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姬的话无一不触到北堂维扬的痛处,他一向波澜不惊的面容上终于有了一丝愠怒,眸光阴沉至极,已是极力克制住自己胸口不断上涌的怒气。
沉默片刻后,北堂维扬脸色忽变,看着夜姬冷笑道:“我一直以为,你对我是有情的,今日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夜姬哑然,目光看向别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仿佛一个偷东西的孩子被主人抓个正形,尴尬难耐。
她的确对他有情,因为他长得和那个人实在太像了,就连对人淡漠疏离的神情语气都那样相似。可那又怎样?她是巫女,而他只是个凡人,他们之间不会有结果,她不会像她的妹妹紫玉那样傻,宁愿丢弃神籍,变成个半人半妖也要和凡人厮守那短短几十年。
既然不能在一起,那她为何不成全他的爱,还能借此报复北堂肆,救出阿紫,一举多得,她何乐而不为?可是心为什么疼得厉害……
过了许久,夜姬转过脸看着北堂维扬冷冷道:“你确实自作多情了,在夜姬的世界里,只有阿紫和自己。”
雪依旧飘飘洒洒,虽有大树遮挡,仍有一些晶莹的雪花落在两人的头上,肩上,从远处看来,两人像极了在雪夜中幽会的情侣。
苏汐颜静静站在窗口,透过狭小的缝隙看着树下的两人,神情极度不爽。伸手用力一推,窗户重重偏向一侧,寒风卷着雪花毫不怜惜地打在她的脸上,她就那样一动不动地站在窗前冷冷看着两人。
北堂维扬与夜姬听到了身后的响声,很有默契地一同转身看去,异口同声道:“汐儿……”
北堂维扬不清楚苏汐颜是不是听到了刚才他与夜姬的对话,只见她面色冷凝,一言不发地站在窗前,目光凌厉地在他与夜姬脸上游走,心下不禁一阵慌乱,迟疑片刻后才快步像苏汐颜走去。
待他快走至窗边时,苏汐颜冷冷看了他一眼,又重重地合上了窗户。
夜姬皱下眉头,神色变得凝重起来,在树下站了一会儿,自行离开了。
北堂维扬冲进房中,见苏汐颜侧身坐在床边看也不看他一眼,手足无措地站在她身旁,试探性地问道:“汐儿,你……怎么了?”
苏汐颜好像没听到一样,垂着头坐着,完全把他当空气了。
他一急,走到她身旁坐下,扳过她的双肩,迫使他看着自己,认真解释道:“汐儿,你误会我和夜姬了。”
苏汐颜闻言,缓缓抬起眼眸,瞪着北堂维扬道:“误会?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子啊?”
北堂维扬听她这么一说,心里的大石头总算是沉了下来,呵呵笑道:“娘子你真的误会了,我和夜姬不过是在树下说会儿话罢了。”
“哼,原来你百般不愿意留下来,是为了出去与人幽会,老实交代,你是不是看上夜姬了?”苏汐颜不依不饶地说道,眼中满是委屈。
“汐儿,你相信我好不好?”北堂维扬看着苏汐颜认真地说道,“我发誓,我北堂维扬这一辈子只爱汐儿一人,绝不背叛,有违此誓,天诛地灭。”
苏汐颜默不做声地听他发完毒誓,撅着嘴道:“我才不信什么海誓山盟,我只相信我看到的。”嘴上虽还是逞着强,但语气已经明显软了下来,眼底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狡黠。
“汐儿……”北堂维扬无奈地看着苏汐颜唤道,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一般。
“哈欠……”苏汐颜伸手捂着嘴巴打了个呵欠,上下眼皮已经有些不听使唤地往一起聚拢,“好困,睡觉睡觉。”苏汐颜说着便伸手去解腰带,迷迷糊糊的望着北堂维扬道:“相公,你还要出去么?”
说话间,腰带便已经被她解开,随手丢到了床上,又伸手去脱素纱外衣。
北堂维扬慌忙转过身去,心剧烈地跳动起来,身体急剧升温,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声音沙哑道:“汐儿,我……”
剩下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身体便被苏汐颜从后面轻轻抱住,耳边传来她清柔的声音:“相公,我们是不是很久没有在一起了?怎么我都没有太多印象呢。”
北堂维扬的身体顿时僵住,呼吸变得急促滚烫起来,天知道他有多想转过身去紧紧抱住她,可是不能,他不忍伤害她,可他又不能离开,这样的僵持,对他简直就是一种精神加肉体上的双重折磨,将他的理智一点一点消磨殆尽。
苏汐颜见他久久没有反应,又柔柔地叫了声:“相公?”
她的声音对他来说都是充满诱惑力的,北堂维扬缓缓闭上眼睛,深吸了口气,又睁开眼睛,强压下体内翻涌的血气,转身看向苏汐颜,这充满罪恶的一眼,将他刚压制下的欲望提升到了极致。
苏汐颜此刻只着了一件白色云锦裹胸,在如墨般的青丝下,晶莹剔透的肌肤散发出诱人的光泽,完美的锁骨,饱满的胸部,女子娇美的身段显露无疑,最蛊惑人心的是她此刻因困意而迷离的双眸,团扇般长而黑密的睫毛忽闪着,粉嫩的娇唇微微嘟起,惹人犯罪。
“汐儿……”北堂维扬已经再也控制不住,双手捧住苏汐颜的脸颊动情地低声呼唤道,细滑的触感让他全身一震。
就在他的唇与她的唇近在咫尺时,苏汐颜竟倒在他怀中睡着了……
北堂维扬伸手扶住她,鼻端充斥着来自她身上淡淡的馨香,柔若无骨的娇躯紧紧贴在他的胸膛,呼吸浅浅,北堂维扬放在她腰间和后背的手渐渐收紧,低头看着怀中人绝美的面容,犹豫不定的眼神终究被蛊惑,流露出最真挚的渴望。
北堂维扬将苏汐颜打横抱起,轻轻平放回床上,欺身而上,定定盯着她的睡颜看了片刻,目光逐渐下移,流连在她修长雪白的玉颈上,伸出手细细描摹着她精致的面容,缓缓下滑,经过脖颈,在锁骨处顿住,犹豫着凑近她粉嫩润泽的樱桃小口,娇软香甜的触感,瞬时点燃了他全身的火焰,呼吸再次变得急促,滚烫,让他欲罢不能。
苏汐颜在睡梦中似是感觉到了他的抚摸,亲吻,呼吸也变得不稳,眉心微微蹙起,轻吟出声。
北堂维扬似是受到了鼓励,将一吻深入,大掌缓缓下移,点燃一路火焰……
房门突然的碎裂,让他不得不停下所有动作,猛然回头看去,对上北堂肆被怒火包裹住的鹰眸,心中一紧,迅急翻身下床,拉过被子盖住苏汐颜裸露在外的身体,敌视地望着北堂肆。
苏汐颜也被突然而来的巨大响声惊醒,睁开眼睛支起身体坐起来,被子从身上滑落,一股凉意窜入,她这才发现自己只穿了件裹胸,感受到从门口处传来的强烈冷意,转头看去,对上北堂肆愤怒得想要杀人的眼神,心中一惊,慌忙抓过床上的衣衫穿上。
没有了房门的遮挡,风雪从外面灌入房中,室内的空气突然间冷得快要凝结成冰,令人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