难；
谎言骗取钱，六亲尽翻脸；
日来不思食，夜来难安眠；
债台高筑起，心烦意更乱；
躲避亲友朋，胆怯怕债官；
若要暂相安，离家滚远点。
黑牛被债主追讨过紧，每日在家坐立不安，左思右想还是远离家乡，方可避开债主图个心情安静。某日早晨，黑牛趁北山村的人们还在贪恋晨睡的时候，草草卷起破旧的行李离家浪迹他乡，辗转来到距离家乡很远的丁香市，流浪几日后，在市郊租住到一小间廉价陋室，暂且安身。
初到丁香市人生地不熟，经几日转悠，渐渐熟悉住房附近的大街小巷，黑牛想就近寻找到一份苦力，先填饱肚皮再说，沿着街道两旁商家店铺，见门就进见人就问，不辞劳苦，询问了多家店铺以及建设工地，是否需要苦力，只见那些肥头大耳的黑工头们，还有那些大腹便便的老板们，在穷人面前装腔作势故作姿态，摆够架势，半晌头摇的像巴郎鼓似的说道：“不需要，不需要，到处都是苦力，满大街一群一群的，即使需要苦力，也要仔细挑拣，哪能轮到你一只眼，快走开，不要影响我们的工作。”
更可叹可恨的是，黑牛到某工地寻老板找活干的时候，满腮横肉的老板眯缝着一对老鼠眼，从地上拾起一块烂木头对黑牛说：“你看这块木头有什么用处？”
黑牛懵懵懂懂摇摇头说：“不知道。”
肉头老板嘿嘿冷笑着说：“朽木不可雕也，这里没有你干的活，走人吧！”
黑牛就这样到处遭受讥讽和歧视，走街串巷日复一日，就是找不到工干，找不到工干，就意味着没有吃饭的着落，要挨饿，没有吃饭的地方怎么办，黑牛开始乱打主意。
一日，黑牛蓬头垢面流浪街头，满大街徘徊到日午时分，实在忍受不了腹内叽哩咕噜乱叫唤，匆匆进入大街旁边的小饭馆里，黑牛本打算进入饭馆，先填饱饥饿难受的肚皮再说，谁知精明的饭馆主人，举目一看来人蓬头垢面，很像街头讨饭的叫花子，饭馆老板故意伸手向黑牛做出要钱的架势，那意思分明是有钱吃饭，无钱滚蛋。
黑牛手伸进自己的衣袋里左摸右找，摸遍全身上下口袋，口口都是袋底朝天，不见分文，只好强咽下快要流出嘴唇的涎水，在饭馆老板的冷眼注视下灰溜溜走出饭馆。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心发慌。黑牛饥饿难耐，无心蹓跶街头，为了果腹只好饥不择食，两眼紧盯地面，搜寻拾取人们丢弃在街头巷尾的残馍烂果充饥。
正是：借钱盖房奏凯歌，不知人生苦役多。
出门避债进都市，木眼呆头菜脸色。
打工无望难落脚，露宿街头受饥饿。
日月不知咋度过，夜眠时节泪眼合。
生活艰苦，时光难熬；为了生存，低头弯腰。每天早晨天刚放鱼肚白，黑牛肚腹饥饿难以入睡，总是早早起来守候在饭馆门口，躲过饭馆老板，看能不能吃到人们丢弃的剩饭残菜，有时讨要到一些饭菜，不提防被饭馆老板看见，强行从黑牛手里夺去，咕咚一声倒进剩饭桶里，等待养猪场的饲养员拉走。饭馆老板嫌黑牛：
站立门前不雅观，蓬头垢面客人烦；
有意驱赶离此地，唯恐饭馆生意淡。
可恶的饭馆老板，只要看见黑牛到他的饭馆门前窥伺转悠，就出门追赶，黑牛看此饭馆老板凶狠难缠，想出别的戏法一时之间想不出来，此地已经成为不养鱼的臭水坑，只好离开此饭馆，另寻其他饭馆谋口饭吃。
饥饿使人胆量大，吃饱肚子再说话。黑牛在陌生地讨口饭吃，被人驱赶碰壁之后，想来想去自己现在如无头的苍蝇瞎眼的驴，到处乱撞，是胆怯造成现状，他开始眼睛发红，要想生存下去就要横下心来胆子放大，他再此想到骗，要用骗的手段得到温饱。黑牛回到自己的租住房，略加收拾外表后，信步来到一家饭馆门口不远的地方徘徊片刻，将口里衔着的旱烟卷使劲吮吸几口，甩手向地上一丢，迈开步子大胆的进入小饭馆。
黑牛这次进入饭馆，其外表有了新的变化，不像前几日站在饭馆门口的那个讨饭者，给人的直接外观感觉是：蓬头垢脸黑脏手，恰似一条流浪狗。这次是小讲卫生后，给人的印象是：旧衣服，黑脸盘，一看就是庄稼汉。这次进入饭馆，没有引起饭馆老板的格外注意，服务员见有客人进来，问黑牛要吃什么，黑牛干咳几声，稳住寒酸的心态说：“来两碗牛肉面外加两份牛肉再加两个鸡蛋。”
服务员上下看了一眼黑牛说：“这么多饭，你一人能吃上吗？”
“吃这些东西没问题，肚腹大着呢。”
服务员张嘴吐一下舌头去准备，黑牛略等片刻，服务员端来热气腾腾的牛肉面，当即热饭扑鼻香，黑牛眼内放喜光。只见：
热饭摆眼前，其他都免谈；
张开饥饿口，几口横扫完。
有诗再论：黑牛见饭如虎狼，没有半点斯文相；
独眼盯碗低头吃，呼哩哗啦一扫光。
黑牛吃饭不雅的嗍吸响声，惊动了旁边坐立的众客人，众人眼光一齐聚向黑牛，都惊叹此人吃饭奇快，食量特好，黑牛又向服务员讨要一碗牛肉面，秋风扫落叶般吃完眼前的食物，几口喝下碗内汤汁，肚内顷刻热量骤增，额头浸出无数汗珠，他松开裤腰带揉捏几下胀满的肚皮，打着饱嗝显出一脸的满足感，用手擦去额头的汗水，抹几下油花花的嘴巴，眨巴独眼转动起歪脑筋，思想如何应对才能逃走的办法，这时他感觉到鼻孔内发痒痒要打喷嚏，真是人急天帮忙，无钱别惊慌。黑牛眉头一皱计上心来，机会来了，他皱鼻子张嘴巴，使劲打了一个喷嚏，立时唾沫四溅，鼻涕顺着上嘴唇往下流淌，黑牛大手乱抓一把嘴巴，抓的鼻涕在嘴巴上到处都是，走过去向收银员说：“小师傅，你的卫生纸给一点，我收拾一下鼻涕再交款！”
收银员是一位年轻妇女，正低头盘账，耳闻有人搭话，抬头看见黑牛的模样，急忙用一只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另一只手把卫生纸丢给黑牛说：“真是恶心死了，快走开，到外面弄干净再来交钱。”
黑牛见那女子快要呕吐的样子，要她快走开，故慢通通佯装走出门外，去擦鼻涕，迎面撞见的人，都对他投来鄙视的眼光。黑牛走到门外饭馆拐角处，看看后面没有人尾随，撒腿就跑，女收银员隔窗户玻璃看见满嘴巴是鼻涕的脏怂，撒腿向远处跑去，急忙喊人追出门外，要将这个白蹭饭的家伙追回来，此时黑牛吃了白食，脚下生风如兔子般奋力奔逃，三拐两转弯早不见了人影。
正是；人有贼心难提防，无钱不怕鼻涕脏；
收银女子那知道，蹭客出逃快如狼。
黑牛用打喷嚏擤鼻涕的肮脏办法，卑劣的手段骗食成功后，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暗自偷笑自鸣得意。不知蚁穴溃提，小利是大害。致使日后胆儿越来越大不知收敛。每当饥饿时，黑牛使用打喷嚏的办法，专瞄准那些不起眼的小饭馆进去骗吃，骗吃逃脱后，打一枪换一个地方，从城南白吃到城北，连续使用这个办法，连连骗取成功。
有一天，黑牛到城北大街上溜达，玩至午后，开始觉得肚腹不安饥肠辘辘，他左右观看，站立高处向四周眺望，看到前面不远处有一家饭馆，门上招牌巨大，上写‘香再来饭馆’醒目字体，黑牛直奔香再来饭馆，他对骗吃已经是轻车熟路，没有往日在饭馆门前的徘徊和顾虑，而是如进自家饭馆，快步走进香再来饭馆，进入饭馆大摸大样的随意乱点菜谱，想美餐一顿，吃饱蹭饭，黑牛想用自产的擤鼻涕之法，准备溜走逃窜时，被跟踪在后面的收银员逮个正着，饭馆人员搜遍黑牛全身，没有搜出一分钱，恼怒之下将黑牛暴打一顿，打的黑牛昏头转向，看见男的叫亲爹，看见女的叫亲妈，瞬间出足好吃难消化的洋相。
黑牛这顿美食没有骗吃成功，原因是‘香再来饭馆’的收银员，是个精明人，且喜欢看人面相，他风闻最近有个骗吃骗喝的人，吃后不给钱，转身就逃跑。当黑牛进入饭馆，他一眼就看出来人东张西望，面相不善眼神不和，所点菜谱与本人衣着打扮大不相称，不像有正常收入的人，便时时注意黑牛的一举一动。当黑牛用老戏法，即打喷嚏捏鼻涕的借口，想逃跑时，被尾随在身后的收银员和服务员挡住去路，上前抓住吃白食的蹭饭贼。
正是：井口不怕瓦罐破，只要来的次数多；
擤鼻招法岂常用，一旦逮住叫亲爹。
黑牛在香再来饭馆骗吃白食，被人当场捉住，遭受打骂后，方感觉到捏鼻涕的脏法儿，失去灵验已经不吃香，想收心不干，只是肚子叫唤时一点不饶人，只好壮胆儿苦思妙法另寻他方，回想起多次骗食的滋味相当诱人，各种美食随心所欲的点要，顿顿有大鱼大肉，寻常穷人那能吃得起。再说满大街的人熙熙攘攘来来往往，如蚂蚁般整日忙碌，为的是啥，不都是为了一张嘴为了肚腹而忙碌吗，黑牛想到这里，还是对自己先前的所作所为留连于心，不思悔改，而且异想天开又想出新招，想出了假装哑巴吃老人的饱腹法。
黑牛为了初试自己的新招，选择离城市中心偏远的、城南郊区的一小饭馆为新想法的试验地，他在饭馆前徘徊观望，伺机等待鱼儿上钩，不多时有位老人身后紧跟着一个小姑娘，估计是老人的孙女，老人脚步瞒珊，领着孙女径直向小饭馆走来，徐徐走进饭馆。黑牛此时如同下树的霜禽先偷眼，看准鱼儿就下钩，人老易欺，尾随老人进入饭馆不离老人左右，那老人颤微微抖动着手臂买好饭菜，取出筷子准备爷孙二人用餐。
黑牛看爷孙两坐在桌前拿起筷子，准备享用桌上热气腾腾香喷喷的饭菜，上前挪动凳子坐在老人饭桌对面，伸手从桌上放筷子的竹筒里取出一双筷子，目不斜视旁若无人的，将筷子伸向桌上丰盛的饭菜，夹起大块的菜丢进自己嘴里，快速甩动嘴巴，大口咀嚼起来，老人看见饭菜被旁边坐的陌生小子大胆抢吃，惊诧之下急忙站起身来斥责：“哎，你这是干什么？哪里来的野百姓，怎么一点不讲道理，乱吃我的饭菜成何体统，快走开！”
黑牛假装听不见，两眼盯着盘中菜，嘴巴不停的大口吞吃。老人看眼前的抢食者对他的话一点都没有反应，心想出了怪事，这人莫非是一个地痞流氓，伸手去夺黑牛手中筷子，黑牛趔趄着身子，躲避手中的筷子不让拿走，用另一只手比划着自己的肚子，指着自己的嘴巴，嘴里嗯嗯呀呀，一个劲的发出支支吾吾不和谐的声音，嘴里的饭菜随着吐沫星子四散飞溅，飞溅的满桌都是。老人本来饭菜无故被陌生人抢吃，很气愤，当看到抢饭菜的这个陌生人，指肚子指嘴巴，分明是一个说不出话来，十分饥饿的哑巴。刹那间老人满腹怒气烟消云散，反而动起怜悯之心，将饭菜全部推到“哑巴”跟前，手指着哑巴让慢慢吃。“哑巴”嘴里恩恩呜呜的坐下继续狼吞虎咽，老人掏钱又买了一份饭菜，和孙子坐在另一张桌子上。周围的人们看着这个饥饿的哑巴，会心的微笑起来。
正是：黑牛贪吃出奇招，装疯卖哑专钓老；
恻隐之心是常理，善心常被邪恶敲。
黑牛假装哑巴，利用老人善良好欺骗，强吃白食这一招，对比先前骗食时，故意擤鼻涕打喷嚏弄成一副肮脏相，然后借故慌忙奔逃，闹得肚腹不安的那一招强多了。装哑巴硬抢食就大不一样，可待肚腹饱满后消消停停抹着嘴巴，踏着逍遥步大摇大摆而去，去享受日月风光，去等待下一个目标。
此后，黑牛运用装哑巴抢饭吃的新招法，成功率很高，转眼在不劳苦中舒舒坦坦度过许多日子。
有一日，黑牛为了骗白食填肚皮，信步走进一家招牌是“香格里拉”的饭馆，混杂在众客人中，骨碌碌转动独眼，向饭馆四周张望，寻找心目中的“软柿子”。黑牛从人群中看到一个中意的目标，看见有一位衣冠楚楚、满头银发的老人，坐在饭馆边角处，正享用着大鱼大肉的滋味。黑牛故伎重演坐在老人的对面，禁不住涎水流淌，拿起筷子夹起碟内肉块，就往嘴里丢。老人没有防备，看到有陌生人突然抢他的嘴下食物，当即气生丹田，大声斥责道：“你是什么人？脏筷子乱捡别人的菜，太不像话。”
黑牛四平八稳安坐在板凳上，好像没有发生任何事情，继续忙着抢吃，老人恼怒下伸手去抢黑牛的筷子，黑牛还是用老一套手段，呜呜呀呀语意不清，指菜指肚腹指嘴巴乱指一通，老人的责骂惊动了四座的客人，众客人闹清楚抢食者是一位饥饿的哑巴，大家一笑了之不以为然，其中有动了怜悯之心的人，将自己的饭菜分出一份送给黑牛“哑巴”吃，忽然有一位客人对身旁的人说：“这独眼汉子好眼熟呀，好像在哪里见过。”略微停顿了一下，此人伸长脖子紧盯着黑牛看，忽然对身旁的人说：“噢，我想起来，这独眼人不正是在白云饭馆吃白食后，说要擤鼻涕后再付钱，结果出门就疯狂逃跑的那个混白食的骗子吗，今日怎么又变成哑巴抢饭吃！”
正在此人议论时，黑牛听有人认出自己，心慌意乱中竟忘记自己装哑巴的阵脚，不知脱身出走，反而失口说道：“你认错人了！”
黑牛失言惊四座，在座的人们忽然听到饿坏肚皮的哑巴说出话，不约而同发出惊讶之声，有人扑哧一声笑着说：“嘿，果真不是个真哑巴，是个会说话的假哑巴，是一个不劳而食的骗饭混混！”
话说银发老人安心吃饭，忽然被陌生人打搅抢吃，发觉是个残疾人搅乱他的饭局，肚内怒气瞬间泄去一大半，准备起身走时，耳闻眼前的哑巴忽然会说人话，立时怒气顶脑门，肚火急升腾，上前要抓假哑巴论理。黑牛自露尾巴给人看，见眼前形势对自己很不利，想弃饭逃走，但四面看客围成一道墙，要想逃走已经没有出路，只好两手把头抱住，蹲在地上等待挨打。那银发老人气性暴烈，看见黑牛随地蹲伏抱头的架势，就看出是社会上的地痞流氓，上前一把抓住缩头乌龟假哑巴，紧攥着拳头噼噼啪啪一阵左右开弓，黑牛被老人暴怒之下打得头昏脚轻眼冒金星，双手紧紧抱住头连声求饶：“大爷请息怒，大爷请息怒！我再不敢装哑巴骗饭吃，我实在是饿急了。”
“我打死你这个骗饭的混混，看我老了，好欺负是不是？”老人拳打脚踢，怒声呵责假哑巴掏出钱来，黑牛双手索索发抖，翻出各衣裤口袋说：“大爷你看，咱不是不想掏钱，是咱口袋朝天没有钱，口袋里如果有钱看，谁会如此犯下贱，假装哑巴无脸面，算计老人白吃饭，从此再不敢。”
正是：老天变脸先刮风，装疯卖哑不根本；
骗吃不是长久计，被人认出露真声。
白食哪有好消化，心虚无路逃无门；
自露尾巴挨劲打，无奈求饶告老翁。
正在黑牛挨打挨骂无法解脱、逼迫向老人告贱求饶的时候，围观的人群里有一个高挑个子的小伙子，眨巴着一对小眼睛对黑牛说：“我看你是个贫穷汉子可怜人，到此地装哑巴混饭吃，是不是找不到工干？”
“小师傅，你好像从我心里转了一圈，你说得对极了，我流落到此地就是因为找不到活干，才逼迫出此下策混饭吃。”黑牛眼巴巴的用乞求的眼光，看着眼前的这位小眼睛汉子说。
小眼睛汉子接着说：“我看你可怜，如果愿意跟我走，我保证你有活干有饭吃。”
小眼睛汉子嗯了一声，大大方方掏出自己的钱，递给银发老人算赔偿饭钱，老人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拒绝接受饭钱。黑牛感激涕零的紧跟着小眼睛汉子而去。
正是：香格里拉食宾多，天外来客当场捉；
黑牛有难谁圆场，小眼汉子把事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