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燕吃了一口鸡蛋面,抬起头,看着老者两鬓斑白的白发,说道:“大叔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为何还在这军中生活”。
老者回头看着项燕笑了笑,叹了口气道,“还不是为了混口饭吃”。
老者低下头,接着又抬了起来,说道:“算一算,我也快当了三十年的兵了”。
项燕好奇的问道:“难道你没有家吗”。
老者苦笑的说了一个“家,呵呵,以前或许有过吧,还有两个儿子,他们也随我一同当兵,不过没有我幸运,二人在第一次出战时便被敌军杀死了,说来,还是我害了他们啊”。
看着老者一脸的惆怅,项燕问道:“你为何这么说”。
老者低着头,将白发苍苍的头展现在项燕眼前,“我二十岁的时候便入伍从军了,那时候年轻气盛,一直想建功立业,但是却一直没有战事,便一直在军中待着,一生碌碌为无,在军中做一马弓手,建功无望,四十岁时,我两个儿子也有了十八岁,虽然他们不是很愿意,但是我还是坚持让他们加入了军营,想让他们完成我的抱负,自己则由于年迈被分配来了这火头营。
黄巾起义,难得暴发了一场大战,二人一同在那场战役中死去了,断绝了自己最后的期望”,说道这里,老者抬起头看着那深红的火炭,沉默不语了。
此时项燕已经吃完了面,放在一旁,说道:“或许每个人的生活都有不如意的地方吧,虽然我现在官至校尉,但是这一路走来也并不容易,我从小就是一个孤儿,无父无母,如果你嫌弃的话,我可以做你儿子”。
老者有点惊恐的道:“我一介匹夫,怎么能配做你的父亲,虽然这军中的军饷并不多,但是我一个人足够用了,偶尔还能喝上几两烧酒,何不痛哉”。
项燕笑了笑,说道:“既然如此,那你随你吧,等你六十岁的时候,我定让你安享晚年”。
老者恭敬的道:“多谢项校尉”。
二人一边烤着炭火,一边聊天,无所不说,无所不聊,老者说道:“项校尉为何投身都这董卓帐下”。
项燕虽然知道这董卓是贼,但是也想听听这位大叔的看法,说道:“我观校尉也是善良之人,我为什么就不能投身到这董卓帐下呢”。
老者道:“董贼之名,天下共之,世人都知道此人野心勃勃,早有篡汉之意,但是却畏惧天下群雄,迟迟不敢行动,但是我活了这么一大把岁数了,很多事情都看得很是透彻,董卓造反也是迟早的事,失败也是必然的事”。
项燕很是惊讶,没想到一营中火头也有这般认知,“大叔,为何说他造反必然会失败呢”。
老者笑了笑,说道:“校尉这是取笑我啊,这个问题,像你这般聪明之人又岂会不知呢,董卓自恃权高,将天下群雄都视之为草芥,帐下之人更都是一群碌碌无为之辈,天下诸侯皆乃是虎狼之师,谁不想官居天下,谁不想自立称帝,又岂会容他,他的造反只是自取灭亡罢了”。
项燕震惊的说道:“董卓帐下吕布之才堪称勇冠天下,李儒之智更是被称之为‘智囊’,更有西凉猛将无数,西园八旗校尉也是其帐下之人,为何说其帐下都是碌碌无为之辈呢”。
老者摇了摇头,说道:“吕布之才,老朽也有所耳闻,黄巾起义时,能得一见,却是难得的虎将,不过却是有勇无谋之辈,任他再勇猛,又怎敌得过上万士兵,略施小计,必定让其粉身碎骨。
李儒之辈也配称之为‘智囊’,简直是丢智者的脸,满腹坏人,靠拍马屁而获董卓信任,或许有些本事,不过却难称大才。
帐下西凉勇将,如华雄,郭汜之辈也算勇猛,不过黄巾起义时令我听说了另一批能人,颍川有一人,智勇双绝,单杀张角,虽是一县令,却也有数能人跟随。
涿县有三人,桃园结义,义盖天下,大哥姓刘字玄德,能使一双股剑,更令人称赞的是其二弟关羽,使一青龙偃月刀,斩杀黄巾数千士兵,其三弟虽面目丑陋,却力拨千斤,这才能称之为人才。
汝南袁家有一子,姓袁名绍,四世三公,权倾天下,更喜好结交天下英豪,门生旧吏遍布天下,其帐下颜良,文丑,堪称猛将,田丰,许攸才配称之为智者。
曹家有一子,姓曹名操,字孟德,喜欢结交天下英雄,更在洛阳城内建设了英雄楼,年纪轻轻,便已是中军校尉,也算是智勇双全。
我知道也就这些相对出名吧,还有一些不太出名的,也略知一二,就不拿出来说了。
至于西园八旗校尉,不提也罢。
听到老者说这样,项燕眉开眼笑,心情大爽,激动的道:“大叔长居火头营,为何知道的如此之多”。
老者沧桑的脸上流露出一抹笑意,说道:“我虽长居火头营,不过我们闲暇时便喜欢谈论天下英雄志士,虽然一个人知道的并不多,但是大家你一言我一言的,便将天下能人说了个七七八八,时间长了,自然也就记住了一些”。
项燕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低下头,火盆中的木炭早已熄灭,微微看得到一丁点火星,此时窗外便已透进了几抹明亮,不多时,远处便传来声声鸡鸣。
项燕起身道:“耽搁了大叔一晚上的时间,可真是过意不去啊”。
老者恭敬的道:“能和校尉聊天也算是老朽的荣幸”
项燕笑着道:“那我们先回去休息一会吧,待会我还得有要事要办”。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厨房,临走时,老者将项燕的大衣递还了项燕。
老者姓刘,名清,在火头营待了十余年也算是德高望重,大家都极其敬重,称之为刘老,虽然老者并没有答应项燕的请求,不过之后项燕却经常来这火头营走动,偶尔为老者带上几瓶烧酒,边喝边聊,营中人都十分惊奇,不过二人都并未理会,也没有对外人说过什么,一老一少,更是忘年之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