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显得格外黑,既没有月光也没有星光的照耀,夔铭蹭了蹭连夜奔驰染上的灰尘,从马上跳了下来,丝毫不看已经倒地口吐白沫的马,径直走到京城城门,大力地使劲敲。
城门上士兵皱着眉看向下面,举起来的火把刺痛了夔铭的眼睛。“喂!这都什么时辰了!敲什么敲?快走!快走!”
夔铭把腰间的腰牌拽下来,径直扔了上去“我是当朝大将军麓王夔铭,圣上召我急事,要是误了时辰,你有几条小命能来赔的?”
士兵照着火把看了看腰牌上的字,赶忙转身招人把城门打开。
未央宫:
漆黑的夜,四周寂静地丧失了生机。一支快要燃尽了的烛火啪啦一声响,吐尽了最后一点光亮,留下一缕一缕地青烟,文渊窝在床角,随着最后光亮消失的同时整个人都像被掐住了一样,丧失了最后一丝空气。
“将军,王爷,您不能进去!皇上已经就寝了!”
夔铭抽出手中的剑,抵住肖德子的脖子“我不介意让我的剑再多抹一条人命。”
肖德子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一下子定在那里。夔铭头也不回,径直走进文渊的卧房。
文渊往边角处缩了缩。
“皇上,您这屋子这样黑,臣,帮您点亮如何?”
文渊慌乱起来,扯开唇上的血茄“不!这样就好,这样,就好。”
夔铭撇过头去,“皇上,臣来找一个人,这个人,把您扶上帝位。这个人爱你入骨,这个人叫陆奉,这个人叫子孝。皇上,你可知道这个人在哪?”
文渊蜷缩成一团,一双眼尽是无助,嘴紧紧地抿着,屋子里只响起窸窸窣窣的响声。
“臣听说,她被您杀了,皇上,能告诉臣为了什么吗?”
“朕,没错。朕是为了东瑜!朕,没错,没错,没错。”文渊压着嗓子尖着嗓子叫了出来。
夔铭拖着剑往前走了一步,喘着粗气,捏着最后一份理智“为了东瑜?敢问皇上,她到底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东瑜的事情?不过她是错了,错在不该一心为了你而受那样大的罪,错在不该把你的感情看得太重!她最大的错除了生错了性别就是遇到你!”
文渊声线发了抖,手里攥着被角“不是,朕是被奸人蒙蔽了,朕被那个李京河骗了,朕不是故意的。朕也不想杀她,朕真的不想。”
“那你就该杀了李京河,为何不下旨?子孝为你委屈了一生,现在就算到了地下,你还想她委屈到什么时候?”
文渊一下子跳到地上,被红色血丝爬满的眼盯着夔铭“朕才是皇帝,朕要干什么,不是你一个亲王随意可以置喙的!夔铭,朕警告你!如果不是朕还念着旧情,就凭着深夜带兵器闯未央宫,朕就可以杀了你!”
“好啊!臣求皇上杀了臣吧!”夔铭把手里拖着的剑举了起来,当着文渊的面狠狠地插到地上,利落地转身走了出去,剑左右地摆动着倒映出文渊一张惨白的脸。
肖德子弓着身子,慢慢地踱到皇上身边“皇上?要不要奴才派人把麓王追回来?”
文渊抚上还在不停晃着的剑,这支剑是夔铭及冠之日时他送给夔铭的礼物,他如今用这样的方式来断绝他们之间的兄弟友谊,文渊用力把剑拔出来,昂着头“不!软禁他吧,你让暗哨的人多看着点他!别让他去找李京河。”
“皇上,李京河那种逆反之人,皇上何必要、、、、、”
“朕也想杀了他,只不过他如今已经逃到了巡城,与当地将领勾结在一起,如今朕一旦出兵抓李京河,夔弼那边就会来个里应外合,如今东瑜动荡,到时只怕东瑜堪忧。”
“是,奴才知道了。”肖德子弓着身子缓缓退了出去。
西风狂妄地吹了起来,夔铭割断了所有马窖里的马绳,马发疯似得地跑了出去,漆黑的夜里,被惊叫声和叫骂声一下子填满了,夔铭随意拽了一匹马,飞奔了出去。
巡城:
一个灰头土脸的将领陈傅跑进了李京河房里“舅舅,舅舅!外面有人在叫骂!那人射功极好,就连守在城楼上的兄弟都被射死了好几个!”
李京河吐出几个刚刚抿在口里的骨头“好啊,皇上还真敢派人来!去!马上给三公子寄信”
“这,也不像是皇上派来的,那儿只有一个人!”
李京河咧嘴一笑“几个?一个?”李京河一拍手“来,让本官好好看看这个找死的家伙!”
巡城的风好大,卷起起起落落地风沙刮在夔铭的脸上,夔铭一张坚毅的脸上毫无表情,只剩下一双充满恨意的眼睛瞪着城上。
李京河大摇大摆的走了出来,眯着眼轻蔑一笑“哟,麓王夔大将军?怎么一个人来了?”
夔铭啐了一口“就凭你这种人渣也配叫本王的封号?”身后不由得紧紧捏住箭。
李京河哈哈一笑“那谁配?你那死去的姘头陆子孝吗?”
夔铭眼里飘过杀意,迅速地从身后抽出箭,搭在弓上,正中李京河的眉心。李京河当即倒了下去。
陈傅眼一下子瞪得溜圆“舅舅!来人!大夫呢?你们这帮废物!愣着干嘛?杀了他!杀了他呀!还等本官亲自动手吗?”
一时间箭矢如雨一般飞了下来,夔铭连转身都来不及,被一个一个飞过来的箭射穿了身躯。夔铭从马上摔了下去,眼睛死死地盯着天空,口里吐着血沫“孝孝,我帮你报仇了,我终于可以来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