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悍、桓楚、季布、钟离昧、虞子期纷纷来到了李赞行辕。
李靖的确是楚军上将军,也有独断专行的权力,但如果能得到虞姬的支持,无疑是最为有利的,尤其是项悍这样的宗族大将,李靖对他可没有多少约束力,他对李靖也谈不上有多少尊敬,更不存在敬畏之说,但对于虞姬的态度,项悍还是不能轻忽的。
待众人到齐,入席,让刘牛、李三把他的宝贝地图挂到了定做的木架上,又特意从兵器架上取下了李赞赠送给他的王剑,然后以剑指着地图说道:“诸位请看,我大楚十郡河山,目前几乎全部沦陷,只剩半个会稽郡还在勉力支撑,局势可说是岌岌可危哪。”
“是啊,我大楚的确是大势已去了。”不等李靖说完,项悍便插话进来道,“先王坐拥十郡之地,数十万精兵,尚且不是刘邦对手,何况我们现在区区五千残兵?依我看,还不如干脆降了汉王得了,汉王仁义,想来不会亏待咱们。”
项悍话音未落,桓楚、季布等大将便已齐齐变色。
项悍却是毫不在意,到这之前,他还以为李靖怎么也该几万精兵,甚至更多,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李靖现在居然也只有三千多残兵,仅仅只比他项悍多出了千把来人,就凭这么点残兵败卒,也配当楚国上将军?也配对他项悍指手划脚?
项悍这么说并不是真的想降汉,只是为了表明一种态度。
李靖神情自若,心里却已经动了杀机,他已经杀了个项伯,并不介意再杀一个项氏的宗族子弟,他李靖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更不会顾忌什么宗族血缘,谁敢挡在他前进的道上,他就杀谁,宗族大将又如何?该杀便杀,绝不手软!
李靖沉吟不语,项悍又道:“李靖,你觉得呢?”
李靖淡淡一笑,顺手将王剑交给了刘牛,又不着痕迹地比了个手势,刘牛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刘牛这才转过身来,微笑着向项悍一步一步地走了过来。
刘牛抱着王剑,不疾不徐地跟在后面,项悍根本没有意识到死亡正向他逼近,他还以为李靖是顾忌他手上的两千多精兵,因此不得不对他客气三分呢。
到了项悍面前,李靖又伸手搂住项悍肩膀,微笑道:“项悍,你说,如果咱们真的降了刘邦,刘邦老儿会怎么封赏呢?封王还是封侯?”
“封王估计不太可能。”项悍摇了摇头,又道,“封彻侯却是肯定的。”
“只是彻侯么?”李靖说着绕了个半圈,又带着项悍转身背对刘牛,刘牛便毫不犹豫地拔出了王剑,对着项悍的背心就是一剑!
项悍强壮的身躯顿时剧然一颤,满脸的难以置信。
桓楚、季布、钟离昧、虞子期四人也是脸色大变,他们绝没有想到,上将军竟然说翻脸就翻脸,刚刚还与项悍有说有笑,可一转眼就把宝剑刺进了别人的心脏,这等狠辣,这等冷酷,却与大王的行事风格迥然不同。
项悍有些吃力地扭过头来,死盯着李靖,然后无比艰涩地道:“李靖,你,你竟敢背后对我下,下杀手?我,我……”话音未落,李靖已经抽剑后退,失去了支撑的项悍便颓然瘫倒在地,殷红的鲜血很快就染红了身下的地面。
刘牛在项悍的战袍上擦了擦剑锋,又收剑回鞘。
早有两名亲兵抢步入内,倒拖着项悍的尸体出了大厅。
李靖重新收回王剑,又冷森森地道:“再敢妄言降汉者,杀!”
桓楚、季布、钟离昧、虞子期闻言顿时凛然,李靖又对目瞪口呆的萧开道:“萧开,从现在开始,你便是后军大将,项悍的两千多部曲归你统率!”
萧开又惊又惧,又喜又忧,却本能地抱拳作揖道:“诺!”
李靖这才走回木架前,重新以王剑指着地图说道:“现如今,刘邦老儿已成席卷天下之势,我大楚要想复兴,就必须首先破掉刘邦老儿的势!怎么破?说难很难,说简单却也很简单,只要挑起刘邦老儿及各路诸侯王之间的纷争,我大楚便可以从中渔利!”
接下来,李靖又请尉缭上前,把他此前提出来的长途奔袭敖仓,然后转战各国的大致战略简单说了,听完尉缭说的战略,桓楚、季布没啥反应,钟离昧和虞子期却是面面相觑,都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楚军只有几千残兵,这怎么可能?
“上将军,这恐怕……”钟离昧犹豫良久,还是说道,“不太可能吧?”
虞子期也道:“上将军,我军既便都是身经百战的精锐老兵,可终究只有五六千人!而军师所说的大战略,却需要转战中原、HB关中,行程何万里?这中间粮草如何接济?军械又如何补充?更重要的是,战损的兵员又从哪里补充?”
“我不知道!”李靖很干脆地道,“但是,我们还有别的选择吗?”
钟离昧和虞子期顿时哑口无言,是啊,军师提出的大战略的确很难实现,或者说根本就不可能实现,但是,除了这个战略,楚军还有别的战略可供选择吗?刘邦老儿已成席卷天下之势,不冒此奇险,又怎么破掉他的势?
李靖顿了顿,又道:“不过,诸位也不要太过悲观,这次长途奔袭固然凶险,却也不会比此前的大别山之战更凶险!大别山之战,咱们以五千对五十万,尚且全身而退,这次以奇兵深入防御空虚的中原大地,又何惧之有?”
桓楚当即起身表态道:“末将愿为前部!”
钟离昧也道:“但凭上将军吩咐,末将唯死而已!”
季布、萧开和虞子期也相继起身,表示坚决支持项庄的决定,事到如今,的确也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了,长途奔袭敖仓,再转战中原、HB然后到关中,绝对是十死无生,有去无回,但作为楚国大将,他们已经别无选择!
“好,只要诸位能与本将军同心协力,共赴国难,何愁大楚不兴?”李靖说此一顿,话锋一转又接着说道,“不过,在出征之前还要做一件事,为了加强楚军的战斗力,本将军打算从各军抽调精锐之士充实亲兵营,诸位不会有意见吧?”
“末将等没有意见。”桓楚、季布等人又有谁敢说个不字?
“行了,今天就到这里吧。”李靖一挥手,桓楚、季布等人便纷纷告辞。
李靖把扩编亲兵营为亲卫军,再分别设置陷阵营、先登营、怒锋营的想法一说,刘牛顿时欢呼雀跃,李三也是狠狠握拳,状极激动,就这一会的功夫,两人就连升了两级,从军侯直接当上了校尉,又岂能不兴奋?
兴奋过后,李三忽然想起一件事来,说道:“上将军,从寿春抢来的军械不少,可里面的弓好像不多,怎么也凑不成五百之数。”
“我这不是正找你么?”李靖道,“没有足够的弓,那就自己动手做!”
“啊!?”刘牛闻言不禁有些傻眼,吃声道,“上将军,小人可不会做弓。”
“铁胎弓、角弓不会做,难不成简单的长弓你也不会做?”李靖只能苦笑。
说起弓箭,世人印象最深的往往就是英格兰长弓,殊不知英格兰长弓只是最为原始的单体弓,无论是制做工艺还是杀伤力,都远不足以与铁胎弓、角弓等复合弓相提并论,以楚军现时条件,复合弓是绝对造不出的,单体长弓则不在话下。
大别山里紫杉木是没有,桑木、白蜡木却多的是,砍倒一颗大树,就足以制作几十把单体长弓了,为了弥补杀伤力的不足,说不得也只能像英格兰长弓那样,尽可能地加长弓身,至于弓弦,生牛皮、蚕丝线不好找,棕皮、贮麻却多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