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寒冰依旧一脸淡漠地应道。
主子的命令，他如何敢违抗？
紫玉却突然放声大笑起来，笑声无比凄凉，眼中泪光闪动，她却倔强地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凄楚地望着北堂肆，声音嘶哑地质问：“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她爱他，这也有错么？
“为什么？”他似乎是听到了笑话一般冷笑着看她，“天道轮回，因果报应，欠别人的是要还的！”
“天道轮回？因果报应？”紫玉嗤笑一声，语气鄙夷，“那你呢？白芷她会原谅你？你真是太天真了！”
她紫玉为了他，不惜放弃神籍，变成个半人半妖，他居然残忍地跟她说因果报应？心狠狠地抽痛着，早已支离破碎。
北堂肆被她的话激怒，手一挥又是一巴掌。
紫玉吐出一口鲜血，突然发了疯似的扑到他的身前，紧紧抓住他的衣襟，哭喊道：“你杀了我啊！为什么你不杀了我？！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不等北堂肆推开她，便已经跌坐在地，泣不成声。
北堂肆脑中突然一声轰响，回想起不久前在荷塘边，苏汐颜倔强的瞪着他喊道：“你为什么不打死我？打死我你岂不省心？”
画面重叠，北堂肆心中一阵慌乱，看也不看地上的人一眼，便快步离开了。
寒冰看了一眼坐在地上嘤嘤哭泣的紫玉，终是不忍，轻叹口气，也跟着离开了。
北堂肆刚出了王府大门，便被夜姬拦住。
“新婚之夜，王爷不在新房中洞房，这是何意？”夜姬不悦地看着北堂肆问道。
北堂肆却对她视而不见，径直绕过她离开，夜姬显然被他的傲慢激怒，抬掌便对着他的后背袭去，还未近其身，便有一团烈焰对着她喷射过来，若不是她反应及时，定会被那火焰灼伤。
北堂肆缓缓转过身来，看着一脸惊诧，呆愣住的夜姬，冷冷道：“我是凡人，而你是神，若你伤了我，会受到怎样的天遣？”
夜姬沉默片刻，神色复杂，他说的没错，她不能伤害凡人，否则会遭受天遣，轻则剔除神籍，变为半人半妖，重则沦入魔道，成为?着?？
可如今看来，她根本伤不了他！他一个凡人，却有式神火将腾蛇相护，谁人能近得了他的身？
“呵呵，奴家倒给忘了，王爷在还是雪祁卫时是雪国最强的阴阳师。”夜姬娇声笑笑，笑意却未达眼底。
“你我相识千年之久，也算知己知彼，本王的脾气手段你是知道的，若你不想你的妹妹死在本王手中，便乖乖听话，按我说的去做！”暗夜中他的声音霸道冷傲，不带一丝温度。
夜姬垂眸，沉默片刻，淡淡问道：“你要我做什么？”北堂肆依旧冷冷道：“等需要时，本王会告诉你，你现在只要做好你的北懿国大祭司便好。”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夜姬望着走远的红色背影，在原地站了片刻，眉头紧紧蹙到了一起，眼神十分复杂。忽然间想到了什么似的，一个闪身，来到了新房内。
夜姬一进房内，便看到紫玉披头散发，只着一件中衣，跪坐在床边，脸颊红肿不堪，嘴角的血渍已经干涸，几缕发丝混着泪水粘在脸上，神情呆滞，眼中大颗大颗的泪珠如断线般不断涌出。？
夜姬的心像被千万只蚂蚁啃噬着，有片刻的窒息，旋即从屏风上取下斗篷将紫玉包裹住，忍住眼泪，伸手拂去她脸上的伤痕。
紫光下，紫玉的脸慢慢恢复如初，只是不再有光泽，那泪水依旧不断，从毫无生机的眼眸中涌出。
那个人为什么那样残忍，一次又一次地践踏她的自尊，践踏她对他那卑微的爱。
她真的好累，累到连恨的力气都没有。
“阿紫……”夜姬轻唤她，声音哽咽，“你这是何苦，那个人根本不值得你爱啊！”
不管是北堂沛旋也好，北堂肆也好，都不值得你去爱！
紫玉的眼睛终于动了动，木然地看着夜姬，久久不说话。
“阿紫你说话啊，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姐姐的心很疼啊！”夜姬紧紧地抱住紫玉，眼泪也不争气地落下，她好后悔，悔不该当初放她一人下山，让她认识了那个无情的男人，害得她遍体鳞伤！
“我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如果他一定要那么做，我愿意帮他。”紫玉低声说道，声音飘渺而虚无。
只要能留在他身边，不管做什么她都无怨无悔。
夜姬被她的话惊到，不禁摇晃着她喊道：“你疯了吗？他的封印已经解开，你若继续留在他的身边会死的！那个人根本就是个魔鬼，他对任何人都不会手下留情的！你忘了雪千叶与白芷是怎么死的吗？”
为什么那个人伤你至此，你还能这般执着地爱着？她不明白……
“就算他要杀我，我又能怎么样呢？离开他，我生不如死。”紫玉倔强地说道，神色凄楚，她的内心从来都未停止挣扎过，对他的爱，对他的恨，对素素的愧疚……
那个人其实比谁都可怜，不是么？他从来都是寂寞的，没有任何人能给他温暖，能给他温暖的，偏偏又……
五日后东辰。
一大清早，皇城街道上人山人海，挤得水泄不通。
苏汐颜带着顾子矜与其他两个身穿便装的女兵站在街道边，心中疑惑，问边上的一位伸长脑袋张望的老汉道：“老伯，今日街道上聚集了这么多人，是有什么大事吗？”
那老汉回头看了一眼苏汐颜，愣了一下，如此美丽的姑娘还是第一次见，和颜悦色地回道：“姑娘是外地人吧？今日圣上出游去往宿龙寺上香求签，途径此地，大家都想一睹圣驾呢。”说完又转回头去继续张望。
苏汐颜不禁露出一抹深沉的笑意，真是天助她也！
“姑娘们，我们走。”苏汐颜挥挥手，带着三人转身离去。
御林军浩浩荡荡护在龙辇前后左右，缓缓向着宿龙寺前进。透过黄色的纱帘，依稀可见龙辇内斜卧着身着的明黄龙袍，三十来岁的东辰国君，以及倚在他怀中的娇媚女子。东皇一手握住那女子柔夷般滑嫩柔软的纤手，细细地搓揉，一手握住她的香肩，姿态暧昧至极，丝毫不在意道路两侧骚动的人群，脸上带着慵懒而迷乱的笑意。
“还要多久能到宿龙寺？”东皇微皱眉，有些不耐地问道，声音浑厚，略带沙哑。
边上一个贴身侍卫恭声回道：“回陛下，绕过前面的京西湖过半个时辰就到了。”
“陛下，臣妾有些口渴了。”那女子娇媚的声音响起，不禁令人全身一阵酥麻。
“哦，爱妃渴了？呵呵，朕喂你吃葡萄如何？”东皇笑得邪魅，声音带着蛊惑，随手从身后的玉盘中取来一颗葡萄，勾勾嘴角送往那女子的嘴边，那女子笑着微微张嘴刚要去含住葡萄，东皇却及时地收回手，送至了自己口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