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伺候娘子更衣。”某妻管严再次屁颠颠的溜达过去,手里还拿着件青丝绣花罗裙,生怕别人看不见和自己腰带同款的料子。
“待会还要下地,你打扮的这么骚包做什么。”几次矫正他那口无遮拦的娘子无果后只能随他去了。
“日ri看娘子辛勤劳作为夫实在是于心难安,心疼的很,所以日后娘子都不必下地了。”
心疼?她倒是觉得某人看他五谷不分的出丑是乐在其中,不过若不是配合他做戏给慕容凤岐看她也不必这么辛苦,如今他却不在装下去,这只能说明是慕容凤岐放弃,但他如何得知,莫非……
就在安如柳蹙眉推敲之时,突然门外传来敲门声。“王爷,王妃,宫里来人,太后娘娘传召王妃进宫。”
进宫?想来是了,这太后是慕容凤岐的亲娘,也是他唯一在意的亲人,当初太后就是个厉害角色,若是自己是为战场而生,那么如今这位太后就是为了宫廷而生,权谋手段皆是一流。
不过她这么个和亲公主接受召见恐怕不只是太后的主意,“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慕容凤岐要传召你我入宫?”所以才换好衣服。
“钱嬷嬷,稍等。”苏墨君打理好自己,顿时一个风度翩翩的富贵公子就出现在安如柳面前。“在娘子心中为夫就这么无所不能吗?”
“你自己心里清楚。”
“果然知我者莫过娘子也,人生得一知己,死而无憾啊。”
“王爷,公公催了,两位还是快些吧。”钱嬷嬷再次敲门。
安如柳不悦,这钱嬷嬷还真是得寸进尺,苏墨君装傻充愣,她懒得搭理,倒是院子里的丫鬟奴才一个个的都爬到自己头上了,主子在屋内也敢催促,看来她也该找个时候整治一下内院。
再看苏墨君,那好整以暇的神色似乎就等着她来收拾这乱摊子呢,也是,如今他可是一心只顾种地的闲散王爷,倒是可能自己这个公主身份更有威慑力。只是……她似乎又被利用了。
钱嬷嬷第三次刚准备敲门之时突然房门大开,面前王妃那冷冷的一张脸绝色面容落入自己手前。
“钱嬷嬷,可以带路了。”安如柳淡淡道。
钱嬷嬷悄悄抬眼看了眼跟在安如柳身后像个受气包一样的苏墨君,这王妃似乎和前几日不一样了,虽然没有厉声呵斥责罚什么的,却全身透着不可侵犯,难道是这几日被王爷给折腾的公主脾气终于忍不住要爆发了?
“王爷,进宫之后可要记得谨言慎行,尤其是对皇太后娘娘,王爷平时那些话可不能随便说。”
“为什么?皇兄可是准许本王不用拘礼。”
这个呆子,客套话还没听出来,真不明白主子为何要这么防备他。“礼不可废,王爷……”
“钱嬷嬷。”安如柳站在苏墨君身侧,“你既然知道礼不可废,这般说辞便不要再说第二次,王爷是这王府的主子,你一个下人也该知道自己的身份。”
钱嬷嬷被一顿抢白,白了脸。“王妃,老奴只是提点王爷。”
“王爷这么大个人还需要你一个下人提点?忠心是好的,但管的宽了可就不好。”
被安如柳这么一敲打,钱嬷嬷顿时黑了脸,这个小王妃看上去闷不做声的,实际上难道早就筹划好了要打压她不成?“王爷……”
“娘子说的对,你这老嬷嬷也忒烦人了些,别以为你是皇兄派来的既可对本王指手画脚。”苏墨君一副得到靠山的小人模样趾高气昂。“王妃和本王可是夫唱妇随。”
噗,安如柳在心底险些笑出来,这二世祖的模样可还真不是假装出来的,却不知道他面对慕容凤岐的时候又是何种模样。
钱嬷嬷那张老脸时而黑时而白,只能任由那小两口欢欢喜喜的从自己面前走过,跟着宫里的人进宫去。
苏墨君他们的马车悠悠的进了宫墙,安如柳隔着马车的薄纱看向外面,依旧是一样肃杀的宫殿。
“请王爷王妃下车。”
安如柳被扶着下了车,跟在苏墨君身旁。
“怎么,想起旧事了?”
安如柳摇摇头,绕过那白玉台阶。
片刻之后,两人就到了太后的宫殿。
“臣,臣媳拜见太后娘娘。”
“快起来。”端坐的慈祥老妇笑眯眯的看着那一对金童玉女,仔细打量,那个憨傻的贤王依旧还是那副模样,心不在焉的站在宫殿里四处张望。
至于他身边那个丫头,眉弱扶柳,烟波横流,朱唇淡抹,一袭长发慵懒的挽了个随性的发髻散在白皙的脸颊旁,好一个美人胚子。
老太后是见多了人,不论是美是丑,是贫是富,她倒是都能看出一二人心,偏偏这两个孩子她看不透,就从刚刚行礼的片刻来说,她从他们眼中看不出任何想法。“这就是天凤公主?叫什么名儿?”
“臣媳安如柳,封号长安公主。”
“长安……是这个名儿吗?”太后有些疑惑,好像听过这么个名号。
“媳妇儿的名字可好听了。”苏墨君心底暗叹这丫头大胆竟然毫不隐瞒,不过转念一想,上官倾城也不会知道她来了南暨,南暨也无人认识这丫头,故而也放了心。
“是,是,弱柳扶风,国色天香。是个绝代佳人,不错,不错。”老太后有了几分后悔,看这长安公主谈吐大方不卑不亢,当是个不简单的人物,如果这么个绝色佳人当初没有被赏赐给贤王而是留在宫里,会不会如今宫里就不再是这副局面。
被自己的想法吓到的老太后随即打消念头,人家已经成亲,更何况自己的儿子怕是……唉。“贤王这些日子待你可好,有没有欺负你的,虽说你嫁给贤王,但也是天凤的公主,日后若是有什么不妥的本宫也希望你记着南暨才是你的家。”
“是,臣媳谨记。”这是在警告她虽然是天凤公主,可如今她是在南暨的土地上,变相来说就是颗嫁了人的棋子。“只是不知太后娘娘可否劝劝王爷不要再让妾身种花弄草了。”
老太后看看那一副受了天大委屈不愿下地的安如柳,一边又是摸着茶碗玩个不停心不在焉的苏墨君,心里却是在衡量安如柳话中的真假。
“妾身知道既然嫁了人就该事事以夫君为重,这家中之事也不该外传,只是妾身实是不喜那田中之物。况且此事若是传了出去只怕不仅会丢了皇家颜面,皇兄也会不悦。”
安如柳的意思很明确,你找我来刺探虚实,我就假装委屈全都告诉你,你要是不解决这事情就等着两国都知道你们南暨出了个爱种地的王爷,还拖着和亲的金枝玉叶一起干苦活,这个脸你要是丢得起你就可以不管。
老太后是听明白了她的意思,也当是这天凤公主真的吃不消体力活而向自己求救来了,但先皇在世的时候对这个私生子独宠也是事实,她一向不过问贤王的事情,此时消息是打探到了,却也不想随意干涉。
“皇弟还是这个性子,公主是金枝玉叶怎么能让她做这些。”
突然门外一声大笑,那熟悉而陌生的笑声传入安如柳的耳里,那笑不及心底,却是让安如柳四肢百骸之中的血液全都凝结成冰。
她不会忘,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么个人,是让她看清一切也是她这一世背负的命运,安如柳手心握紧,她所有的恨和不甘伴随着过往的记忆点点滴滴的涌来。
“别冲动。”
耳边小声的警告,转眼间手已经被牢牢握住,苏墨君紧紧抓着安如柳的手。看出她的不对劲再想起她的坦言相告,这两人之间的事情也就能猜到一二。
安如柳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向他不着痕迹的点点头,再看慕容凤岐已经走了进来。
熟悉的高大俊朗面容没有一丝改变,那谦和的笑下掩藏的无情和霸道。
慕容凤岐似乎是察觉到了安如柳打量的目光,冲着她微微一笑,却是迷惑了下她那绝尘的容貌。
安如柳烟波一动,瞬间又恢复正常,如今她是安如柳,不是柳熏,慕容凤岐不会认出她的,她可以放心。
“这就是天凤公主?”
“臣妹天凤长安公主拜见皇上。”
“长安?”两国和亲,虽然是皇子和公主之间,但也没有交换彼此性命,只知道个排行名次,而在上官倾城心中只有一个妹妹那就是方色,因此没有犹豫的也忘了交代是哪位公主便交换了和亲书,慕容凤岐故而不知道安如柳的封号也不足为奇。“长治久安,好。”
横眉一扫,“贤王”
“臣弟拜见皇兄。”慕容凤岐允许他免君臣之礼,他自然也不会矫情的拒绝,懒散的行了个礼。
“你这小子也过于顽劣,竟然让公主陪着你下地,日后可不许如此了。”慕容凤岐仔细观察他的举动,贤王如此随性却是丝毫不怕得罪自己,若他真有图谋也该步步小心才是。
“皇兄,古话说得好,夫唱妇随。”
“胡闹,公主是金枝玉叶,如有损伤让两国如何交代。”慕容凤岐看上去微微动怒。“从今以后贤王府的事情就交给王妃处理,你也该好好上进些,日后为南暨开疆扩土。”
“臣第在园中也可开疆扩土。”
“墨君!”皇太后一副孺子不可教的失望样。
“多谢皇上,多谢太后。”将贤王里的权限给交给她?真有这么简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