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取出一个黑色瓷瓶,打开瓶塞,滴了一滴无色透明的液体在那名粉衣少女身上,也就几秒钟的功夫,那名少女化作一摊无色透明的水渍。
她看了眼,站起来,走到其他几名死不瞑目的粉衣少女跟前,滴下黑瓷瓶中余婆婆炼制的能杀人于无形的“无根水”。
做完一切,余然收起黑瓷瓶,转到客厅后面,踏上木制楼梯,一步步地朝自己的卧室走去,在踏上最后一层台阶的时候,她看到了一个穿着绣花旗袍,身材窈窕的年轻女人趴在她的房门口,身下的鲜血已经差不多凝固了。
走近,也没细看,一丝惊讶从余然眼底滑过,“小白花”,居然是她,她上辈子居然死在自己的房门口,不过依旧是被她所爱的男人亲手杀死,凉薄的目光扫过“小白花”胸口处一道很明显的枪伤,那颗子弹大概直接贯穿了她的心脏。
余然没做停留,抬脚越过她,进入自己的卧室,她很想看看自己上辈子的身体,即使明知这只是秦佑幻想出来的意识空间,余然仍旧想把自己上辈子的身体也用“无根水”给化了。
因为,看过秦媛以后,她无法容忍自己的身体被秦佑做成毫无意识的傀儡!
进入卧室,余然的目光投向她睡的那张红木雕龙凤的拔步床,绣了写意山水的纱帐半遮半掩,凑近撩起帐门,床上空无一人,锦缎的百子被凌乱地掀在一旁,绣着鸳鸯戏水花样的枕头上,沾着几点暗渍。
从一路上的血迹来看,秦佑应该疯了没多久,她的身体应该还留在这里那!难道秦佑现在一边抱着她的身体,一边大开杀戒。
余然拧起好看的秀眉,犹豫是不是去寻找大开杀戒中的秦佑?杀红眼的男人,可不会顾及她是个柔弱女子就灭了杀心。
坐在床沿踟蹰了会,余然起身打开通往阳台的落地窗,直接从阳台翻身下去,离开藕香水榭去寻找秦佑的踪迹,一路上看到不少痛苦低吟半死不活的下人,还有秦家的族人,余然只当没看见,迈着不快不慢地步子,一路走。
走了没多远,就听到前方高墙后面传来一波杀戮声,男女刺耳的惨叫,“砰砰”连续的枪声,余然停步,没再往前,等待高墙后面的枪声停止了,她才继续踏步,上了台阶,穿过月洞门,站在游廊上,冷眼旁观发生的一切。
秦佑的心腹手下举着枪,奉了他的命令,对秦家进行灭族的清洗。
而他浑身是血,满脸疯狂地举着一把手枪,胡乱四射,在他的脚下,上辈子的她闭目躺着,看到另一个自己停止呼吸躺在地上,余然的心口好像被一根针狠狠扎了下去,痛得她几乎直不起腰来。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全部给我杀了他们……”秦佑满目狰狞,疯狂地举枪乱射,仿佛被自己射中的那些人,与他没有一丝血缘关系。
“然然死了,你们也别想继续活着——”他突然跪倒在地,悲痛绝望地伸出双手,抱起早已停止呼吸,他亲手杀死的爱人,缓缓抬起头,眼神狠厉地下令。
“一个都不留!”
“是,主上。”
秦佑的手下听令,开枪的速度加快,每一声枪响,就代表一条生命消失,半天时间过去,秦宅上下上千条人命,就因为秦佑的冲冠一怒,失去了宝贵的性命。
余然的手按着“突突”直跳的心口,看似平静无波的眼眸深处,好像暴风雨前的海面,静得令人心颤。
秦佑他——竟然如此!
在她死后,他竟然把秦家上下尽千条人命全部杀光了。也只有他,才会做出如此疯狂的行径,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下令屠尽本族。
只是,他似乎忘了,她是死在他的手下,而不是死在秦宅内部的阴谋算计下。
所以,即使看到这一切,余然除了一开始感到震惊和心痛外,余下什么都没了。如果不会喜欢,那就一点希望都不要给他。余然在感情上有洁癖,尤其在处理感情问题上,最不喜欢拖泥带水,或因为一点怜悯同情,就会狠不下心,下不了手。
她不喜欢,就绝不会给人一丁点的幻想,所以,秦佑的这番作为非但引起不起她的关注,更无法打动她的心。要从一开始结婚,他就这样待她,俩人何至于到后来走上相互憎恨的陌路。
天色渐渐暗下来,秦佑痴痴地拥着身体开始冰冷僵硬的爱人,坐在地上,周围的尸体早就被他的手下打扫干净,假如不是空气中还残留的血腥味,也许没人会相信,刚才这里发生过一场惨无人道的大屠杀。
藏在花木丛的地灯一盏盏地亮起,余然抿紧嘴角,提步踏下游廊的台阶,一步一步走到秦佑跟前,目光落到他怀中,看到另一个已经死亡的自己,她目光复杂,心里实在不太好受。
半响,秦佑才感觉到有阴影笼罩在他眼前,慢慢抬起头,失去焦距的目光重新汇聚,看向站在跟前三步之遥的余然,唇瓣颤抖,涩涩地道:“余然,是你……”
说完,他突然望向怀中无声无息的爱人,惊慌道:“你别误会,我只是娶了一个跟你很像的女人。”他没说的是,连名字都是一模一样,性情都差不多。
“你怎么知道她不是另一个我?”余然没在意,反问道:“你可知道,这世界上有无数的平行空间,有无数的我们,她或许是其中的一个我,而我亦是其中的一个她。”
当秦佑问她,是否感觉这辈子跟上辈子有所不同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