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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群魔乱舞(2)

托克托胡深情地说:“老兄,你这话见外了,你我以往是密友,现在又是反共的患难之交,何言收留,我的家就是你的家,尽管放心住,只是敝舍简陋,如有不周尚请包涵!”

敖其尔激动地说:“我敖其尔今生和来世都不忘老兄的恩典,并愿为老兄效劳,小弟被关以来对世事一无所知,尚望老兄指教!”

托克托胡眉飞色舞地说:“国军已占领了大连、锦州、沈阳、四平,现正向长春、哈尔滨推进;西线已占领了双辽,正向白城、齐齐哈尔推进。在咱们白音旗,国军已任命王叔为反共救国军司令兼旗长。看来,国军不久就可收复全东北。想来为老兄报仇的时间不会很久啦!”

敖其尔更是兴奋不已:“小弟与共党不共戴天,誓为消灭共党竭尽全力!”

敖其尔在托克托胡家住下来,起初也还安心,而且足不出门。但是,像他这种人,是不甘心寂寞的,也是不甘心居人之下的。他当然明白,寄人篱下终非长久之计。但自己除了哈尔胡外,没有一兵一卒和一枪一弹,像凼中龙、笼中鸟一样有劲也使不出来。他苦思冥想,终于想出了一个办法,与哈尔胡细细分析,在亲朋好友和年青牧民中,有哪些人是没有变心和可以信赖的,列出名单,然后由哈尔胡秘密地逐个拉拢。哈尔胡不愧是个忠实而又精明的干将,经过一番活动,他竟然先后网罗了十几个人,其中有几人还带着步枪、猎枪、手榴弹和大刀等武器。这使敖其尔异常振奋,十几个人虽不多,但总有了一点资本,能增加到三十几人,再向托克托胡借些武器,就可采取突然袭击和里应外合的办法,杀死巴达尔呼,夺回巴音花牧场。

以巴音花为基地发展一支反共救国的大队伍当有可能,到那时就不会受别人的白眼了。他暗中把这十几个定名为大队。因为定小了,不起眼无声势;太大了吧,会被人讥讽。任命哈尔胡为大队长,并令其积极扩大队伍。

敖其尔找了个机会与托克托胡密谈。他首先用一种恐吓的手法谈他的看法,他认为共产党即将在全旗进行共产,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的悲惨命运很快会落到王叔和老兄身上。共产党在一口一口地吃我们,我们也应以牙还牙,全旗一致行动更好;如一致行动没有准备好,一部分先行动也并非不可,这要看天时、地利、人和的条件,有了好机会就不能错过。说他已联络好三十多位反共义士,就是缺少武器,有了武器,就有信心有能力从共党手中夺回巴音花草原,在北部组织反共力量,然后南北夹击,中间开花,定能把共党消灭。说他在巴音花草原有牢固的基础,共党在那里是难以立足的。然后把话题转到借枪上。

托克托胡听后吃了一惊,心想:这小子野心不死,不声不响地联络了几十个人,想借我的力量来扩充他的势力,不及时制止,不知会惹出什么乱子,打乱王叔的反共部署,那我真是吃不了兜着走了。笑了笑说:“老兄,小弟理解你灭共心切,你的想法也不无道理,可是由于你没有与外界接触,对共党的力量还不甚了解,不要说三十几个人,就是三百人也不一定拿下巴音花,小弟诚心劝老兄不要着急,还是按照王叔的部署行动为好!”

敖其尔说:“小弟当然明白,三十多人力量确实太小,但小弟考虑好了,不采取硬打硬拼的战术,而是采取里应外合、擒贼先擒王的办法,先把那里的头子巴达尔呼杀掉,乱中取胜。老兄能拉兄弟一把,兄弟我感激不尽;老兄不借枪给小弟也在情理之中,小弟绝无怨言!”

托克托胡说:“并非小弟不借枪给老兄,只是王叔有严格的命令。就是小弟借给你枪,也不敢同意老兄去夺巴音花草原!”

敖其尔:“老兄是王叔司令的团长,应当服从命令,而小弟却是无官一身轻,只好另想办法了……”

一日,贡布扎布找来乌布商量怎样对付如火如荼的减租减息运动。乌布说:“共产党诡计多端,花样翻新,我方也要随机应变,以牙还牙。他们开展减租减息运动,是我们进行反宣传的好机会。要传出减租减息运动就是共产共妻的开始,以引起民众的恐惧并进行抵制,打乱他们的计划。不然,减租减息运动实现了,那些穷小子们得到了好处,就会死心塌地地跟共产党走,这对我们十分不利!”

贡布扎布拍案叫好:“参谋长,你这一手妙不可言,我再给你加上一项内容,就是要民众和共党尝尝吃小孩的滋味,我已经作了安排。这两项合起来算一手。另外一手,就是我常去旗政府与孔冬、尤才和敖拉扎布见见面,并主动请求搞减租减息运动,反正是明搞暗不搞,既没有任何损失,又可得个开明之名;既可摸共产党的底,又可起到麻痹他们的作用,更好地掩护发动突然袭击。这样,我们就有必胜的把握!”

乌布拍手叫绝:“好个两手。还是司令高明,在司令领导之下干事,真是三生有幸!其实,司令有几个两手:一手文的一手武的,一手明的一手暗的,一手软的一手硬的,有了这几手,共党再狡猾也逃不脱司令的手掌,就像孙悟空跳不出佛爷的手心一样!”

两人相视大笑起来。

正当两人自我陶醉之时,侍卫送来托克托胡的密信。贡布扎布看了后,气得破口大骂:“敖其尔这小子会误我大事!”敖其尔一到托克托胡家,托克托胡就密告贡布扎布并说敖其尔想拜见王叔。贡布扎布说他目前树大招风,不宜与敖其尔见面,敖其尔可先在托克托胡家暂住,一旦举事,将对敖其尔予以重任。未料到敖其尔却报仇心切,急欲发展势力,并攻打巴音花,这弄不好,就会被迫仓促起事或暴露阴谋,致使功败垂成。

乌布看了信,眼睛一转,计上心来,对贡布扎布说道:“这说不定对王爷是件好事。”

“好,好个屁!敖其尔这么一搞,我们的部署全打乱了。匆忙举事,我们有几分胜算?”

“不然。敖其尔家财被夺,人被斗争,可说与共产党有深仇大恨。此次能逃离虎口,定当设法报仇雪恨,他已无退路,只有拼命到底,因此可作为王叔最得力的先锋。何谓‘先锋’,就是让他去打头阵,王叔不方便做的事,由他去做,如成功,功在王叔;如失败,罪在他自己。”

贡布扎布颔首称是,很有兴趣地说:“参谋长,请说下去。”

“王叔应允许他扩展势力,并许诺他能搞多少人,多少支枪,就封他多大的官。这个委任状只不过是一张纸,既花不了王叔的钱,也花不了王叔力气,可却能让敖其尔大卖力气。他要扩充实力,就要有钱财,他现在家产被夺,如何拉得起队伍?”

乌布对贡布扎布耳语一番。

贡布扎布迟疑地说:“这样不好吧,这是犯蒙古人的大禁忌。”

乌布说道:“凡干大事者,应不拘小节,‘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只有这样,蒙古人才会恨透共产党,将他们赶出白音草原。况且这些事假手敖其尔,即使出事,也是由他顶缸。王叔又何惧哉?”

贡布扎布低头一寻思,觉得这的确是条妙计,就叫敖其尔为我火中取栗吧。“此计甚妙,参谋长真乃吾之子房也!”

乌布不明所以,尴尬地说:“王叔过奖,王叔过奖!”

贡布扎布一看乌布的窘态,便知乌布不知“子房”是谁,顿生轻慢之心。

这小子虽然诡计多端,确实能帮我成就大业,但历史知识太少了,连“子房”

是汉高祖刘邦最重要的谋士张良的字都不知道,但也故意装糊涂,没有点穿他。

贡布扎布叫来吉雅赛音,对他仔细嘱咐一番,并叫他带上一封信去托克托胡家。吉雅赛音乔装改扮,鬼鬼祟祟摸黑进了托克托胡家,托克托胡见来的是贡布扎布的大管家,知道负有重要使命,寒暄了一阵,便直入主题,问贡布扎布有何指示。吉雅赛音说王叔有重要事找敖其尔。托克托胡急忙找来敖其尔。敖其尔一见吉雅赛音,便不住地表示对贡布扎布的感激。吉雅赛音说:“王叔叫我来慰问你,并对你委以重任。”连忙拿出贡布扎布的信交给敖其尔。

敖其尔看过信,大喜过望地说:“知我者,王叔也。”并对吉雅赛音说:

“请你转告王叔,他对我的器重我永生不忘,感激涕零,我愿追随王叔,哪怕肝脑涂地,虽九死而不悔。”

敖其尔为何如此感动?原来贡布扎布在信上说,对他的劫难表示同情和慰问,祝贺他逃出虎口,并嘉奖他的反共之志,许诺他发展势力,一旦举事,便对他按势力大小封官任职,委以重任。

吉雅赛音说:“王叔对你期望甚殷,但扩充实力要有钱粮,不知你对此有何打算。”

敖其尔一听顿现满面愁容:“走一步,看一步吧!”

吉雅赛音说:“我倒有一计,不知你肯行不?”

“只要能报仇雪恨,有什么事不敢做的!”

吉雅赛音附耳对敖其尔说了一遍,敖其尔高兴地说:“此计甚妙,就这么干。真是太感谢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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