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余然破涕为笑。
余安康掏出一块帕子，为女儿擦干脸上的泪痕，心疼道：“这下你满意了！”
“满意，非常满意，爸爸最好了！”余然嘴角弯起，笑容甜美。
她老早就想把余奶奶带进来住了，她甚至想着，这次余奶奶回来了，就跟她说这件事，让她不要去武当山了，留在乞巧殿里，他们祖孙三代和和美美的过日子。
只是，世事无常，余然怎么也想不到，一顿欢声笑语的团圆饭会成为他们祖孙三人最后的聚餐。
余然十六岁那年秋天的那顿团圆晚饭是余家历史上人数最齐全的一年，不仅余安康露出实体跟他们一块坐在饭桌吃饭，连余然的妈妈李秀丽、继父林如海、余靖、林子敬、范医师、范师母、常弄欢、蒋浚、顾惜城、顾家老太爷、顾吟歌、秦佑、秦颂、唐爷爷、唐奶奶他们一家……都受到了余奶奶的邀请，除一进西余村的地段就会生病的夏林外。
平日的一桌也变成了三桌，余家中堂屋里坐得满满的，和乐融融的欢声笑语不断响起。
“然然，吃个蟹黄包垫垫肚子吧。你今天都没好好吃过东西。”郭嘉见余然光坐着发呆，手里的筷子动都没动过，不禁有些担忧，连忙夹起一个刚上桌的蟹黄包放到她面前的碗碟里，轻声催促。
“不了，没什么胃口，还是给哥哥吃吧。”
余然转脸，目光落到身旁余靖纤细秀气的眉眼，见到他眸底深处几不可见的歉意，呆了呆，释然一笑，顺势夹起碗碟的里的蟹黄包，送到余靖面前的碟子里。在收回筷子的一霎时，她淡淡的眸光扫过林子敬干净的脸孔，捕捉到他眼底偶尔闪过的一点嫉意、恨意、愤怒或者说失落、羡慕、想要而等不到的复杂情绪，秀眉一蹙，当即移开目光，继续关注隔壁八仙桌上的情景。
看着眉眼间笼罩着浓浓死气的余奶奶，她的胃口愈发不好了，内心的担忧加重。
为什么三年不见？奶奶身上会充满死气，看着就像是勉强拖了一口气的人。难道这就是六年前，她跟着蒋浚的叔公蒋南匆匆离开w市的原因。她身上的气息很熟悉，跟那个恶灵身上的怪味差不多。难道奶奶在六年前也被恶灵附身了？她去武当山是为了寻找驱除身上恶灵的法子？
郭嘉见余然愣愣出神，想了想，舀了半小碗的汤羹递给她面前：“子然，喝点汤吧。”随即，他侧转身，问坐在余然左边显得十分沉默的余靖：“子靖，你要不要也来一碗？”不等余靖回答，他自作主张的伸手为他盛了半碗道：“这汤的底子是子然从昨天就开始炖的，非常入味，你尝尝。”说话的同时，他又给林子敬装了一碗，递过去。
“子敬，你也尝尝。”
林子敬没料到郭嘉会给他舀汤，呆呆地注视冒着白烟的汤碗一会，回过神来，神色略微慌张地点头感谢道：“谢谢你，奉孝先生。”说着，他端起整碗汤，不顾烫，囫囵吞枣地喝下肚子里，扯出一抹极为勉强的笑容，赞道：“味道十分不错！”
余靖在一旁看了，眼角抽搐了下，他明明看见这汤里丢了他弟弟林子敬从不碰的葱。他转过头，凑到林子敬的耳畔小声问：“你没事吧？你不是不喜欢吃葱的吗？”
“啰嗦。”林子敬不耐烦地白了双胞胎哥哥一眼。
“要不给你下碗面吧。你都没怎么吃？”余靖关切地问。
林子敬脸色一沉：“不要。”
一字不落地将兄弟来的对话收到耳朵里，余然看看桌子上基本放了葱蒜的菜肴，放下手中的筷子，借口去厨房里看看，转身取给林子敬弄碗不放葱的素面垫垫肚子。
见她离开，郭嘉也放下筷子，紧随她进入厨房间，因为请的厨子把炉灶和烧菜的东西都放在前面院子里的葡萄架下了，所以后面的厨房间显得空荡荡的。
“子然，你今天怎么了？”郭嘉站在门口朝着热热闹闹的堂屋看了一眼，见没人留意这边，忙问。
余然手中下面条的动作一顿，望着锅里沸腾的开水，幽幽道：“奶奶她……不好了。”
郭嘉一听，面色骤变，仔细回想下余奶奶的神情动作，意外发现她从回来后就显得极为亢奋，是一种回光返照的精神抖擞。
“怎么会这样？”他惊诧。
余然将手中的面条丢进锅里，看着它翻滚了下，迅速拿筷子将它们打散，盖上锅盖闷煮：“跟六年前被恶灵附身人的情况一模一样。”
“什么？”郭嘉没有亲临现场看余然镇压住那恶灵的情形，但光通过顾惜城他们事后的描述，他就知道惊险万分，也明白，被恶灵附身的人，基本没有生机，余奶奶能坚持到现在，本身就是一种奇迹了。
“奶奶这趟回来是……为了办后事的。”余然神情麻木地拿起锅盖，拿筷子搅拌了下面条，见差不多熟了，捞起来丢进一早放好菌菇汤的青花瓷面碗里，滴上几滴香油，端起托盘回堂屋。
郭嘉紧跟在她身后，见她将托盘里的素汤面端到林子敬面前，望着面前喷香的面条，林子敬脸上露出难以掩饰的震惊表情，而余靖眼睛里涌上一阵淡淡的水雾。
坐在八仙桌的余奶奶、余安康、林如海、李秀丽见到这一幕，面上都露出一丝欣慰。
李秀丽更是眼圈发红的抽咽起来，林如海连忙轻声安慰，余安康看着他们夫妻情深的一幕，心头对李秀丽的愧疚渐渐散去。余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