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有算命的老先生说,她是二月二生的,本是龙抬头的日子,可是她是女子,不应该在龙抬头这天出生了,所以命过硬,容易克人,需把她放在外头养到成年,等将煞气全部消失了才能回去。
于是,相爷听信算命的话,将她寄养在乡下一外戚,根本就没什么亲缘的亲戚家里,每个月给足够的银两就可以。
有一年相府老太太思念孙儿,让相爷召她回去过年,可是刚过没两天,相府就出事了,许多人中毒,于是所有人把矛头指向了苏若心,说是她克的,老太太虽然喜欢着孙儿,但毕竟是老思想的人,多少有点顾忌,后来就不敢再叫孙儿回来,只是派了一名丫鬟和一位婆子过去。
婆子一向不大待见苏若心的,又知道她克人你,更是离的她远远的,虽然现在同住一个屋檐下,但是从来不让苏若心在正厅吃饭,不过这婆子命也不长,住了两年多,也死了。
小蝶本在府里就是个低贱的丫鬟,大小姐二少爷因为看她身子瘦小瘦小,就整天和一群下人以欺负小蝶为乐,所以当老夫人让她去照顾三小姐的时候,她完全没有异议,她想宁愿被克死,也不要被人玩弄致死。
这么跟着小姐,一来二去,两人生活了也有十来年了。
至于相府家的那些事,那些人,其实小蝶也不是很清楚,毕竟七八岁的人就跟着苏若心,没有再回到相府看过,很多消息都是她从别人那里打听到的。
苏若听完,也算把整个事情的经过了解了。
而她这次为什么会躺病床上,小蝶说,她明明早上的时候和月清……外戚家的小女儿,大苏若心几天,仗着苏若心性格怯弱胆小,又住在她家吃她家的,用她家的,所以经常使唤着苏若心,有点什么事都叫苏若心去。
而苏若心自己,从来不敢违背他们的指令,不管是谁的。
可能是因为从小寄养在别人的家里,无父无母,被人欺负惯了,苏若心从来都是有苦往肚子里咽,有泪在暗处掉。
今天一大早,月清就把她从床上扯了起来,不由分说的就让她和自己去山里,根本就没有顾及她昨天刚被那位婶婶抽了几鞭子,还疼的厉害。
小蝶当时根本就不知情,等她知道的时候,小姐已经去了山里了,她赶紧的赶了过去,见到的,是苏若心被毒蛇咬伤之后昏迷的样子,几个村子里的村民见状,救下了她。
“小蝶以为这辈子都再也见不到小姐了,呜呜……”说着,小蝶的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收也收不住。
当时,村民将小姐抬下来的时候,她整个脸色苍白的很可怕,有村民在她鼻息间探了探,根本就没什么呼吸,都说,这人是救不活了。
而当时和小姐一起出去的月清,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古艳红听闻了苏若心被毒蛇咬了,就快要死了,吓的她和丈夫李华胜从镇子上快点的赶了回来,听说还是自家女儿带出去的,她吓破了胆。
虽然这个相府庶出的小姐不受人待见,但是怎么说这都是相爷的女儿,身上流着他的骨血,如果说,他的三女儿在她这里养着养着死了,不管相爷喜不喜欢这个女儿,但是面子上的事,他还是会在意的。
当初送这个女儿来乡下就是因为算命的说她克星命,所以才不得已送了过来,东临皇帝是个赏罚分明的人,对待犯了事的人,不管是谁,都严惩不贷,而且,皇帝特别注重亲情,都说帝王无情,可是这个皇帝却是个例外。
如果让皇帝知道丞相因为算命的将女儿寄养在乡下还被人整死了,皇帝一定会觉得这丞相的作风不行,自己的女儿被人欺负成这样,他也能狠得下心把女儿丢在那种地方?
一旦发生这样的事,皇帝就会谴责相爷,相爷就一定会怪罪他们的。
相爷从这个三小姐放在这里养着之后从来没有看过,有一年回去过一次,因为又克了人,相爷不敢再让这个三小姐回去了,只是嘱咐他们要照看好,所以相爷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女儿现在长成什么样了?
要是这个三小姐死了的话,相爷就一定会来这里的,就会知道他的女儿被他们家养的骨瘦如柴,遍体鳞伤,那么相爷一定不会放过他们一家的。
那么他们每个月就没了那些银两,还要被相爷不知道怎么对付。
想到这些,古艳红在市集上看见了漂亮的绸缎也不敢买了,赶紧放下所有的东西回来。
虽然说这个三小姐是什么克星,可是相爷每个月给他们的银两可没有少,有了那么一笔钱,他们一家人的生活也渐渐好了起来。
不待见这个三小姐是一回事,她知道这个三小姐生性懦弱,又非常胆小,所以才会整天拿着她是个克星的事找她麻烦,看不得她半点好。
但是即使是这样,她也不敢拿这个三小姐的性命开玩笑,让她死了就是断了他们一家的财路。
心里还在责怪自己的女儿怎么把这棵摇钱树带山里去了,脚步也已经到了宅子。
远远,她就看见这三小姐的丫头端着水盆往外走,古艳红上前堵住她的小蝶,问道:“你家小姐怎么样了?”
她的眼底里有担忧,但是语气还是非常不悦,可是小蝶在对上她的眼睛时,忍不住的后退了两步,眼睛里的胆怯怎么也遮挡不住。
“艳红婶,小、小姐没事了,大夫来了,说蛇毒已经逼了出来,只是这几天腿脚还不能走路。”
“哦,这样啊,这样就好。”听闻没事,古艳红重重的舒了一口气,声音也大了几个分贝,说话也有气势了,摆摆手,让小蝶退下。
夫妻俩对望了一眼,想着没性命之忧了就好,但是为了以后的财路,他们还是先进去看看。
苏若刚想躺下,门口却突然闪进两个身影,刚开始她也以为是小蝶又反回来了,直到看见门口那两张大概上了四十年纪的脸,他们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可是那眼睛里全是鄙夷和不屑,甚至是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