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无脸见人
自赖仙魂走月亮湾，夜晚到来时就活脱脱变成一具行尸走肉，黑牛身处其境，一切愿望都是白费心思，一切都是身不由己，对人鬼共妻触目惊心苦不堪言，日久天长身心熬炼的十分疲惫不堪，孤独、寂寞、心灵空虚不安的生活，使他深感岁月的枯草无味。每当夜晚来临，他不愿看到赖仙麻木不仁的表情，和呆头呆脑的样子。该吃晚饭时，一般不分饭食好坏粗细，胡乱填饱肚皮后，就想到外面大街上溜达，或到相邻亲朋家串门散心，以此化解心头的郁闷忧虑。
黑牛经常轻车熟路，到离家不远的隔山弟兄家去串门聊天，主人姓党名狗娃，原本住南山镇狗娃村，党狗娃刚满周岁时，党狗娃的父亲党太平，因重病缠身不幸英年早逝，后来党狗娃的母亲怀里抱着刚会咿呀学语的党狗娃，嫁于北山村的胡山为妻。一半年后党狗娃重新回到南山镇，一则胡家有了黑牛娃，二则党氏家族人丁稀少，党狗娃依靠叔叔辛苦抚养长大，并娶妻成家。后来叔叔随考学进城的女儿去城市居住，叔叔走后，党狗娃在狗娃村成了独门独户，村中没有其他亲人，常遭大户人家欺负，有意离开南山镇，趁着改革开放的大好形势，大好机会，追寻母亲的脚印，拜托后父胡山请客送礼拉关系，打通北山村社上下的关节，搬到北山村居住。
党狗娃为人憨厚讲良心，前些年头黑牛夫妇看年迈的父母亲失去劳动能力，平日里只有消耗没有出产，伤风感冒还要有人照顾，渐而翻透了白眼变黑了心，对生活不能自理的父母不照顾不孝顺，两位老人临终的岁月，都是党狗娃夜夜陪伴照顾，把两位老人送在三锨土下入土为安，党狗娃从此成为北山村人人称赞的孝子。
胡山夫妇相继去世几年后，党狗娃不知不觉大病从天降，也是好人命不长，经多方求医问药，终因吃药不见效，没有回天之力，党狗娃正值壮年患癌病而亡，命运造化啊！身后留有一儿一女，党狗娃病危前曾嘱托隔山弟兄黑牛，他走后，儿女们有困难的时候，希望兄弟多加关照，尽力解决困难，使儿女们心目中有个避风的港湾，和有所依靠的大山。黑牛啜泣着点头答应哥哥的恳求，要尽力照顾侄儿侄女们的生活，尽量让孩子们少受苦难，心中多一些阳光的日子。
党狗娃的妻子，娘家在后山上河村，姓许名瑶，长的人高马大身体强壮，为人行事泼辣，喜欢逞强好胜，看不出有半点女人的贤淑温柔，加上姿色平常似男非女的形貌，丈夫病逝以后，许瑶为了拉扯一对儿女，他想物色一个男人上门入赘，很长时间没有男人愿意入赘其门，只好作罢，此后没有提过入赘之事。
许瑶中年丧夫坐寡的沉重打击，使她痛苦不堪，心乏意懒，给本来就十分艰苦的生活雪上加霜，生活的无靠心情的郁闷，使许瑶常常暗自流泪不止，心中默默倾诉着人世间的凄苦和分离，一人担起家庭的重担，只要闻鸡鸣见天亮，许瑶立马起身下炕，里里外外辛苦奔波，为了拉扯儿女，她又当爸又当妈，独自一人支撑着这个家。
正是：寡妇拉破车，崎岖路颠簸；
岁月运行慢，时光看日落。
骡马猪鸡狗，早晚操心活；
庄稼要收割，打碾费力多；
家无男儿撑，辛苦向谁说！
置身农家重体力活儿多，春耕夏耘秋收打碾，许瑶忙不迭时，黑牛挤时间尽力给嫂嫂帮忙，有几次在场上打碾庄稼，若不是黑牛尽力去帮忙收拾，满场的庄稼粮食差一点被狂风掀飞，以及雷阵雨冲走的危险，许瑶打心眼里对黑牛有感激之心，天长看本性，日久见人心。天长日久许瑶对黑牛产生了好感。
“粗柳簸箕细柳斗，世上男人不说丑。”许瑶慢慢心旌荡漾，心底里暗藏下一个对黑牛的依恋和美好的愿望，只要和黑牛一起干活或者聊天，许瑶就满面笑容，心情顷刻开朗。黑牛自赖仙魂走月亮湾，他的心情意愿同样和许瑶想到一块走在一起，只是干透的柴禾等待升温，暗留的火种等待风吹。日复一日，四季岁月的更替使日子重新换上了新面孔，时光淡人心啊，黑牛渐渐淡忘和赖仙一起生活的往日乐趣，心思目标移位，自愿和许瑶走在一起，去填充弥补空虚多日的心灵。
日月催人老，情感自然生。许瑶对黑牛有了情感上的寄托，心灵上的依靠和精神上的慰藉，脸上展现出少有的欢笑，常常对黑牛展喜眉送秋波爱意绵绵。
黑牛虽笨拙愚顽，从许瑶的容颜面色里看出有钓鱼的心意，自然心甘情愿吞饵料上鱼钩，就这样他们叔嫂二人情投意合钻入****招摇的石榴裙下，如胶似漆拈合在一块。
正是：鲍鱼肆里猫偷嘴，兰花蕊上蜂采穗；
隔山叔嫂尝禁果，爱到极时越婚轨。
许瑶从此视黑牛为生活上的避风港，精神上的坚强支柱，但墙高不阻声，树大爱招风。虽说赖仙夜晚糊涂白日里头脑却清醒着呢，黑牛和许瑶之间的频繁来往，以及眉来眼去，没有逃过女人特有的敏感器官和细致观察力度。赖仙在头脑清醒的时候，可那颗女人心还是透亮透亮的。
某日早晨鸡刚叫过三遍，也就是拂晓前的黑暗时光里，赖仙的灵魂从月亮湾返回，相对往日是提前回归肉体，待赖仙神志清楚一觉醒来，回头看黑牛，身边炕上不见黑牛的踪影，伸手摸被窝，被窝还有余温，证明人是刚下炕不久，这时耳边传来门外有人走动的声音，赖仙忙从窗户纸孔里往外张望，看见黑牛在院中菜地里尿尿，然后边收拾裤子边急匆匆向院门外走去。赖仙急穿衣下炕，蹀手蹀脚悄悄跟随在黑牛身后，黑牛不知身后赖仙跟踪，不绕圈不转弯，目标单一端打直去，奔走向许瑶的敞院，赖仙尾随藏匿在暗处监视，见黑牛走到许瑶的北房窗户下，“咣咣咣”敲动了几下窗户，顷刻许瑶的屋门咯吱一声半掩打开。
黑牛快步躬身溜进屋内，直接扑上目标，三下五除二解除各自的服装，急切切意挠挠蜂落花蕊中。
赖仙放轻脚步走近许瑶窗户下，侧耳倾听屋内响动，侧耳倾听屋内传来****的笑声和野兽般的呻吟。赖仙顷刻气的咬牙切齿火冒三丈，准备直扑门口破门而入，她和许瑶是妯娌关系，常来常往，对许瑶家的门门道道十分熟悉，她清楚许瑶家的屋门内只有单扣，没有闩门杠，单扣不闩杠，最怕猛力扛。赖仙怒气下把屋门用力向外一拉，再用臂膀奋力向屋内扛去，只听咣当一声屋门单扣弹开，赖仙气恼中没有把持住脚步，失去平衡滚将进去，忙翻起身来，要将偷情的奸夫****一并捉拿再做道理。
屋内黑牛正在狂蜂乱采蜜，突然间被有人突如其来的破门而入，吓的光着身子跳将起来，许瑶仰面看见屋门突然洞开，有不明物体滚将进来，猛然受到惊吓，恰如鸵鸟一样，惊慌失措中急忙把头身子一收钻进被窝内，龟缩成一团似鸵鸟蛋一般滚圆，被子外面却露出一盘，白晃晃精光光的******。
就在屋内慌乱一团，赖仙起身摸着开关绳子，打开了灯光，黑牛这才看清楚进来的是赖仙，忙抓起炕上一件衣物遮身护体，赖仙见状破口大骂：“你这厚颜无耻，脸上蒙着畜生皮的死笨牛，只知道寻欢作乐找婊子，一点人性都没有，我打死你！”赖仙怒骂着伸手向黑牛抓去。
赖仙抓打黑牛时，看见许瑶的光屁股在被子外面十分晃眼，抬腿瞬间顺便踹了光屁股一脚，许瑶头藏被窝内吓的瑟瑟发抖，曝光的屁股猛然受到打击，忙将屁股藏进被窝内继续缩成一团。赖仙对黑牛又打又骂互相撕扯不断。许瑶在被窝内渐渐听出来，闯进门来的吓人东西原来是赖仙，倏然间有恐惧转为恼怒，咕嘟嘟怒起丹田，自恃身强体壮力气大，不知羞耻的光着屁股，一丝不挂的从被窝内跳将出来，扑向赖仙耍起淫威，将扑上炕头抓打黑牛的赖仙，顺势压住，抓住其头发乱拔乱打一通，撅起恼怒的嘴巴连声骂道：“胆子太大，敢搅老娘的局，敢和老娘作对，让你试一试老娘的厉害，你是皮紧肉跳想挨打，我打烂你这身瘦排骨！不知好歹的东西！”
可怜身体瘦巴邪病缠身的赖仙，加上一条腿脚不灵便，此刻那里是许瑶的对手，在身强力壮的许瑶面前，无力反抗只有任其打骂的份儿，挨打慌乱中赖仙想得到黑牛的保护，只见死黑牛傻乎乎站立在旁边，目瞪口呆的看着许瑶打她，不知道插手挡架。赖仙用力挣脱许瑶，哭成泪人儿一溜烟跑回家。
正是：墙头芦苇任风吹，小叔妯娌乱常规；
偷情妯姐举拳擂，捉奸娌妹反吃亏。
赖仙捉奸不成，反被许瑶擂打一顿，吃了一个哑巴亏，回家卷缩在炕头，怨天怨地以泪洗面，等待不要脸的负心郎回来，要将一腔恨水喷吐向这个花心独眼的黑笨牛。
大约中午时分，黑牛放心不下家里，担心赖仙捉奸挨打，恼怒气愤一时想不开，走到家门前探头探脑徘徊不前，他的脸上顿然失去昔日的精神，走路的姿势如软塌塌的泥巴没有劲道。黑牛硬着头皮慢腾腾、无精打采的走进屋内，看见赖仙蒙头盖被，躺卧在炕上不断哭泣，黑牛自知理亏，一看见赖仙，自己首先就像柔倒的面团儿，自然而然耷拉着脑袋低勾着头，正眼不敢把赖仙看。
赖仙看见黑牛挂着一副狗熊模样回来，怒气陡然升起，抹一把眼泪，翻身钻出被窝，起身照着黑牛的胸膛猛力捶打泄气，愤然骂道：“没心没肺的东西，你是人还是驴？是人转生的不会这样对待我，我看你是驴转生的，是驴转生的就没有人性可讲，只用没心没肺的一副驴板肠对待人，你说呀，你是驴板肠还是牛板肠！？”
黑牛缄口不语，忍受着赖仙将一肚子的苦水怨气向他泼洒，看赖仙越骂越上劲无休无止，按耐不住将自己的记忆大门打开，拿赖仙当年的风流韵事作为把柄回敬道：“你不要由着性子一步都不让人，别想用眼泪把人淹死，不要拾到别人几根头发，就以为能编出多粗的绳来，就说我不是人，你是一只好鸟吗？当年你在家里偷汉子养野狗，差一点被我捉住，难道你忘了吗!”
赖仙听黑牛提起往事，心头为之一怔，继而辩驳道：“你有什么证据，自己偷鸡摸狗，让我捉奸捉个正着，嘴里嗫嗫嗫没有堵嘴的东西，就乱找把柄堵塞，还想把别人拉进去替你填坑赔罪，哪有这样的道理，你给我指证指证，我与谁偷奸？不要红口白牙乱说一通，要有人证物证!”
黑牛无言以对，只好说：“罢罢罢，都怪我嘴长乱兜风，长了一只瞎眼睛，没有你的双眼明亮。说话没有你的舌头快，做事没有你的怪招多。”
赖仙用女人发达的泪腺，涕泗滂沱，泪水哗哗四溅一阵后，同时收住骂口，知道此时再多说也是无用，越说越乱，有理也说不清，心下只有一个想法，要和泼妇许瑶进行一场黑牛争夺战！
自赖仙心里萌生了要盯梢监管好黑牛的行踪，不让许瑶钻空子偷男人，打算归打算，赖仙的“丢魂病”近期有了好转的迹象，这是黑牛没有想到的，感觉到有些不可思议，黄道师、两脚蹬大仙都说，赖仙的魂魄离开月亮湾，最起码要有三年的时间，才能回到家。现在不知为何，赖仙的魂魄早早归来，这样一来赖仙的头脑全天候清醒，可以二十四小时监视黑牛的一举一动，阻挡黑牛寻空隙钻机会走进许瑶家，去亲近许瑶，冷落自家。
人总是有变化的过程，像老鼠一样有适应任何环境的能力，黑牛外面惹骚沾腥，变换了另一副心肠，对赖仙早晚监视自己有些反感，疑心赖仙夜来魂归，是从月亮湾杜仟那里请假回来的，对赖仙夜来魂归不以为喜，反而感觉到碍手碍脚，心底里希望赖仙夜来继续魂丢月亮湾，与他少惹是非多留方便。
偶尔黑牛瞅准机会，甩脱“尾巴”偷偷钻进许瑶家，赖仙也是心知肚明，一旦失去黑牛的行踪和目标，她是学毛驴进巷道，顺着直趟儿去许瑶家搜出黑牛，拉拉扯扯吵吵闹闹将黑牛拽回家。
许瑶是个风风火火的人，不惧闲言，风声越大胆子变得越大，她和黑牛的骗腿关系和花边新闻，既然已经闹的满村风雨。没有多大的关系，脸皮装进怀里，全然不顾及不理视那些人的是非嘴脸，各活各的人，各吃各的饭，各走各的路，看他们那些歪嘴和尚能把我怎样，看他们想扯蛋却扯不起来蛋的时候，剩下的就只有干瞪眼。
许瑶就是这样一个人，她和黑牛偷偷摸摸暗自寻欢，后经赖仙破门而入就地捉奸，他们的私情被赖仙在村民们面前叽叽喳喳传扬的人人晓得。许瑶风闻窗户纸已经捣破，索性耍泼煎辣，不理会乡邻们的唾沫星子，你赖仙不是经常到我许瑶的家里找黑牛，我学猪八戒倒打一耙，到你赖仙的家里去抢黑牛，看你能把我怎样，便开始放肆的在光天化日下明抢黑牛。
有好几回许瑶斗胆进入赖仙家，依仗拳大胳膊粗，欺负赖仙弱小瘦巴，把黑牛像老鹰捉小鸡似的，扑向赖仙的被窝里硬是把黑牛掏将出来撕扯拉拽，有时干脆拧着黑牛的耳朵，让其乖乖地跟着她去，陪伴她共度日月共同生活。赖仙斗不过许瑶，眼睁睁看着许瑶撒泼耍狠抢走黑牛，而她自己只会瘫坐炕头哭泣，只会怨天尤人。
黑牛在北山村村办碱厂上班，场内实行三班轮换制，如遇上早班，中午一律不许回家吃饭，一般都是自带午饭，也有家人送午饭的。
有一日，许瑶宰杀一只自家养的鸡，做成清炖鸡汤，她想着黑牛的好处，念叨着黑牛的情义，知道黑牛在碱厂轮换为早班，特意为黑牛留下一份鸡汤，趁热给黑牛送去当午饭，当许瑶将鸡汤送到碱厂，引来周围人的注视，黑牛看见周围人看着他和许瑶，有人挤眉弄眼，有人互相贴着耳朵悄悄议论，黑牛感觉到有些不好意思，但心里是热乎乎的，对嫂嫂送鸡汤十分感激，心底里有数，没有言语接过鸡汤就吃，许瑶站立旁边，不理睬周围人的眼光，看见易搭话的熟人，上前聊天，只等待着黑牛吃过午饭收拾餐具。
天不作美，时偏凑巧。恰在黑牛吃的津津有味，赖仙却赶着站匆匆来到碱厂，给黑牛送来午饭，一眼看见许瑶和别人喧官聊天，在看黑牛低头狼吞虎咽吃着东西，顿时心里咕咚咚，胃里酸熏熏。
赖仙气血扑上头，脸如猪肝色，上前要将黑牛手里的鸡汤掀翻，黑牛忽然见赖仙来到眼前，知道事情不好，舍不得香喷喷上口的鸡汤，忙扭转身子躲避赖仙的抢夺之势，赖仙没有掀翻黑牛手中鸡汤，看见地上有提饭的黄布背包和饭盒盖子，顺势一脚踢起，饭盒盖子撞在砖墙上叮当乱响。许瑶看见自己的东西被赖仙踢飞，忙跑过去拾取地上背包和饭盒盖子，气呼呼地挡住赖仙说：“你耍什么母猪威风，凭什么踢飞我的东西？”
赖仙看许瑶挡在眼前，立马情敌相见分外眼红，怒骂道：“老娘踢你的东西你又能怎样！你这死不要脸的娼妇、骚狐狸，弄来些腥气水，跑到这里引诱黑牛，我就是看不惯。”就这样赖仙和许瑶三言两语对骂起来，赖仙骂许瑶是：
婊子转生妖精变，皮糙肉厚赛驴脸；
世上男人没死完，为何硬把小叔缠。
许瑶骂赖仙是：
偷嘴猫吃自家鸟，叔嫂合心岂害臊；
黑牛心里有许瑶，枉叫赖仙瘸驴嚎。
赖仙和许瑶不住嘴对骂，引来厂内很多人围观，许瑶看身边围满很多人，恼羞成怒，只见许瑶：
头一甩拳头晃，先下手者先沾光。
扑赖仙抓脸面，大打出手实刁蛮。
发虎威出手恶，打的赖仙眼前黑。
赖仙和许瑶互相对骂，黑牛两头为难不好插话，周围又有其他人围观，干脆蹲伏在一边，吃没有被赖仙掀翻夺取的鸡汤，当听到赖仙和许瑶怒火升级，二人开始纠缠厮打在一起，黑牛这才放下饭盒上前阻止二人打架，只是一时无法挡开打架，三人不知不觉移步至硫化碱池边的危险地带，池内全是需要澄清的硫化碱水。
可怜黑牛只顾及劝架，没有注意身旁的碱水池和脚下的碱水泥土，脚下突然吱溜一滑，上身立马失去平衡向前扑去，头和右手钻进碱水池内，此刻打架打疯了的妯娌二人，看见黑牛站在碱水池子旁边，甩动着满头的碱水尖声怪叫。赖仙和许瑶停止打架，二人忙上前搀扶黑牛，黑牛突遭灾祸，碱水烧伤他的头脸和手，头发顷刻之间脱落掉大半，露出光秃秃的头皮，变成王八模样。黑牛闭眼咬牙，痛得嗷嗷直叫唤。
黑牛被送进乡医院，经过半个月的治疗，伤势基本恢复，听大夫说，要皮肤彻底恢复原状，没有一年两载的时间是不行的。乍看黑牛烧伤后的面部变为茄子色，上有花色斑点布满脸颊，很像烧皱的瓜皮，而且伤及的皮肤全是坑坑洼洼皱皱巴巴；那只唯一的心灵上的窗户，指引前进方向的独眼，变成了一条小缝，看人看物似从细眼处放射出一柱无形的激光。
许瑶看见黑牛如此模样，不敢正眼相看，心里犯起嘀咕，不想再和赖仙搞黑牛争夺战，不想掺和进这没名分没地位的浑水里，没有名分要紧关头也是好事，她拍拍屁股土不粘，朝后不看不就一切了啦。碱水伤人事故发生后，许瑶尽力摆脱黑牛，避之不见。
正是：白云无形随风跑，****尾随刮骨刀；
情花蜂蝶终逝去，乐极生悲自烦恼。
赖仙一把鼻涕一把眼泪，伺候黑牛伤势基本上痊愈后，不由自主走魂落魄的邪气病重新犯病，每日里时过黄昏，赖仙的灵魂脱身而出重归月亮湾。
黑牛被碱水烧伤脸面后，成为宅男，不是待在家里，就是下地干活，此后一年半载没有在大街上蹓跶过，有乡党村民聊闲天时说起黑牛，总有胆儿大不怕说闲话的，用讥讽的口吻说：“黑牛现在是闭门思过，无脸见人。”
正是：人有二心生祸灾，黑牛追嫂本不该；
碱水池里伤脸面，乡党村民话头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