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万别告诉我,你们是郭奕的后代!余然心底狂吼。
“郭嘉正是我们的祖先。”顾惜城点头。
余然彻底呆愣无语……脑子里狂叫,她在汉朝含辛茹苦,劳心劳力,斗智斗勇,回到现代居然是这么一个结果!
郭嘉垂眸不言,默默等待余然心中的惊涛过去……
余然坐在八仙桌的上座,视线越过顾惜城冷峻的面容,投向门外的院子,秋末午后的阳光透过渐渐枯萎的葡萄叶落下,留下一地斑驳的光影。
她算计了人,算计了事,算计了历史,惟独算计不过时间的流逝和人心的变化。
她早该料到,铁打的帐篷,流水的兵。就算一开始他们能够亲如一家人,安心在此隐居,但他们的后人岂会甘心浪费生命,浪费满腹的才华,浪费祖宗留下的资源和财物。
余然心里倒是没像郭嘉一样对当年唐顾两家举族搬离西余村的事感到困惑,也没对郭家后人改名换姓的事感到惊讶。这种事,史上多了去,也不止郭家一家为了避祸举族迁移甚至该换祖宗留给他们的姓氏。
细细深究下,余然私下以为,有可能是郭家的某位后人在朝堂上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或许是被某人陷害,为了不牵累余家,於是郭家改名换姓,连同姻亲唐家一起举族搬离了西余村。
再细想想,能令郭家讳莫如深,甚至不惜改姓逃避的人又会是谁?
难道是秦家的后人!余然的面色稍变。
她现在最觉得诡异的是,十分讲究古代礼仪规矩的秦家为什么会拿祖宗的名讳给晚辈取名?长子叫衡,次子叫佑,三子叫颂……以前并没觉得这里面有什么古怪。但等去汉朝一游之后,余然却认为秦家世世代代这样取名肯定有什么的内幕。
会不会是汉朝的那个秦佑立下的规矩?规定自己的后人必须这样轮辈分。
如果是秦佑,确实有这可能。当年为了跟他离婚,她足足跟他打了两年的持久战,好不容易通过秦颂抓住他的错处,将事情闹大,才得以安然脱身。等正式离婚了,他依然纠缠不休,口口声声,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不论生死,她余然都是他秦佑的女人。就连她的死亡,也是因为他纠缠不休的结果。
若不是他,她还在前世活得好好的,即便离婚了,孤身一人,她依然能靠她绣花的手艺吃饭。
换句话来说,她能有今天,也必须感谢他。没他就没现在的自己,而现在的秦家,她早已不放在眼里。只要是修炼了她留给郭奕功法的秦家后人,都存在着先天性的致命缺陷。
而那个缺陷,只有她的金针才能够治疗!
看余然默默出神不答话,顾惜城也停下来,望向同样沉默不语的郭嘉,用眼神示意对方,他说的事有这么耸人听闻吗?这些不过是各个家族内部的普及常识。为什么余然好像一点都不清楚?难道余家奶奶一点都没告知她几个家族之间的历史渊源。
郭嘉初来乍到,这些顾惜城眼中的常识,他比余然还搞不清楚。不过透过顾惜城的叙述,他大概弄清一些来龙去脉,对余然的心思也能摸清几分。
“我第一次来这村子,顾先生能不能带我到处看看?”他笑着请求。
“这村子我也没来过几次,不如我们一起逛吧。然然,我和奉孝先生到村子里去随便转转。”顾惜城瞥了眼心不在焉的余然,说了声,起身做出邀请的姿势。
他正想找余家现在的族长商量自家和唐家祠堂的事,郭嘉的请求正合他的心意,顺便他还想继续摸摸郭嘉的底细。
一个查不出任何来历的人,怎么看都是悬在人头顶,不知何时会掉落下来的一把利刃!
在顾惜城来余家老宅前,他安排在西余村的探子就告诉他,余然身边出现了一名不知身份的男子。
作为一个合格的继承人,顾惜城自然不允许他要找的人身边出现任何一丝不能掌控的痕迹。余然本身已经够神秘了,现在她身边又出现一名酷似顾家祖先的男子,他心底的危机感加重。
他觉得,他不能再放任这样的情况继续下去了。一定要将所有有可能会危害到西余村存在的人或事掐灭在萌芽状态。
顾家唐家的族规第一条,就是所有家族子弟必须尽一切力量保证西余村的安宁。
作为继承人的他更是时刻谨记这一条规矩!
“子然,我跟顾先生到村子里看看,你没事先回房休息吧。”知道余然有午休的习惯,郭嘉叮嘱几句,跟着顾惜城步出余家,站到屋外各家各户连成一片的水泥地晒谷场。
俩人一路走,一路聊,顾惜城百般试探,欲找出郭嘉的破绽,不想郭嘉为人极其机警,知道顾惜城怀疑他的来历,於是反过来利用他在言语上的漏洞,套出不少有用的消息。一来一回,俩人不知不自觉来到位于西余村东边竹林旁的祠堂群。
看着巍峨耸立千年之久的石碑,读着上面的碑文,郭嘉倏然泪下。
碑上的字体他认识,是郭奕的字。他还记得郭奕小时练字,是他手把手地教的,余然在旁边也当不少日子的监工。谁叫那孩子生来就怕她,一见她就像猫儿见了老鼠,躲都来不及。只要有她坐在旁边,他就一点都不敢淘气。唐娘子当时见了还笑话说,将来他和子然一定是严母慈父。
顾惜城莫名其妙地看着落泪不止的郭嘉,凑到碑文前看看,上面没写啥,只是告诫后代要敦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