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她还不忘给余然洗清犯罪嫌疑。毕竟水是她的,丹药也是她的。
“咔”地一声,子弹上镗,强子横眉怒目地举起手中的枪指向高扬,声音低沉地吼道:“半夏说不是她,就肯定不是她。她算是个什么东西?半夏有必要害她吗!你不用在这里唧唧歪歪的怀疑人,半夏要想害人,也不会轮到现在才动手。”
高扬冷静下来,苦笑道:“我没说是她做的。”
“你是没说,可你的动作在指责。”强子不屑地冷哼一声。
“对不起。”高扬拿得起放得下,很干脆地放下手中的长刀,道歉。
强子也不得理不饶人,心知彼此今后还要待在同一支队伍里逃命,收起枪,哼道:“以后小心点。”
没想过自己的一时好心反给自己的队伍带来一堆的麻烦,范半夏眼眸一暗,情绪低落地坐到余然身侧,自言自语道:“小师姑,我错了吗?”
“你错在哪儿了?”余然不答反问。
范半夏涩涩地呢喃:“小师姑,我想大家一起都好的念头是错的吗?我们都是人,都是活生生的人,不能因为到了末世,就把人撇下不管。可为什么在灾难面前,每个人都露出内心最真实丑陋的一面,为了活命,甚至可以出卖背叛自己的亲人朋友。”
“这样活下去,还有意义吗?”她抬手擦掉眼角淌下的泪水,低低地说着,“人若连最基本的道德良知都没了,活着跟行尸走肉有区别吗?我不想成为那样的人,我想能帮就帮一把,只有这样,大家才能团结到一起,我们才有重建家园的希望。”
“既然你觉得自己没做错,又何必问我!”余然不想打击她脆弱的信心,鼓励道:“想做就一直做下去,只有坚持不放手,你才有成功的一天。”
“嗯,小师姑。”范半夏狠狠擦干脸颊上的泪痕,露出坚毅的表情,发誓道:“不管前路有多艰难,我也会带着大家一起活下去。”
“呵,那你有想过怎么做吗?”给一粒枣子,就给一记棒子是余然典型的行事作风。她就爱挑起人家的希望,然后马上泼下一盆冰水,让人从头凉到脚,浇个透心凉。
漠视范半夏在看到她时,眼睛冒出的希冀,余然冷冷道:“我不会帮你的。想做,就自己来。”
范半夏面色黯然。
范半夏的行事,果决的正义感中带着一丝女性天生的善良柔软,一旦打定主意,不管如何利诱,她都决不会更改。所以,她能在末世领着一群失去战斗力的老弱病残一直走到现在,并且从始至终,她都没感到一丝后悔。
像她这样的人,如果在和平时期,并不会太显眼,到处都能抓出一大把来。
但——到了末世,她的这种坚持反倒格外让人敬佩起来。
“小师姑,你不知道。我们这一行人从杭城逃出来的时候,原本有整整一巴士的人,也就两三天的功夫,一巴士的人变成现在的十人,除了我和强子还有些战斗力,其他几个……”
范半夏嘴角溢出苦笑,本该热情洋溢的眼睛里充满了灰暗的色彩。
她抬眼,目光痛苦地扫视自己带的队伍。
十个人,五个都是年纪大约在五六十岁左右,头发花白的老人。三个是年纪不大不小,十五六岁左右,面露菜色,全身瘦得看得见骨头的少年。强子的胳膊要是没受伤,遇到丧尸时,还能战斗一会给他们几个老弱病残拖延点逃命的时间,现在——他能自保就很不错了。至于她自己,女性先天上的弱势限制了她的发展,遇到骑士级别以上的丧尸,她拔腿逃都来不及。
“从杭城到海城在以前,也就两三个小时的路程。可现在,我们是转道又转道,走了三五天,反倒绕到w市来了。”范半夏神色黯然,自嘲道:“后来爷爷说,我们不如回乡下去看看,要不是今天遇到你,我们明天一早大概会去秦余村看看,也许会在秦余村外围驻扎下来。”
一听“秦余村”三字,余然面色一沉,脑子里不仅想起上次回来,着了秦佑的道,导致身体被他带走,害得奶奶自尽的事。
都叫一千多年的西余村了,临近末世,竟被人硬是改了名。
秦佑,你很好!
余然恨恨的咬牙。
她抬头注视范半夏,问道:“为什么不进去?”
范半夏耸耸肩,讥嘲道:“不是不想进,而是进不去。”
“进不去?”余然眉毛一抬,眼神疑惑,“为什么?”
她记得西余村外面的防护大阵需要特殊手法,在特定条件下才能开启。范半夏她说进不去,那说明村子外面的防护阵法打开了。
到底是谁把阵法打开的呢?
“爷爷说,西余村外围的阵法一旦打开,不是西余村原住民余顾唐秦的后代,就会被阵法挡在外面。”
范半夏艰难地舔了舔嘴唇,“我们不是西余村的,所以只能待在外面。”
“那好吧,明天我先送你们去西余村。”余然迟疑了下,说道:“不过只能你跟师傅进去,其他人不行。西余村的规矩,不接待非本村的人。”
范半夏摇头,拒绝她的好意,“不用,我们跟你去海城。爷爷说,我们去海城跟其他的范家族人会合,我堂叔范庆峰也在那边。”
余然看看范半夏带领的老弱病残,决定道:“那明天一块走,你可以带上他们几个。”
范半夏眼睛里闪过一丝欣喜,嘴唇一掀,露出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