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样的,她走的修仙路,我是千年万年不死的怪物。”蒋浚颓然地靠在阳台栏杆,打断余靖的劝解。
秦颂不高兴了,冷声讥嘲道:“按你这么说,我就是那一门心思撞南墙也不回头的蠢货了!”
“秦颂。”余靖笑容淡淡地唤了声。
秦颂抬眼,注视着他的双眼,涩涩地说道:“我知道你放下了,可我放不下。就跟着了魔似的,怎么都放不下。你跟她约定来生,我不喜欢这种虚无缥缈的事,只想着今生。只有今生才是我,真正的我,来生那个,不是我。我不承认那个是我。所以,我只求今生,就算到死,我也不会后悔。”
“她已经不是凡人了。”余靖的声音仿佛被堵在喉咙口,轻得让人听不清。
“正因为她不是凡人了,我才更不想要来生。”秦颂惨然一笑。
余靖沉默,秦颂说得没错,他之所以敢说出心里的话,不就因为她不是凡人了。他这条命,满打满的算,最多活个六七十年,那还得用好药每天保养,没药,能活一天算捡一天。
“她心里眼里只有那个人。”他低声提醒。
闻言,秦颂面色骤变,心里涌上许多气恼和止不住的烦躁。他干脆走到里面的沙发上坐下,摇摇铃,让奴仆送咖啡和点心过来。一口一口喝着香醇的咖啡,他心口剧烈的跳动渐渐舒缓下来,心里那点希望再度升起来。
蒋浚望了望心情不算好的余靖,再瞅瞅闭眼品尝咖啡的秦颂,想到他和简安然有缘无分的结局,也走过去,端起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
现在的他,根本不需要任何饮食,连口水都不需要,五感丧失的他之所以会吃东西,是不想周围的人生出恐惧害怕的心思。他需要伪装,尽可能地把自己伪装成激发异能的人类,只有这样,他才能生活在人类的中间,继续他的研究试验。
“我不跟他争,我就跟着。”秦颂轻笑,端着杯子的手指捏紧,“我不信,到死她都看不见。”
余靖皱皱眉,不赞同地说道:“你这跟逼她有什么不同!”
“你不也在逼她。”秦颂挑眉,暗示余靖求来生的行为与他做的事,并无区别。
余靖沉下脸,不满道:“你这是在跟我比?”
“我不跟你比,也比不过你,我只想让你认同我。”秦颂摇摇头,很实际地坦白自己的心思。
余靖垂下眼帘,婉言拒绝,“她是我妹妹,不论她做何种选择,我都会站在她的身后。”
总而言之,一句话,他的认同不重要,重要的是,余然怎么想的。既然已经选择当哥哥,那就得站在哥哥的立场上看待问题。
“你们说完没?”自己的爱情不顺利,蒋浚也不耐烦看别人山盟海誓了。
秦颂直接戳他心窝子,“你要嫌烦,我帮你把简安然叫回来。”
“阿妙对她挺有兴趣的,不如明天派人接她回来。”余靖跟着添柴浇油。
“随便你们。”蒋浚“砰”地放下杯子,站起来,阴气沉沉地拂袖而去。
“他以前拿我姐姐打马虎眼,现在自己又退缩,真不是男人!”想到以前蒋浚对他姐姐秦媛呵护备至的样子,秦颂气就不打一处来。
余靖不悦道:“秦媛,她不是没死。”
他可忘记,她从楼顶跳下来正好掉在余然逛街的路上,那一身的血淋淋,吓得余然好几天没睡好。
“跟死了差不多了。”秦颂叹口气,放下手中的杯子,“她现在就是一具拥有自己灵魂的傀儡,秦佑让她做啥,她就做啥,完全没自己的意识。”
“那简安然不就这样。”余靖呵笑,一点没觉得自己这是在揭人短处,背后说人八卦。
“哪一样啊,那个简安然是孝顺,姐她是完全的迷失神志了。”秦颂犹豫下,最终说出秦媛的现状。
“她自己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嫁给那个小白脸,最后弄得自己身败名裂,跳楼自杀。”余靖对秦媛的印象一向很差,所以她现在啥样,他一点都不关心。
“姐是被人算计的。”秦颂咬牙,眼睛闪过一丝恨意。
“不就是你们一家子相互算计,外人哪能算计到她!自作自受罢了。”余靖不以为意。
秦颂面色黑了黑,哼声道:“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也不喜欢我姐,更不喜欢我二哥。”
“也对,我是不喜欢你们姓秦的。”余靖也不遮掩,挺挺胸膛,直接承认,“你们一个个都算计我妹妹,我会喜欢你们才怪!”
秦颂猛地站起,脸红脖子粗地怒道:“我哪有算计然然,你不要一竿子打翻一船。”
“我有吗?你敢说,你当初接近然然是意外。”余靖不甘示弱,同样站起来,冷着脸,怒目而视。
“当然是意外!”秦颂抬高下巴,义正言辞道:“虽然第一次见余然挺吃惊,也挺意外,因为她跟秦家宗祠密室里画像上的少女长得一模一样,但我从没刻意接近她,和她拉近关系。”
“我跟秦佑不同,他会把喜欢的人当饵,我不会。”他这话说得比谁都响亮动听。
“知情不报也是种罪。”余靖没心软,继续讽刺。
“你还在怪我没及时阻止秦佑的野心吗?也对,你们当时都支持我夺位,可最后……我还是输给了他。”想起往事,秦颂不免自责。
余靖懒得争辩,目不转睛地拿着银制调羹转动杯子里褐色的液体。
“你在恨我临阵脱逃不算,还转投敌营吧。”顾吟歌云淡风轻地从门外走进来,淡淡道:“就算重来一次,我也不看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