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知不能被她看出破绽,只好维持着脸上的微笑,“总归不放心你,所以过来看看你。”她闻言哦了一声,朝我招了招手,“姐姐能过来吗?我想问问关于刺绣的问题。”
“公主,你不陪娘娘坐会吗,怎么问起这个来了?这个可以找师傅问。”南琪见馨雅太“不识体统”,小声的在旁边提醒。馨雅大眼一睁,一双棕褐色的眼眸迷茫的看向我,“我做的不对吗?可是我很喜欢刺绣啊。”
南琪尴尬的看向我,想要给我解释什么,我朝她摇了摇下头,提醒她我刚才跟她说过的话,嘴上又不便拆穿馨雅已经完全清醒的事实,只好跟着打马虎眼,“馨雅说干什么就干什么吧。”
馨雅高兴的嗯了一声,开始问我关于刺绣的问题。就这样,一个上午的时间,我就在馨雅不断的问着刺绣的问题中度过。她仿佛除了对刺绣感兴趣外,其他什么都跟她没关系。我留心着她的一举一动,但是我除了发现她已经完全清醒外,看不出她是否已经听了翠儿的话,随时有杀我的念头。
“娘娘,留下来用了午饭再回去吧。”南琪盛情邀请我,我笑了笑,“不用了,丫头们已经帮我弄好了饭菜,我先回房了。”说着转过头,“馨雅,要是有不明白的,可以再来问我。”
馨雅低着头朝我点了点头,一双眼睛寸步不离绣架,南琪的脸上一阵发红,只好送我出门,期间不断的给我赔礼道歉,让我不要计较。回到房间,我问红儿,“你看出了什么没有?”
红儿脸色沉静,“奴婢仔细观察了馨雅的神态,发现她仿佛现在只是沉浸于刺绣中,其他什么事都没放在心上。”我点点头,“正是,我也是这个看法。”
“那小姐现在有什么打算?”
我摇摇头,“在我们没跟她谈之前,只好以静制动,静观其变。”红儿点了点头,“好,奴婢知道了。”
日子平静的过了几日,我每天都提心吊胆的,不知道馨雅何时就会突然冒出来要我的命。这种日子真是不好受,就像死刑犯明知道自己会死,却一天天的等死,实在是种折磨。
夏季已渐渐过去,开败了的荷花凋零的满湖面都是,大片大片的粉色花瓣漂浮在水面上,远远望去,殷红一片,竟有一种伤感到极致的美。也许秋天最是让人感伤的季节,天高云淡,候鸟南飞,你可以看见金黄的麦穗,也可以看见落光了叶子的树枝,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景可以让你陶醉其中。我站在门口看着已经掉了一地的树叶,轻轻的踩上去,叶子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清脆好听。
上官钰从门外走进来,正好看见我兴致勃勃踩树叶的情景,脸色露出一丝好笑的神情,“都快当娘的人了,居然还喜欢玩小孩子的游戏。”我停下脚步,朝他转过身,歪着头看他,“谁说大人就不能有童心了,我这是在给我们的孩子培养童心呢。”
“我的天。”上官钰抚了抚头,“孩子刚生出来都会玩的好不好,用不着你教。”
我撇了撇嘴,“你就不能顺着我说嘛,又不会掉块肉。”他无奈的摇摇头,扶着我往回走,低声道:“我想今天把馨雅找来。”
“这么快?”我刚刚略感轻松的神经立刻一收,神色严肃的看着他。他同我一起回到房里,扶着我坐下,“该说了,这事拖得越久越不好。我让红儿把她叫来好吗?”
“这——”我点了点头,下定决心,“好,今天就将一切全部说清楚。”
“红儿。”我把门外的红儿喊进来,沉声道:“你去把馨雅喊来。”红儿一愣,看了一眼我跟上官钰,仿佛明白了什么,点了下头,“奴婢这就去。”
红儿转身走了出去,我的心砰砰直跳,两只手下意识的绞在一起,上官钰看到我的样子,伸手抓住我的手,仿佛在给我力量。
“小姐。”红儿才刚出去没一会,又转了回来,紧张的将房门关上。
“怎么了?”我不解的问,她不安的看着我,“小姐,馨雅公主往你和殿下的房间来了。”
“啊?”我腾地一下站起来,上官钰急忙拉住我,安抚道:“别自乱阵脚,快坐下来。”闻言,我深吸口气,忙又坐下来,刚坐定,门外便响起馨雅的声音,“姐姐,你在吗?”
我看了一眼,缓了口气,尽量用平静的声音说:“是馨雅吗?进来吧。”红儿帮我开了门,只见馨雅空手站在门口,身后几个丫头各拿着绣架、丝线跟在她后面。很奇怪,居然没有看到南琪。她走进来,看到上官钰也在,仿佛吃了一惊,“原来殿下也在,馨雅见过殿下。”她恭敬的行了个礼,上官钰朝我看了一眼,我亦回给他一个眼神,他微抬了下下巴,“起来吧。”
馨雅站起身,吩咐丫头们将手上的东西放下,就让她们出去了。我和上官钰看着她遣退所有丫头,沉默不语。她将绣架摆好,若无其事的无视我们的态度,对我说:“姐姐,我又有一些不懂的事了,想来问问你。”
我自然不会回绝,走到她的绣架旁边点头,“你说。”
她嗯了一声,指着一幅正在绣的寒梅图问我,“这梅花的花瓣怎样才能绣的生动好看?”
我没有马上回答她,反而问道:“你这绣品是给谁绣的呀?”她眼神一顿,低下头去,“现在不能告诉姐姐,以后就知道了。”
“哦?”我见他不肯说,也不再多问,仔细跟她讲了绣法,她把位置让给我,“姐姐能绣一个给我看看吗?”
我下意识的朝上官钰看了一眼,他在馨雅的脸上一扫,又转回我的脸上,点了下头。我坐下来,将刚才的绣法演示了一遍给她看,她凝神看着,“哦,我明白了,我试试。”
我重新把位置让给他,她坐下来,拿起针,专心致志的绣起来,我回到上官钰身边,用眼神跟他交流,他看了看正在仔细绣东西的馨雅,脸色捉摸不定。
“你怎么看?”他低声问。我摇摇头,“我不知道,她现在似乎只对刺绣感兴趣。”
“难道她这么简单就放下了?”他不相信的反问。我闭唇不语,看着坐在绣架前飞针走线的馨雅,心里有种莫名的不安。
绣了一半,馨雅突然转过身来,朝我招手,“姐姐,你看这怎么绣?”
“嗯?”我疑惑的走过去,身体还未接近她,忽然看到她猛地抄起绣架上的剪刀,手中银光一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我袭来。
“啊!”我惊呼一声,眼看着那把剪刀直接朝我胸口而来,我挺着个大肚子,行动不便,根本无法回避。
“月儿!”上官钰一声惊呼,我猛地被他拉入怀里。
噗一声剪刀刺入肉中的声音,紧抱着我的上官钰身体猛地向前一倾,一声闷声灌入我的耳朵,他整个人朝我压下来!
“钰?”世界仿佛突然安静了下来,我的心脏骤然停跳,我不敢相信的伸手抚向他的背。一股暖流顺着他的背脊流到我的手上,血腥气立刻弥漫了整个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