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维扬与苏汐颜此刻已经来到两人身边,苏汐颜俯下身子,对着小女孩温和地笑道:“小姑娘,你怎么一个人在街上站着,多危险哪,你爹娘呢?”
女孩抬眸定定地看着苏汐颜,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忽然睁大眼睛脆声叫道:“呀!我见过你!”
苏汐颜茫然,这孩子看起来和允儿差不多大,不可能见过她的呀,疑惑道:“你何时见过我?是不是记错了?”
北堂维扬闻言眉头渐渐蹙起,眸光变得深沉。
“不会错的,我真的见过你,上次爹爹带我进宫参加宴会,你还给我糕点吃了呢!你不记得我了吗?”女孩忽闪着一双清眸,奶声奶气地解释道,模样极其认真。
苏汐颜被她的话惊了一下,如果她说的是真的,那就是有人冒充她进了宫,当年她也看到了城中各处贴着的榜文,或许有人为了封王的奖赏而找人冒充她也未可知。
正当苏汐颜愣神之际,身后突然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沫儿,你在那里干嘛?”
苏汐颜浑身一震,缓缓转过身去,对上琉璃转为震惊的眼眸。
七年了,她们都不再是当年稚气的姑娘了,各自有了孩子,面容依旧年轻,只是更添了几分成熟稳重,琉璃不再是一身奴婢的装扮,虽然衣着不是很华丽,但也看得出来是有位身份的夫人,清丽的面容上写满了欣喜。
琉璃看到了站在苏汐颜身边的北堂维扬,更加确定了那就是苏汐颜,愣怔了片刻后冲过去紧紧抱住她,欣喜的泪水夺眶而出,过了许久,才哽咽道:“小姐,你终于回来了,七年了啊……你究竟去了哪里?我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小姐了……”
苏汐颜松开琉璃,微微笑道:“我这不是回来了么,这是你和寒冰的女儿吧?长得真水灵。”
“嗯。”琉璃点头,轻轻拉过颖沫到身前道,“她叫颖沫,颖沫,叫姑姑。”
“姑姑好。”颖沫看着苏汐颜甜甜地叫道,继而又仰头对着她娘亲道:“娘亲,刚才我站在街道上等你,差点被马撞到,是这个弟弟救了我。”颖沫指着北堂晗允道。
当年苏汐颜有身孕的事,琉璃并不知情,所以不知眼前的小男孩是苏汐颜的孩子。
“想不到小公子小小年纪,竟这般侠肝义胆,长大后定是个英雄豪杰,多谢你救了我的女儿。”琉璃并不因为对方只是个六七岁的孩子便轻视了他,对着北堂晗允很认真地道谢。
“呵呵,琉璃,你缪赞了,这孩子调皮得很,哪里会是什么英雄豪杰。”苏汐颜瞥了北堂晗允一眼,对着琉璃笑道,虽是那么说,语气却满含宠溺。
“娘亲……”北堂晗允对苏汐颜的话明显不满,扬起头来撅着嘴道,“您怎么能这么说您儿子呢。”
琉璃愣怔了一下,看了一眼站在一旁低头不语的北堂维扬,又盯着北堂晗允细细端详了片刻,突然觉得北堂晗允竟与北堂肆长得有几分相似,不禁疑惑道:“小姐,这孩子是……?”
“是我和少扬的孩子,北堂晗允,六岁了。”苏汐颜回道。
“姑姑好。”北堂晗允也很有礼貌地回道。
琉璃纳闷,她从来不知道苏汐颜与北堂维扬之间的事,以前也没有听苏汐颜提起过,怎么突然就有了个这么大的孩子了呢?
“乖。”琉璃笑着捏了下北堂晗允的软软的小脸,又转头对苏汐颜道:“小姐,去我家中坐坐吧,琉璃有好多话想和小姐说。”琉璃对苏汐颜使了个眼色,示意街上说话不方便。
苏汐颜会意,点头道:“也好。”她也正想知道关于宫中那个与她长得一样的女子是怎么回事,琉璃应该知道的。
一直保持沉默的北堂维扬突然拉住苏汐颜,有些迟疑地开口道:“汐儿……寒冰是那个人身边的心腹,如果他知道我们回来了,会不会……?”
“不会的,我相公不是那样的人,你们放心好了。”琉璃赶紧回道。
“我也相信寒冰不会那样做。”苏汐颜浅笑道,伸手握住北堂维扬的手,?回头对着他闭了下眼睛,示意他不必担心。
北堂维扬也只好由着她,微微点了下头作为回应。
几人一路避开人多的地方,来到将军府,寒冰还未回来,两个孩子被叫出去自己玩去了,苏汐颜等人在花厅内坐下,将这七年来的家常说了一回,便进入了正题。
“琉璃,之前我和少扬在街上听沫儿说在皇宫宴会中见过我,而且十分肯定,而我自然不可能出现在皇宫宴会中,这样说来,这宫中是有人与我长得极为相像,让沫儿错以为是我,琉璃,你可曾听说过或是见过那人?”苏汐颜看着琉璃问道,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琉璃点点头,脸上展露出淡淡的愁容,缓缓道:“我听相公说过,那女子长得和你确实极其相似,但也只是长得像罢了,皇上明明知道那不是小姐你,却依旧对她宠爱万分,上位七年,后宫只她一人。奇怪的是,皇上虽宠她,万事依她,却连个名分也未分给她,而她也不曾为皇室增添血脉,其中缘由,就连我相公都不得而知。”
“如此,倒也算件好事,起码那人不会再揪着我和少扬不放,我们的日子也能过得安稳些。”苏汐颜看向北堂维扬,勾勾唇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琉璃也看向北堂维扬,想了想,忍不住问道:“小姐,你是何时与四皇子殿下在一起的?怎么我以前一直都没听你说起过?”
北堂维扬闻言脸色一瞬百变,难看至极,抢在苏汐颜之前回道:“我与汐儿两情相悦,早有白发之约,却被二皇兄横刀夺爱,我们最终能在一起,实属不易。”
苏汐颜点头,有些纳闷地看着琉璃问道:“我和少扬一直都是夫妻啊,为何琉璃你会这么问?”
琉璃有些混乱,道:“可,小姐最开始嫁的是二殿下,也就是如今的皇上啊。”
苏汐颜皱眉,琉璃不会骗她,可为什么她的记忆中从未嫁给过北堂肆的片段?她的记忆里就只有北堂维扬这一个夫君。
在湖心岛上的七年,她一直觉得自己的记忆似乎并不完整,就像是拼织起来的记忆碎片,有时候都让她觉得有些没头没脑。
如今听了琉璃的话,她越发觉得蹊跷,心中隐隐感到不安。
正当苏汐颜垂眸发愣之际,北堂维扬向琉璃使了个眼色,对她摇摇头,示意她别再多说这事,琉璃虽有不解,也不再多问,想着可能是小姐不愿意提那事。
将军府门口,寒颖沫与北堂晗允两个小不点在门口玩得正起劲,身旁突然响起一个男人低沉的声音,“沫儿,你又在调皮了,这位小公子是谁家的?”
寒颖沫转头便看到寒冰面带笑意地看着自己,立即撒欢儿地冲进了他的怀中,甜甜叫道:“爹爹,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眼角余光瞥见站在寒冰身边的人,眨巴下眼睛惊道:“皇上也来啦?沫儿参见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