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岩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程乐乐正伏在他的身上痛哭。刘岩剧烈咳嗽了几声,舔了舔干渴的嘴唇,有一股唇膏的味道,当即明白在自己晕厥的时候,程乐乐给自己做过人工呼吸。皎洁的月光之下,程乐乐当然能看见刘岩猥琐的动作,脸上蓦地一红,然后破涕为笑,一把搂住刘岩的脖子。
程乐乐这一下用力过猛,牵动了刘岩的伤口,疼得龇牙咧嘴。程乐乐吓得连忙跳了起来,俯身查看刘岩受伤的左肋。刘岩的无良师父留给他很多宝贝,包括简装的急救药品,藏身密林中的时候刘岩包扎了一下,早就止住了血,伤势不会致命。
刘岩喘了几口粗气,让程乐乐把自己扶起来,借着月光查看了一下地形,这一看惊出一身冷汗,他们处在峭壁的一处缓台上,五六米远以外就是万丈深渊,别说是黑天,就算是白天也看不到底。不远处有一具遗骨,早已风化腐朽,而且腿骨是断的,想必是当初坠崖的人,已经故去多年了。
程乐乐方才把心思都放在刘岩身上,并没有看见骷髅,此刻吓得浑身发抖,缩在刘岩的怀里不肯出来。
刘岩轻声安慰着程乐乐,小声说道:“别担心,肖潇很快就会发现我们失踪,肖家在滨南市遍布眼线,想找到咱们坠崖的地方并不难,他们会有办法救咱们上去的。”
程乐乐先是遭遇绑架,又被当成人质胁迫刘岩,再接着经历了一场密林枪战,然后坠下悬崖,醒来的时候发现刘岩生死不明,半生不熟地抢救了一番没有效果,绝望的时候发现刘岩活了过来,如此大起大落的经历并不是这样一个小女人可以承受的,她早已心力交瘁,在刘岩的安慰声中缓缓睡去。
夜间山风不小,刘岩找了一个相对避风的角落,紧搂着程乐乐,思考着该如何与外界联系。他也担心肖潇会暴走,一旦与马家发生直接冲突,杀掉了马淑仪,对岳文峰的整体计划十分不利。
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怀里的程乐乐身子一颤,打摆子一样狂抖,压抑的哭声冲破喉咙。
刘岩知道这是梦魇,连忙轻声安慰。好一会儿程乐乐才从梦魇中醒来,泪流满面地搂着刘岩的脖子,颤声问道:“刘岩,咱们会不会死在这里?”见刘岩不说话,委屈地哽咽了两声:“刚才我说愿意和你死在一起,可是……可是我更想跟你一起活着……我……我还没活够呢……”
刘岩很怜爱地在程乐乐的脸上捏了一把:“咱们当然得一起活着,我还想等到你六十岁的时候挽着手逛街,让别人嫉妒,说看那个老头儿,领着那么漂亮一个老太太。”
程乐乐被刘岩的话逗得破涕为笑,鼻涕都喷了出来,与淑女形象大相径庭。
“讨厌!”程乐乐抓起刘岩破烂不堪的衬衫擦了擦鼻涕,然后靠在刘岩的胸口,幽幽地说道:“如果真有那样一天,下辈子变成猪也愿意。”说完抬头看了看刘岩,突然问道:“如果我下辈子变成一只母猪,你愿意变成一只公猪吗?”
刘岩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不愿意,不愿意,母猪能留着下崽,公猪都送屠宰场了。”
程乐乐先是错愕,听了刘岩的解释,用额头轻轻撞了撞他的胸口:“那你不会努力当一头种猪吗?你不是就喜欢那样的生活吗?当人的时候勾三搭四,下辈子一定会变成种猪!”
刘岩赶紧辩解:“你说我勾三搭四?我哪有啊!除了肖潇和你,我是多么纯洁啊!”
“你纯洁?”程乐乐两眼一瞪:“就算失忆那段时间情况特殊,可以忽略不计,就说说现在,董婉儿是怎么回事?干爹和干女儿能有什么好事!还有何非絮,是不是现在特别性感啊?”
刘岩有些尴尬,突然觉得月光太皎洁,不敢去看程乐乐的眼睛,关于董婉儿和何非絮的事情,尽管问心无愧,但真不是一句两句能解释清楚的,更何况两个小姑娘并不配合自己的解释,尤其是董婉儿签下五十年合约以后,反而大彻大悟,自称在卖身契上按了手印,只要肖潇不在的场合,更加以干女儿的身份自居,更过分的是在接受一家娱乐周刊八卦记者采访的时候,竟然关于认干爹的事情大吐苦水,言辞恳切地描述了行业现状,最后得出结论,别看女明星在舞台上光鲜亮丽,没有干爹是不行的,最大的幸运就是遇到一个疼人的干爹,就比如自己。在日常生活中还有一点很重要,就是一定要和干爹的老婆相处好,幸好刘岩的老婆是个温柔的女人,并不排斥自己。董婉儿对着记者信口开河,而且极力美化刘岩的女人,她的想法是不管肖潇和肖冬雨谁嫁给刘岩,都算是拍上了马屁,现在董家不管自己了,朱星宇一心去当艺术家,看来不讨好刘岩,以后吃饭都成问题。按理说刘岩的无良师父一直在给徒弟保驾护航,但这次八卦专访竟然全文刊登了,让刘岩措手不及,看来这个无良师父很愿意站在一旁看热闹的,而且不怕把事情闹大。
发生了这许多事情,刘岩觉得愧对程乐乐,虽然二人没有领结婚证,婚姻不受法律保护,但他们是在程乐乐的老家拜过天地的,也喝过交杯酒,就算是夫妻了。
借着如水的月光,程乐乐感受到了刘岩的愧疚,突然十分动情,紧紧抱住刘岩的脑袋,疯狂里吻了起来。这个动作二人并不陌生,而且配合默契,于是幕天席地,在陡壁狭小的石台上开始了一段限制级的好戏。两个人自从相识以来的一幕幕往事此时在脑海中浮现,刘岩意外地发现自己竟然能够感觉到程乐乐在想什么,当然程乐乐也有相同的感觉,于是他们停止了接吻,目不转睛地看着对方。
“在这里?”刘岩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程乐乐有些羞涩,却坚定地点了点头。
“会不会有些冷?”刘岩很担心程乐乐的身体。
程乐乐妩媚地一笑,小声说道:“不运动才会冷……”
对于刘岩和程乐乐而言,这一刻来得太迟了,但这种迟到似乎更有意义,他们都经历过失败的爱情,他们在感情的道路上几经波折,面对黑社会能够站在一起,面对巨额负债能够不离不弃,刚刚又经历了一场枪林弹雨,生死考验,仅仅用爱情两个字来形容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有些轻飘飘了。刘岩和程乐乐,早已不分彼此,就像刘岩和肖潇一样,当然了,也像程乐乐和肖潇一样……让乱七八糟的关系见鬼去吧,刘岩现在只想和程乐乐完全融合在一起,永远不分开。
夜晚的山风很强劲,但吹不散刘岩和程乐乐心中的一团火,当刘岩终于温柔地进入了程乐乐的身体,程乐乐突然哭了,她觉得无比幸福。
就在两个人最澎湃的时候,突然响起直升飞机螺旋桨的轰鸣,刘岩和程乐乐知道得救了,赶紧飞快地穿好衣服,程乐乐又帮助刘岩重新包扎了伤口,忙完了这些,才看见肖潇顺着钢索滑了下来。
刘岩和程乐乐虽然已经整理好了衣服,看上去很整齐,但脸上的红晕是散不开的,肖潇太了解这两个人了,她不仅比程乐乐更了解刘岩,而且比刘岩更了解程乐乐,当然能猜到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气呼呼地埋怨道:“在这里……你们不冷吗?”
刘岩很下流地和肖潇拥抱了一下,附耳低声说道:“在荒山野岭玩这个,有种特别的感觉,要不是试试?或者你和乐乐试试?”
肖潇大惊失色,以为程乐乐泄露了两个女人之间的秘密,连忙嗔怪地向程乐乐看了过去。程乐乐也被刘岩的话吓坏了,结结巴巴地解释:“不是我……我可什么都没说……”
刘岩伸手把程乐乐也搂在怀里:“妄想拐走我的女人,门都没有!不过我很鼓励你们两个玩一玩,我也很好奇呢。”
肖潇这才意识到情人之间是没有什么秘密可言的,尽管自己和程乐乐已经很谨慎小心了,却仍然被刘岩看破端倪,只好假装愤怒来掩饰尴尬,照着刘岩的胸口就打了一拳:“流氓,你非礼了我的女人,想想怎么补偿吧!”
就算无良师父的急救药品再厉害,毕竟是挨了一刀,刚才和程乐乐运动的时候又撕裂了伤口,肖潇虽然没有直接打在刀伤上面,震一下也很不好受。
肖潇这时也发现了刘岩的刀伤,一边帮助止血,一边埋怨二人:“身上有伤还玩什么,这么一会儿都等不及,暧昧了好几年,怎么现在想起着急了。”
因为刘岩身上有伤,所以程乐乐执意要求先把他救上去,肖潇做好保护措施,发出信号示意收起钢索,二人缓缓升空。在半空中,肖潇小声问刘岩:“刚才终于得手了,什么感想?”
刘岩忍着疼痛,咬牙开了个玩笑:“以为终于找到一个你找不到的地方,刚进行一半,还是被你找到了……”
救程乐乐的时候,肖潇又问了同样的问题,程乐乐突然紧紧抱住肖潇:“今天让我感动的事情太多了,我发现一辈子也离不开刘岩了,哦,也离不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