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想法在脑袋里转悠了一圈儿之后,莫问也大致明白了岑明急于招揽他的原因。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岑明这是在为青狼准备班底。
一顿饭下来,众人虽然各有所思,但表面上却也是宾主尽欢。
而流云和柳晗月虽然和莫问的关系亲密,但表面上还是莫问的侍女,参加宴席实在是不合适,所以在开宴之前就先去了客房安顿下了。
岑明虽然面上冷漠,却是个心细的人,一早就吩咐了下人对两女要小心伺候,有什么需要都要尽量满足。他的御下手段一向严谨,下人们自是分毫不敢有违。只是眼看着时辰不早了,两位姑娘却还是没有吩咐晚饭,众人不由有些急了。这要是饿坏了大当家的贵客,他们可是担当不起。欲要上前提醒,又不知这贵客是什么性子,万一是个脾气不好的,最后还是免不了要遭殃。
流云心细,有曾经处在和这些下人相同的位置上,看到他们的神态稍微一思索便明白了其中的关窍,十分温和地道:“我们有些饿了,可以摆晚饭了吗?”
“可以,可以。”几人听到流云出声,忙不迭地点头,转身跑出去传菜了。
这一路上柳晗月和流云、莫问一向是一起吃饭的,今天莫问不在,她仍然习惯性地跟着流云去了她的房间。她向往常一样,进屋之后坐在流云的对面,流云并没有拒绝,却也没有搭理她。此时就算柳晗月再迟钝,也发现流云对她的排斥了。再联想到在来这里的路上流云对她的冷淡,还有莫问的无视,无数委屈终于积压在一起爆发了。
“我要是做错了什么,流云姐姐大可以说出来啊,这样子是什么意思!”柳晗月说这话的语气很冲,眼泪忍不住在眼圈里打转,一脸我很委屈的样子。
流云是个心肠软的,看着她这可怜的模样,禁不住有些不忍。可是一想到之前柳晗月看向自家少爷的眼神,流云眼神里的温度就禁不住降了下来。她很清楚,自家少爷虽然在她们面前虽然总是嘻嘻哈哈的没个正形,却是极重感情的人。虽然少爷并没有表现出异常,但是流云知道今天柳晗月的表现肯定让少爷伤心了。别人怎么对她流云都可以原谅,但是伤害少爷的人就绝对不能原谅。
流云镇定地对上柳晗月控诉的眼神,冷冰冰地道:“我为什么这样你应该很清楚。伤害少爷的人都是我的敌人,你我姐妹从今日起恩断义绝。”
柳晗月印象中的流云永远是温柔的,从来没见过她冰冷中夹杂着狠厉的模样,不由愣在了那里。流云姐姐说她伤害了臭流氓,可是她什么都没做啊?柳晗月反思了一遍自己做过的事情,得出的结论是自己很无辜。可是流云和莫问的态度却又明晃晃地告诉她,她真的做了过分的事情。于是柳晗月彻底迷茫了。
其实今天的事情柳晗月还真的是无心的。她原本就是心性单纯的人,一心想着当大侠,却对武林厮杀的残酷并没有直观的认识。第一次直面血腥杀戮,自然会产生恐惧的心情,空气中弥漫的血腥气也让她忍不住心浮气躁,厌恶之情油然而生。
拒绝接剑只是过渡刺激之后的条件反射,至于她看向莫问时眼中的恐惧厌恶则是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很多时候,单纯不知世事的人做的事情却是最伤人的,而这伤人的人自己却毫无所觉,反而在别人责怪自己的时候觉得很无辜很委屈。
柳晗月本想要辩解,可是看着额流云冷厉的眼神,积聚起啦的勇气却一点点的消散开来。她害怕,害怕流云真的指出她没有意识到的错处,害怕莫问会因此将她赶走。一开始的时候她确实是因为承诺被迫跟在莫问的身边,可是现在她却早已不想离开了。
柳晗月沉默了,流云也不想再和她说话,两人默默吃饭,都有些食不知味。
因为这身体原主的原因,莫问曾经的酒量几乎就是一杯倒。不过自从在他当上大寨主的庆功宴上醉倒之后,莫问深感丢脸,于是下了狠功夫锻炼自己的酒量。虽然还没有恢复到上辈子千杯不醉的程度,却也有了长足的进步。只是今天宴席上的几个人都是海量之人,他目前这点酒量显然不够看。
莫问喝的大醉,在宴席上还能撑着保持住自己的神智,回到房间就一头倒在□□睡了过去,自然不知道发生在流云和柳晗月之间的事情。
到了第二天,莫问正在为宿醉之后的头疼问题烦恼呢,岑明已经将昨天答应的吐纳之法送了过来。同时还给了他几本据说不错的内功秘籍,莫问有些无奈,他以为自己昨天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呢。
岑明依旧板着一张脸对他说道:“自创内功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你既然叫我一声兄长,为兄的自然要为你着想。这几本秘籍在江湖上也算是中上等了,你都看看,看你比较喜欢哪一本。”
莫问很想爆粗口,你说他这位新上任的大哥咋就那么执着呢?不过他却能从岑明的话里听出他的关心,不管这份关心是出于什么原因,莫问还是觉得很温暖,而且忽然觉得自己感性起来了,这一连两天他都被岑明感动了好几回了。此时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只能撑着笑脸强装真诚地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