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底,季节开始转入中秋。
中秋是五湖一年四季中最美的时节。
南方的四季本不分明,可每每到这个时候,此起彼伏的蝉声就不再聒噪,天空也开始变得高远,变得湛蓝,空气也跟着清凉了许多,马路两旁的桂花树也香了,淡淡的,如沁人心脾的少女芬芳,带给人心旷神怡,还夹带着一线憧憬和希望。
林炜的希望就是眼前这个有着红扑扑的小脸,小手小脚还胡蹬乱动的白胖儿子。他和黄妍在这个令人眼花缭乱的季节里,终于如愿以偿。
人或许都有宿命,或许根本就躲不开宿命。
那天晚上,当林炜看到邓涛带着几个人,凶神恶煞般冲到家里时,再看到邓涛脸色的变化,林炜就知道,这就是所谓的因果循环。要是他先前不认识邓涛,要是他当初对邓涛恶言恶语拳脚相加,恐怕将是另外一种景况了。
若真宿命如此,那就认命。
这是林炜当晚安慰妻子的一句话。好在黄妍听懂了,依偎在林炜的怀里,她的眼圈湿了一夜后,终于下了艰难的决定。
第二天,他们就将信件分别寄出。
再后来,五湖仿佛经历了一次地震。地震本是不可抗力因素,总能令人心慌。
同时失踪的还有许多人,有人说被醒来的唐华举报了;有人说赵巧明铁面无私;有人说经过这么些年,终于来了一次由上而下的彻查;也有人说,混多了,混久了,终归都是要还的……总之,坊间传闻,说什么的都有。
案件很快都查清了。
案件本身并不复杂。至于那个精心策划的光宇证券的牌照挂靠问题,也仅仅只是成了一场闹剧,一场自欺欺人的闹剧。在这场闹剧中,詹山的担心终于变成一个令他自己都无法接受的事实。而且,由此产生的严重后果,早不能以区区的300万元的代价去挽回了。
重新立案侦查的第三天,姜蓉自首。
至此,整案变得更毫无悬念,五湖鑫誉财富投资有限公司涉嫌合同诈骗罪名成立。黄妍属从犯,因为对该案件的审理有重大的立功表现,所以法院最后酌情考虑从轻量罪,判她三年有期徒刑,缓刑三年……这是个可以接受的结果。唯一令林炜感到沮丧的是,他的公司因经营短信群发业务,涉嫌违规经营,虽说不用担负相应的法律责任,但也被相关部门开出了巨额的行政罚单……
此外,除了肖风依然在逃,其他人无一漏网。
真应了那句老话,“法网恢恢,疏而不漏”,这一切,都是惨痛的教训!
可不管怎样,折腾了许久的污浊尘埃终于都慢慢落定……
工作之余,林炜总不忘去墓园看望万婷秋。
这天,他就坐着和万婷秋聊了一个下午。
天,终于黑了下来。
墓园渐渐陷入一片沉寂。
林炜一直坐在万婷秋的墓碑前,已整整坐了一个下午。
墓碑上黑白照片中的她,一直笑吟吟地望着他,却无语。
林炜脚下已丢满了烟蒂。看到守墓人晃动着手电筒走了过来,林炜这才起身,湿着眼含笑道:“不早了!以后再来看你……”
才走两步,兜里的手机嘀嘀一响。是条短信。林炜边走边看。
居然是李晴发来的:你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