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老的表情甚是不同,红衣老人为这千年罕见万年难得的玉而惊叹不已,墨衣老者则若有所思,对方究竟是敌是友,该如何应对。皇上交给的任务,能不能恰到好处地完成?虽说莫问这个小主子聪慧过人,又是个练武奇才,可是完全没有一丝想要继承大统的意思。况且,从天而降一个皇子,还要继承大业,朝中压力恐怕不好控制吧。可惜放眼看去,其他皇子也没有谁有能力接过这个偌大的家业啊。紫衣老人淡漠不语,似乎一切都与他无关,只是静静看着这一切,来与不来,一切都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人又能如何呢?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况且,小主子还年轻,也是需要经历些历练才好。青衣老人则是一言不发,至始自终,莫问都对这个沉默寡言的人深感好奇。越是藏的深的人,才越是恐怖可怕,才越是值得研究,当然也越适合做杀手,尤其是顶级杀手。
莫问对于叶无涯的表情,尤其惊讶。似喜非喜,似笑非笑,简直有点想要发疯了的感觉。似乎是十分期望见到,得到,但是又似乎是非常害怕见到,更害怕被另外某个人看到。莫非是他师傅,雪山派掌门和那雪山灵童之间有什么瓜葛,他没有说出来。
“无涯兄,你没事吧?”莫问轻轻拍了拍叶无涯的肩,带着担忧看着他。
叶无涯这才反应过来,从自己的思绪中抽回身来,感激地看着莫问,摇摇头:“没事,不过是想起了一些陈年往事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都过去了。”
“嗯,你能这样想就好。既然已经过去了,就让他过去吧。没有谁能够挽回逝去的往事,那些既然已经化作回忆了,就让它沉睡在记忆中吧。既然没有必要,就不要将过去的悲伤放到今天来反复忧愁,你说是不是?”莫问笑了笑,对于这个兄弟,莫问相信就算是耳濡目染,他也应该会受到自己那么一点点乐天派的影响。看得不是那么通透,总还是有几分通透的嘛。
“放心吧。”叶无涯笑着回答,将血玉放回到莫问手中。简单的三个字,莫问却觉得,那是他们两人一辈子的承诺。彼此并肩作战,彼此相互信任,将命交给对方,冲出一条血路,彼此支撑着活下去。当后来莫问站在尸体中的那一刻,他才明白了自己上一世做一个没有朋友的人是多么的寂寞。
“不知小主子准备怎么处理这血玉呢?”墨衣老人缓缓问道。
“当然是用来练功提升内力了。我说老墨,你这不是废话吗?”红衣老人蹦蹦跳跳地穿梭在众人之间,满脸欣喜高兴,“这可是千年难见的雪玉啊,想当年昆仑一战,有多少人打打杀杀,拼了性命也就是为了拿到哪怕它的十分之一。死过多少人啊,这玉上不禁沾染着火凤重生的灵雪,更渗透着当初那一代武林各路人士的鲜血。小主子啊,我说你真是好福气。有这么两个漂亮媳妇不说,练这千年难得的宝贝东西,都这么从天而降。”老人说完,瞅了瞅旁边的柳晗月,觉得缺少了点什么,才想起没有看到流云。
“老洪啊,你怎么还是这么毛毛躁躁的。”紫衣老人上前一步,拦住红衣老人,“你也不想想,这天上掉馅饼儿的事是那么可以容易相信的吗?”
“莫不是个陷进?”红衣老人一听紫衣老者这么说,倒是反应过来了,觉得是有那么几分不能理解,有的地方疑点众多,“是我疏忽了,疏忽了。看到这千年难遇的血玉激动了,激动了。”
看着红衣老人认错道歉的样子,嘴上却不说自己错了,莫问不禁觉得甚是好笑。果然是个孩子,活了百岁了,却还是一身孩子气。不过这样的人生倒是颇为简单快活,什么都可以不想,也什么都可以想,爱怎么过就怎么过,想起说什么就说什么。嗯,倒是比做杀手什么的快活多了,哪怕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估计也比不上啊。不是有句话说得好吗,自由诚可贵。确实确实,上一世自己那样傲然于世,杀那么多人,却从来没有感到真正的快乐过,自由过。与其相比,这红衣老者百年来也不虚活了。
“既然前辈都已经开口了,相比对此事定有自己的一些想法了,不妨说出来大家听听吧。”莫问看着紫衣老者若有所思的样子,便说道。
得到应允,老者理了理衣衫,缓缓道:“这千年血玉虽说是好东西,可以大幅度提升内力,可是却也有同样强大的反噬力。”
擦,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双刃剑?莫问暗自想到,莫不是那什么灵器什么神器,都是这样,可以补天,也可以逆天。若是有与提升内力相等价的反噬力,那岂不是会走火入魔?
叶无涯脸上的表情变得更加难看,甚至有一些苍白。莫问不禁皱了皱眉:“无涯,你怎么了?要是有什么大可不必如此,有什么话想说就直说。有时候有的话说出来,心中反倒舒服了。不过若是你们门派有什么鬼规定,我也不强求。”
叶无涯猛然发现莫问这次居然用了一个称呼——“我”,真是奇迹,这个永远自称“本少”或者“莫少”的人,原来还会用“我”字。不过这也让叶无涯认识到,其实莫问也是人,也是凡人,再聪明,再异于常人,也是一介凡人。有喜怒哀乐,有七情六欲,即使平时他不表露出来,但是你却分明可以在生活的点点滴滴中感受到。一个细心细致的人,考虑事情周到,做事也恰到好处。擦,叶无涯不禁暗自腹诽,自己怎么把莫问说得那么好,这是怎么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