咽了咽口水,双眼渴望地盯着尽在眼前的葫芦,简安然咬唇,强压下心底的渴求,使劲摇摇头,拒绝道:“我不渴。”
说着,她羡慕地偷瞄一眼余然身上散发着若有似无香味的暗青色绣花褂子,再看看自己身上脏兮兮散发着一股子难闻异味的黑色外套,下意识地往座位角落挪了挪,羞愧地低下头:“现在外面的水都不能喝,你还是留给自己慢慢喝吧。”
她是十分渴,很想喝水,但她不能随便伸手。还有就是她身上很脏,自从几个月前车队里唯一的水系异能者牺牲后,她就没洗过脸漱过口。人贵在有自知之明,就算身处人性混乱,颠倒黑白的末世,她也要紧紧守住自己的心,不让它被无尽的贪欲污染。
“这个送给你。”余然十分喜欢她身上纯白干净的气息,态度强硬地将手中装满水的葫芦塞到她手中,并自我介绍道:“我叫余然,字子然。你呢?”
“简,安,然。”简安然低垂着头,哽着嗓子谢道:“谢谢你。”
没有人能理解她此时此刻从地狱一下回到天堂的心情,在很多年以后,身处在未来世界,过得幸福美满的简安然依旧心心念念感激着余然一时无意的善心。就在她快要自我放弃的时候,是余然递上的善意,让她重新坚守住快要堕落的内心世界。
“呵呵,我们的名字里都有一个然字哎。”
似乎感受到简安然由心而发的感激之情,她纤细如玉的手指搭上简安然脏兮兮,瘦得只剩下骨头的手腕,沉吟一会,余然想了想,手指一划,设下一个幻境,从背包里掏出一个玉瓶,倒出一粒没有任何异香的绿色丹药,递给泪眼模糊的简安然,“你的身体亏损得厉害,在这样下去,早晚会走上绝路。这丹药是我师傅炼制的,专门用来调养体质的灵药。你若是不放心,不怕我害你,可以马上服下。”
“我不怕!”简安然抬起头,毅然夺过那粒丹药,一口服下。
太阳渐渐落下,寒凉的夜风穿过破碎的车窗玻璃无情地灌进车厢内,看了眼坐在身旁闭目养神的余然,简安然缩紧身体,垂下眼,双手紧紧抓住装满水的葫芦,默默等待高扬的命令。
“孙军,找个空旷点的地方把车子停下来。”高扬探头看看黑压压的国道四周,再看看满车神情疲惫的队员,下令。
负责开车的孙军十分干脆地应了声,“好嘞!”
十几分钟过后,面包车停靠在一片杂草丛生的坡地旁,从高往下看过去,只见底下一片人烟罕至的荒野。
三年多的荒芜,使得原本该收获的稻田里长满半人多高的野草。
不过,一行十来个人,没一个敢去下面长满野草的稻田里溜达,就是方便,也尽量选择在面包车后面遮挡住他人视线的地方。
憋得满脸通红的简安然瞅瞅挨个下车准备休息过夜的其他人,凑近余然,有点不好意思地小声询问:“子然,你要方便吗?”
余然摇头,“不要。”
余然是修真者,修真者之所以被称为修真者,是因为他们的体质与普通人截然不同,他们基本不沾人间烟火,平时只吃蕴含灵气的食物,体内的杂质往往通过全身的毛细孔排出,而非排泄器官。
究其原因,全因为想要迈入修真的门槛,女要斩断赤龙,男要斩断白虎,转换成全身不漏的不漏体。不然,这辈子都无法引气入体,聚集灵力。
“那我先下去做事了。”简安然将葫芦塞进自己污迹斑斑的双肩背包里,起身下车,找地去方便,顺带挖野菜捡柴火。
“等等我。”余然不想一个人留在车内,抓起唐刀,紧随在她身后下车。
见她们俩下车,高扬指指刚刚燃起,三面用石块遮挡住的临时灶台旁的空地,“子然,要不你先坐着休息会吧。”
宋翔抱着一小捆枯枝走回来,心情极好地附议:“子然,你先坐下休息吧。”他的眼光扫视周围一圈,没瞧见想看的人,不禁有些失望:“安然呢?”
“她方便去了。”余然神情坦荡地回答,眼光顺便朝着面包车尾挡住视野的地,意有所指地瞄了瞄。
她真的没觉得这有啥不好意思的。
吃喝拉撒是普通人正常的生理需求,每个人都一样,况且女人还比男人每个月多几天难受的日子呢。
宋翔面一红,把手中抱着的枯枝堆一股脑地堆在石块旁,结结巴巴地丢下一句,“这点柴火不够过夜,我再去捡点。”话音未落,人就拔腿跑了。
高扬见状,爽朗地笑了几声,避开面包车车尾,沿着坡道,握着长刀,弯着腰,寻找由幸存者基地发布出来的,可以食用的变异野菜。
至于变异兽,高扬没指望逮到。
末世到来后,所有的动物发生了异变,包括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全都发生让人看了毛骨悚然的变化。
那老鼠足有十几斤一只,夜里遇到了,那眼睛绿油油的,贼光晶亮,看着特别吓人,那牙齿也锋利得厉害,一口就能咬掉拳头大的一块肉。再加上老鼠都喜欢成群出没,弄得人瞧见一只,就立马吓得魂飞魄散,双腿发软,浑身无力,连逃都没力气了。
高扬永远忘不了因为一时粗心大意,遇到鼠群发生的惨剧。
眼睁睁看着落后的同伴被鼠群淹没,一声声冲破云霄的凄厉惨叫撞击在人心头,直到现在,他还经常在睡梦里被吓醒,伸手一摸,汗湿夹背。
“咦?其他人呢?”简安然方便了回来,红着脸,双手在衣服上来回擦了好几遍,才慢吞吞地拖着步子,坐到离余然较远的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