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姬在幽幽谷采果,正寻思间,忽然转过头,几乎魂飞魄散。
一张惨白的人脸正在眼前。
红姬慢慢地走到那个人脸面前,原来虚惊一场,这只是个千年的野果,已经长的变形了。
红姬很是开心,早在洞府的时候就听见阿白说过,有一种果叫做人参脸,可以治愈百病,这种果子可以五百年开花,五百年结果,不仅可以使人延年还可以治病。
但是世间难寻。一般人是碰不到的。
红姬想到这里,把它轻轻从树头摘下,放入怀中。这总会派上用场。
这儿的果子挂满枝头,但是都奇形怪状,难怪大臣们要吃这儿的果子,但是摘过去之后,他们未必敢吃。
红姬并没有立即去摘,而是在这林中欣赏着。
等到红姬摘了满满的一桶果子出了幽幽谷,到假山后面的时候,那个新来的丫环正站在哪里,看见红姬出来,吃惊地看着红姬。
红姬没有说话,把一漆桶果子交给新来的丫环。
喜儿正好走过来,她刚才跟着红姬,一眼没看见,红姬不知去了哪里。她找了红姬很久,才找到这里。
当红姬把一桶的果子交给新来的丫环的时候,喜儿立即火了,“大胆的奴才!你怎敢让她去摘果子,你知道她是谁吗?”
看见喜儿发火,红姬一把拦住,示意喜儿不要多说了,这里人太多,生存下来都不容易,何况目前她们还没有生出什么事来。
新来的丫环看到这里,不敢多问,拎了小桶就向席间走去,丫环虽不多问,但是心里是有数的,她能是谁?
无非是个受宠的丫环,况且她也不能受宠啊,看她那受冷落的样子。想到这里,丫环加快了步子,管她呢,刚才吓死自己了,幸亏遇见这个不知道事情的,她要是知道里面常闹鬼,会吓死她的。
王麻子看见新来的丫环拎来了果子,赶忙过去迎接。
“这果子是你摘的吗?”王麻子问着。
“我……”丫环看到这里吞吞吐吐。王麻子看了不远处的红姬和喜儿一眼,自知有隐情,不便再问。
“诸位请品尝,这就是幽幽谷的野果,大家一致梦寐以求的果实。”王管家说着,把从丫环手中拎过的小桶,放在席间。
席间的文武大臣正在举杯换斋,聊得不亦乐乎,似乎也已经忘了刚才戏谑某人去找野果子的事了。
此时,王麻子的一番话,大家哑口无言,看见桶里的奇形怪状的果子,没有一个人敢去吃。
王麻子看到这里,并不多让,已经明白了几分,放下小桶,暂时离席,忙别的去了。
王麻子虽是管家,但是见多识广,其实他们的心思他已经明白了。也许他们只是闹着玩,关于果子其实,他们不曾去吃,也从未尝过,自己大忙的日子又何苦和这些大臣们逗趣呢?
王麻子离开的时候,正碰上喜儿领着她家主子,说是主子其实只不过他王麻子为人几十年对她的尊称。
冷府上下谁都知道,这新来的少奶奶连个丫环都算不上,丫环名正言顺,但是红姬不一样,目前少爷还没有问过红姬的事,只是把她养在冷府而已。
但是养在冷府不能不干活,既然是吃,也得干,所以王麻子有时候还有事没事的让别的丫环去指使一下红姬。
这新来的少奶奶温顺的很,让做什么做什么,比丫环还好使唤。
他刚才已经知道,这野果绝不是新来的丫环所为,因为她还没有那个胆量,但是一个人有,新来的少奶奶,她自幼生活在深山老林,只有她可以摘来如此的果子。
王麻子装作没有看见,这个少奶奶的底细他是很清楚的,他的清楚也只限于冷汉师编的故事,真正的事情,只有冷汉师一个人最清楚。
冷汉师的故事只能是她自幼生活在深山老林,其他的事情,只有等以后再说。
此时王麻子离红姬越来越近,她虽是主子,名誉上虽是他的主人,但是他觉得他比她高贵的多,他想形成一种习惯,就是她要见到他主动和他打招呼,但是他却不能。
“王管家好,”喜儿挽着红姬,对着正走来的王管家说。
王管家点点头,只是看着红姬,红姬连看他一眼也没有,红姬有个习惯,没事的时候,从不乱打招呼,这与她生活的环境很有关系。
王麻子点点头,表示问候。
看到红姬如此的冷淡,心里忽然安慰了许多,觉着把红姬安排进人人都不敢住的紫清苑是对的,这虽然不是他一个人的注意,还有外遇奶银初的意思,但是他忽然觉着这样已经不错了。
喜儿挽着红姬往紫清苑走来。喜儿不想吓着自己的主子,在自己一整天的闲逛中,她已经找出了一条路线,那是一条将军府的主路,但是即使是主路,也只能走一段时间,下了主路还要走一条小路,才可以到紫清苑。
那是一条长满了竹子的小路,房间可以打扫,但是小路却无法休整了,因为主子年深日久,基本上都可以长成树了。
两边的竹子交叉,形成一个顶棚,下雨的时候不用拿伞终是可以的,当时喜儿就是这么想的。
她挽着红姬走了走了很久。
“少奶奶,你不要担心,马上就到了,”喜儿安慰着红姬,其实那条大路还没有走完,还远的很,喜儿就开始安慰着红姬,喜儿是个懂事的丫头。
她一直怕红姬着急。
红姬听到这里不再说话,其实心里明白的很,从刚才摘果子的时候,她就已经明白了这个将军府的构图。它的空间和地理她很清楚。
等到她们拐过弯,走向小路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山,夕阳的余晖斑驳地照在两边的竹林上。
使得原本茂密阴森的竹林更加了几分神秘。
喜儿怕红姬害怕,故意紧紧地挽着她,与其说是红姬害怕,其实不如说是喜儿紧张,红姬可以感觉到她的臂弯在用力。
红姬感觉到这里,则故意放松了下来。
“喜儿,这个小路有没有名字?”红姬故意问着,打破一下这种气氛。
“没有,少奶奶,”喜儿摇了摇头,红姬可以听到她的牙齿都在打嗝。
“以后取名紫竹路,”红姬说完,拉着喜儿迈着很大的步子向前走。
“你心里有事?”红姬问着。
“没有,少奶奶,我只是在想,我们下雨天走在这条紫竹路上也不用挨淋了。”喜儿说着,红姬咯咯地笑着。喜儿此时放松了很多。
喜儿和红姬在紫竹路上往前走,这条路要走很长,才可以到紫清苑。
两人说说笑笑,到了紫清苑的时候天色已经黑将下来。
所有的院落都已经灯火通明,这里却是漆黑一片,没有人为这里点灯,这里很早就是无人驻足的角落。
喜儿松了一下手,想去把灯点上。红姬紧紧地夹着她的手臂。
“一起吧,”红姬轻轻地说着,她已经感觉到了喜儿的紧张,不想再让她害怕了。
所有的灯笼都被点着,这里被照的灯火通明。
红姬这才看清了这里的院落。
这其实不是一个普通的院落,院子的建筑结实而牢固,虽然年深日久,有些破落,但是仍可以看见它当时的面貌和规模。
想当年这个院子的主人应该受到宠爱了吧,不然不会留下这么辉煌的建筑,只是后来无人居住,到处荒草丛生。
即使是刚才来了很多的人,帮着打扫院落,但是荒芜的痕迹,仍然到处可见。
即使是点着了所有的灯,也不能如白昼,因为到处布满了阴森可怕的大树,到处都被遮掩的很严密,其实在外面根本就看不出这是一个小院落,像一个被树遮挡起来的古堡。
“喜儿,你先进屋吧,”红姬说着朝着院子最东面的人一个小木门走去。
上面的一个封条影响了这里的氛围,一切都是自然的,只有这个封条是人为的,所以红姬没有说什么,走过去直接揭了下来。
“喜儿,你休息吧,”红姬转身的时候,喜儿仍然在一边站着。
“好的,”喜儿简短的回答着,这已经是她第三次这样回答了。她不想睡觉,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睡不着。只是直直地看着红姬,还细心的听着外面,就是一个树叶落地,喜儿都可以听见。
不止是院子里,即使是屋内,也静悄悄。静的阴森,静的可怕。
两人都不说话,好一会儿才同时卧倒床上,两人只是对视,生怕一说话就引来了什么似的。
这种感觉只是喜儿一个人的感觉。
只是红姬从来没有过,她只是好奇地看着喜儿。她只是不懂得她为什么会有这种反应,这个小院虽说是在将军府里,其实离得将军府很远,如果把主路和小路隔开,就是离将军府很远的的院落。
这里僻静得很,倒也清静,红姬倒没有怎么多想。
即使是不睡,即使是心中害怕,毕竟是漫漫长夜,在床上迷惑了一会,喜儿就进入了梦中。
红姬也是迷惑了一会,这里对她充满了迷惑,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倒是没有起初的那种害怕的感觉。
院子里的灯笼有几个已经被风吹灭了,剩下的几个有着微弱的光芒在风中摇摆,更显得这个院落的寂寞而荒凉。
红姬看了一眼窗外正要躺下。
窗外似有空灵的歌声,似有远方传来,又似有人在低低说着话,又似有剑声在滑过。
红姬披衣下床。
院子里的东角那个小木门,门一直是锁着的,红姬进来的时候,特意看了一眼,特意撕下了它的封条。
进来的时候,红姬就想进去,只是考虑了喜儿得瑟的手臂,红姬才没有前走,只是此时喜儿已经入睡。红姬正好前往。
奇怪的是,好像有人已经抢在了前面,因为声音好像来自里面。
红姬慢慢推开吱吱呀呀的木门,明月当空,这里的竹子在月光下那么的清幽,石子路中间的小路都显得悠远而神秘。
大概是这座宅子的主人当年喜欢竹子,到处种满了竹子。
只是此时这里没有那边的小院那么的恐惧,红姬倒是很喜欢这里。此时顺着小路前往。
只是奇怪的是这里没有杂草丛生的痕迹,好像有人一直住在这里。
小路上都干干净净。
要说干净倒也不奇怪,下午的时候,喜儿还带着人来打扫过,可是红姬第一次进来的时候,这里是贴着封条的?
红姬想到这里,继续前往。
两边都是高高的竹子,石子路上干干净净,红姬的靴子走过,发出吧嗒吧嗒的响声。
箭声断断续续传来。红姬仔细辨别着那个声音,是一人在舞剑,而不是对打。只是声音时高时低、时隐时现,红姬一时找不到具体的位置,只能继续拐个弯前往。
不远处一座假山,红姬没有犹豫,直接登了上去,也许站在高处,可以看见箭声来自的方向。
夜晚登山很是顺手,不一会儿登上最高处。红姬仰了仰脖子,这里近距离的景色收入眼底,看到整个的全局是根本不可能。因为这里的面积不是一般的大。
红姬站在这里,停顿了一会,这箭声到底来自?
红姬正在沉思之际,忽然一团金光在远处照耀,光芒越过茫茫竹海,将万物包裹在一片橘色之中。
红姬站在山峰上,低头看去,竹海缥缈而过,绮丽的浪花在脚边盛开,摇曳生姿,延绵漫山遍野。
耳边似传来些空灵的歌声,徘徊不去,又似有人在低低地说这话。
红姬抬头看向远处,只见剑光灿烂,逼得人睁不开眼。
红姬想抬手遮住刺目的光芒,身体却不听使唤,所有视线都被那渐近的云彩吸引,看着那上面一个冠带巍峨的身影渐渐清晰。
心中蓦然升起些熟悉的感觉,风缓缓拂过指间,轻柔和煦。只见那人的衣袍在风中微动,身形嵌在剑光中,灿烂而慑人。
红姬想仔细看时,却觉得身体不听使唤,脚下浮浮的,像站在船上一样,离那人越来越远。
红姬伸出手,想叫她别离开,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心头像被刀割一样,莫名地疼痛,泪水不可抑制地奔涌出来……
脖子上凉凉的,像泡在水里一样,很是不舒服。
红姬睁开眼睛。
光照刺目,红姬不自觉地偏过头去。
“少奶奶,真的醒了。”喜儿乖巧的声音传来。
愣了愣,皱着眉头揉揉眼睛。
没错,真的是喜儿。
“少奶奶,你睡得好香啊,我早就做好餐了,没舍得去打扰你,”她看着红姬,满脸嘻笑地晃晃手里的水杯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