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一千零一杯
“紫气,你去跟着王妃。”淡淡的声音落下,一个水灵灵的少年信步踏进了醉仙楼。
胭脂的房间永远都是大红色调为主,从来都没有过其他的颜色,她总说这是她的幸运色,可是文漪却嘲笑她说这是新房,这是胭脂大小姐在思春了。胭脂却总有揶揄文漪的一套说辞,对,没错,这间房只有文漪来过。
“王妃娘娘,新婚大喜怎么来了我这里?”胭脂不知是喜还是忧,眼波流转间熠熠生辉。
“你这里像新房呗!”文漪脱去了烦杂的宫装,穿上了久违的红色锦衣,那件衣服是胭脂特意为她而留。
“新房的味道尝一次就够了,二公子怎生不明白其中道理呢?”胭脂恨恨的说道,可看到文漪一脸的愁容心却有些疼了。
上次文漪也这样失魂落魄过,那就是她和文涟闹别扭的时候,可现如今,难道是庄亲王不成?胭脂把文漪扯进怀里,轻轻叹了一口气,“是你的终究是你的,不是你的,强求了来你也不会快乐。”
文漪没有说话只是收紧了手臂将胭脂抱得更紧,任胭脂怎么打她掐她她也不放手。
“你还跟姑娘我赖上了,你不知道我是这醉仙楼的老板吗?”胭脂没好气的扯着嗓子叫,谁知道文漪的眼泪差点没腌了胭脂上好的丝绸衣服。
“我问你,你身上有银子没有?”胭脂现在的样子绝对算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恶棍小人。
文漪躲在胭脂怀里,摇头。
“我再问你,你身上有金子没有?”
文漪再次摇头。
“我再再问你,你身上有银票没有?”
文漪终于是受不了了,拍拍额头就张口了:“我说,我身上没有现钱,怎么办?”
“怎么办?”胭脂扭捏着扶了扶头上的翡翠朱钗,继续说道:“我怎么知道怎么办?反正姑娘我不做亏本生意!”
“我赊!”文漪拍拍大腿,姑娘的,你以为我还真会被你敢走不成!
“对不起,小本生意,概不赊账!”胭脂款摆腰肢大大方方的在文漪对面坐下,伸手,端了一杯茶。
“奸商!”文漪从牙齿缝儿里吐出两个字,她气得简直想转身就走,不过,她今天就是不想回去了。
“无奸不商 ̄”胭脂不忘给文漪抛一个媚眼儿,今天她没银子,这个媚眼儿全当她善心大发,做一次亏本生意了。
“你别忘了你是我的人。”文漪得意的笑,这下子可没话说了吧,所有的钱可是一次性付清了的。
“好,今天暂停营业,公子请回吧,恕奴家不能奉陪。”胭脂黑着脸,一副你不走我请你走的表情。
“胭脂,你”文漪用颤抖的手指指着胭脂的鼻子,“你这个、你这个……”
“你什么呀你,这件衣服先借给你,那套太招摇了,下次记得还我!”胭脂扭着扭着扭出了房门,只剩下文漪瞪大了眼睛看她的背影,火红的,刺眼极了。
文二公子,这回终于轮到你看我的背影了吧!心是在哪里丢的就要从哪里找回来,这是你教我的,你已经不记得了吗?胭脂整整衣襟,厢房里,王府的客人还要招待。
文漪这里被胭脂这么一闹,心里也就没有那么的难受了,跟胭脂他们在一起那才叫真,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关键是大家彼此相互欣赏也可以说是相互喜欢,如果这个世道在乱一点大家甚至还可以说是相互依赖、相依为命了。不然,将军夫人也不会认为文漪和文涟有什么不正当的关系,秋离殇那个傻瓜也不会笃定的认为文漪和胭脂才是一对了。
可是,到底什么才是幸福呢,有文涟了、有胭脂了就是幸福,可是自己的生命里又出现了一个叫秋离澈的人,那么,如果没了他,自己的幸福还是完整的吗?问题抛出去了,可是文漪却找不到答案。
其实,走回去王府真的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可是想要在那里无忧无虑真的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文漪住的那栋院子没有名字,那是府里唯一一座没有名字的院子。原本是秋离澈的住处,现在文漪也搬了过来。
文漪狠喜欢这里,院子前面有一个小池塘,水是活的很清澈很干净,池塘正上方有一架别致的石拱桥,桥上没有任何花纹,光洁如玉。文漪此时正趴在桥上喂锦鲤,喂着喂着心里就惆怅了起来,好像全世界都欠她的一样。
湖中,是文漪火红的倒影,偶尔游鱼经过便荡起一池涟漪,模糊了文漪在水中的身形。
香儿来了却转身欲走,好像是不忍打扰此刻无声的文漪。可是傻丫头啊,湖中有你留下的背影。
“怎么了,香儿?”文漪轻轻地问了一声,看见湖里的那个香儿转过身来了。
“小姐,府里的……公子们说是在等着你去用餐。”香儿停顿片刻,想了想又说:“小姐你要是不想去的话,香儿就说您身体不舒服好了。”香儿说罢,转身欲走。
“香儿莫急,谁说我不去了,走吧!我还怕了他们不成?”文漪甩甩袖子,又理理头发,没有她不敢去的的地方,更没有她不敢吃的饭。
“可是,小姐你不换套衣服吗?”香儿看自家小姐好像是打算穿着男装去,这好像有些不太合适。
“本公子喜欢。”潜台词就是你不要管那么多!
不看不知道,一看就不能自拔了。难怪秋离澈喜欢男人,这里、这……数数看,不多不少正好十二个。有了这十二个,在加上那些个侍童小厮们秋离澈确实没有再去染指女性的需要了。现在加上文漪,正好十三个,每一个都是可圈可点的。
美男堆中,文漪看花了眼,香儿更是低着头不敢抬脸脸。各个是英俊潇洒、唇红齿白,难怪文漪这两年除了文涟和小御史之外就再没见过什么英俊小生了,原来全给秋离澈藏起来了。
文漪本来打算先小小给他们一个好映像的,不过他们各个笑的如花枝乱颤文漪实在是怕自己比不过他们了。再说,她笑的也不多,最拿手的还是用鼻子哼哼了。不过,仔细想想心里不免要心酸一阵,脸也就沉了下来,顿时在他们面前失了光彩,只有一身的火红衣裳最为抢眼。他们穿的都很淡,估计秋离澈的品位就是这么淡吧,和他的声音一样。
“各位姐姐们。”拿起酒杯,文漪下意识的就吐出这么一句话来,完全忽视了众人僵硬的脸庞。不过鉴于鸦雀无声的场面,文漪觉得自己有必要该改口,这个姐姐们叫的似乎有一些不妥。“各位哥哥们”可是,这话听起来又有些别扭,她连文涟都没有叫过哥哥,这不是便宜了这一群小子吗?要是让文涟知道了,肯定要和自己大吵大闹一番。
“各位,请报上名来!”文漪没辙了,只好仰头先喝了杯中酒,索性便显得豁达一些,免得话说的不对引来别人笑话。
一月,二月,三月……直到最后一个声音落下,文漪才回过身来,感情这都是以月命名,整整命了一十二个啊!文漪有些不可置信的望向围桌而坐的公子们,口中竟然喃喃出声:“十三月!”
“好一个十三月啊!”公子们又是笑着闹起来了。不知道谁这么耳尖,竟然连文漪这么小的声音都听见了。真是该死,什么十三月啊!自己真是疯掉了、疯掉了!难道还要承认自己是他的第十三号宠儿不成吗?这都是什么世界啊!
正当文漪在为这种尴尬到找不到台阶下的局面发愁的时候,总算有一个说话掷地有声的人肯站出来了。不用思考太多,在这个王府里,那个人肯定是非秋离澈莫属了。
这种场面秋离澈没有因为满室的赏心悦目而表现出明显的开心,也没有因为哄堂大笑而觉得不开心。而是,老样子,淡的像一块没有颜色也没有味道的冰!
“都在?”不是肯定句而是疑问句,好像这十三月,不对,应该是十二月都在是件多么难得的事情。一句话问的全场所有的人都静了下来,一时间所有的声音都销声匿迹了。
秋离澈只是淡淡的瞥了文漪一眼,好像对她穿着男装并没有什么意见,当然这是文漪心里的想法,但实际上也许是某个人根本就没有在意,抑或是他更喜欢穿男装的……人,不论是男人还是女人。
秋离澈只是淡淡的瞥了文漪一眼,然后在她身边的主位上坐下,“该干什么的就干什么,不要扰了本王兴致。”啊?这话是什么意思,到底谁扰了谁们的兴致,“王妃,你说是不是?”
说着,秋离澈竟然揽着文漪的肩,定定的与她对望。文漪此时满眼都是他,满身都被他的味道包围,一时间有些迷糊只想这样就好了,这样应该满足了,然而,却听到屋子里传来各种抽气声,似乎,对他们两人的动作十分的诧异……与诧异!可是……
笑话!关我鸟事!文漪费解的看了秋离澈一会儿,终于想起来她旁边的这位就是那个刚才自称十二月的十二号男宠了,十二公子?所以他不高兴了?于是文漪捂着肚子说:“王爷,我突然不太舒服,我想先回去休息了。”说什么文漪也不想亲眼目睹秋离澈和他的侍妾……不对,是男宠们周旋的画面。
看这个样子秋离澈说不定会被他们灌醉,然后后抢着往房间里扛!这样的抢恩客的手段和把戏文漪在醉仙楼里见的多了,只是没有见过男人抢男人的画面了,而她,也不认为她自己有这个福气欣赏此等只王府有、市井却无的场面。
不是没有胆量欣赏,而是怕赏了会痛,多好的一个王爷呀,白白糟蹋了。
秋离澈没有多说,只是看了她一眼又瞧了瞧她用手捂住的的肚子,挥挥手,文漪就听话的离开了,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原来,离他这么近,也没有很舒服。
刻不容缓的文漪稍稍一顿,我好像很讨厌你,不要离我这么近。这……是他对自己说过的话吧!是啊,原来离的近,也真的不舒服!
感觉到文漪轻轻的、小心翼翼的呼出了一口气,离开这里,离开他的身边竟然让让她这么如释重负的感觉吗?
一股无名怒火在心中燃烧,趁着文漪还没有走出去,秋离澈及时的叫住了她:“站住。”然后所有人就听到清晰的倒酒声,秋离澈继续说道:“王妃不如,陪本王喝一杯,听闻王妃”秋离澈拍拍身边的空位,看见文漪皱了皱眉捂着肚子的手还紧了紧,又道,“曾经千杯不醉,如何?”
文漪瞄了他一眼,觉得气氛有些诡异,这人刚才明明答应让她走的说,现在还不放人了!
有没有搞错!这里明显的就自己一个异性。其他的全都是他秋离澈的男宠,这算什么,算是在众男宠面前给她下马威?身子不适也得陪他喝酒?果真是相貌和人品成反比!
“是啊!难得相聚一堂,王妃娘娘莫不是看不起我们这些小的了。认为我们没有资格同王爷与您共同饮酒作乐?”有人做娇羞状,文漪定睛一看貌似是刚才那个自爆是七月的美男子!
文漪剜了他一眼,心里想,明明就是你们看不起我,认为我不应该搅和进来,这话说的我还一定不能走了!今晚不灌醉你我就跟你叫七月!
文漪一撩袍子,很公子哥儿的气势挨着秋离澈身边坐下,她故意把袍子撩的很用力,直接导致袍子一角在秋离澈身上呼啸了一下,虽然没有给他造成什么太大的损失,不过对文漪此时此刻膨胀到巨大的虚荣心来说,是相当的受用!
秋离澈却,浅笑,不语,此笑魅惑人心、经久不衰以致于很多年后文漪依然记得这个笑,想想心里就发毛。
高了,高了,这简直是都喝高了,除了把酒当茶品的唯一一个王爷了。这哪里还像是王府的样子啊,这一群人喝的简直是不知天高地厚,简直是太不把秋离澈这个王爷放在眼里了。
文漪胸前的衣襟已经湿了一大半,火红的衣袍染酒后更显华丽,绽放了一朵朵华美无双的睡莲。
另外十二个,话说,更是夸张的不得了,明明是十二个轮番给文漪敬酒,结果他们一个个都没出息的先倒了,只剩下文漪一个人在饭桌边干嚎:“本大爷就是千杯不醉,你们……这点永远都比不上我!”
“呵呵,下次……王爷娶妃我们再也不回来凑热闹了。”某醉酒男子苦笑,酒杯里的酒空了,文漪踉踉跄跄的走过去,扯着某个暂时记不住名字的醉酒男子耳朵,“你说什么?下次?你以为他娶了本大爷,本大爷还会让他再娶?……呵呵,做梦!”
秋离澈斜眼,本大爷?她还真的以为她不是个女的呢!
“哎呦,谁咬我耳朵?”被扯耳朵的人抗议,“老七,我回去非要扒了你的皮,知道我没睡懒觉的习惯,你让我明早什么时候起?你干嘛非劝王妃喝酒,看我不抽了你的筋!”
汗颜,貌似是秋离澈美王爷让他们的留下来喝酒的,这人醉的真不轻,感情他还想扒他主子的皮抽他主子的筋!
秋离澈本来是不会翻白眼这种民间化的动作的,不过刚才文漪有示范过,所以毫不犹豫的翻某醉酒男一眼,本王现在就要喝你的血!
正所谓人多嘴杂,其实也听不清楚大家在说什么了,醉酒的人发酒疯发的起劲,可是不醉酒的人不想看戏!秋离澈欲摆摆手叫人把这帮家伙抬下去,这些人不动的时候还能入眼,如今简直是不堪入目,脏了某人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