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从大婶们的包围圈里突围出来,余然立即拉着郭嘉马不停蹄地赶回家,生怕路上再被哪位好心的大叔大婶拉住聊家常。
等回到家,她取出为余奶奶绣的寿字,摊放在八仙桌上。
郭嘉见状,凑过去欣赏。
中国红的重磅真丝底料中央,绣着一个用各种寓意吉祥的花卉组合而成的寿字,代表富贵的牡丹;预示长寿的仙桃;暗喻品德高洁的莲花……不管底图还是用料都是由余然亲自绘制和纺织,绣工更是精湛绝伦,她足足花了一年的时间才在乞巧殿里绣制完成,连素来眼光挑剔的顾惜城见到完成品后,冷若冰霜的面容上,也浮现一丝微不可见的赞赏。
“绣得越发活气了。”郭嘉称赞道。
他的手指隔着镜框玻璃轻轻描绘底下色彩雅致,丝理圆润,恍若实物的花卉,眼神一阵恍惚。
这一辈子,虽说历经了很多事,但细细回味下,却觉得自己这一生并没白白浪费掉。
余然微微一笑,转身又取出一些为余奶奶做的衣物,一件件仔仔细细地折叠好,等着余奶奶回来,跟她献宝。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唤声:“然然,然然在家吗?”
“在的!”余然应了声,跑出去开门,发现是余军的妈妈月娟伯母和秦颂的阿姨柳墨香站在门外。
“月娟伯母,墨香伯母,你们怎么过来了?”说着,她退后,让她们俩进屋子。
一跨进堂屋,月娟伯母一眼看到摊放在八仙桌上的忍不住艳羡,赞叹:“这牡丹绣得活灵活现,跟真的似的。”
说完,她转过头,看向穿着桃粉色外套的余然,顺带瞄了眼端着茶托盘进来的郭嘉,笑问:“然然,看到我家小军最新雕的十二生肖没?个个活灵活现,连赵师傅都连声称好,夸他有灵气。”
不等余然答话,郭嘉接过话柄赞道:“小军的手艺确实好,上次送子然的琴桌琴凳就做得特别好。放在店里,不少人见了都问价钱。”
“子然,是不是?”
余然笑着点头:“嗯,三哥哥的手艺真的很好。”
“真的,我家小军的手艺真有人喜欢?”作为望女成凤,望子成龙的月娟伯母,在听到郭嘉和余然一唱一和的吹捧后,对余军的将来更没意见。
余然眼睑微垂,轻轻把玩着手里余军最近刚给她精雕细镂的檀香木扇,打开,合拢,打开,合拢,清新提神的香气弥漫在鼻翼间,提醒着她,世事无常,人心易变。
围着八仙桌欣赏了会余然给余奶奶绣制的东西,柳墨香笑盈盈地开口问了。
“然然,你奶奶明天要回来,我们过来看看你这边有没有什么要帮忙的?我和你月娟伯母怕你和奉孝两个人忙不过来。”
“对啊,有什么要帮忙的尽管说,我和你墨香伯母都在家空着,有时间帮忙的。”边月娟呵呵笑着附议。她心里对余奶奶充满了感激,自家儿子现在能有这一番成就,全靠了余奶奶和余然的照顾。原本她心里还犯愁,儿子成绩不好,考不上高中该怎么办?现在学了一门木匠手艺,余然又给安排到余家的古董铺子里做事,将来结婚生子,基本不用愁了。
就跟余奶奶说的,小军将来讨老婆,可以在十里八乡里的姑娘里,好好挑捡下。
这年头,没学历,就得有手艺。有了手艺,就不怕没人请。出名之后,更是想请都请不到。
余然笑笑,摇头:“不用了,家里的事都忙得差不多了。菜什么的,都只要打个电话,请人送过来,不需要自己动手。”再不济,她还有个乞巧殿的备用库房,新鲜的蔬菜瓜果鸡鸭鱼肉都备得十分齐全,只不过拿出来烹饪前,都要散去里面蕴含的丰富灵气。
“真的不用帮忙?”柳墨香不信,忙轻责道:“然然,你可不能跟我们客气。”
“就是啊,这么大的屋子,这么多的事,光你跟奉孝两个怎么忙得过来?”边月娟也不信。她抬头打量被余然和郭嘉打扫得一尘不染的中堂屋,见角角落落都没一丝灰尘,不禁笑道:“墨香,你还别说,他们俩把这屋子打扫得比我家还干净。亏得我还每天在家的。”
柳墨香闻言,环顾了下屋子四周,无奈道:“看来还真是没有我们俩什么事?今天算是白来一趟了。”说着,她叮嘱道:“然然,既然没事,我们就回去了,明天等你奶奶回来,我们再过来。”
“月娟,我们走吧。”说完,她招呼边月娟一块走出去。
余然见状,连忙跟过去相送,郭嘉紧随其后,俩人站在院门前的晒谷场,目送柳墨香和边月娟离开,才转身回屋子。在转身的一瞬间,余然呆住,蓦然发现隔壁唐家门前树荫底下的石桌旁,一老一少正在下棋,老的是顾家的老太爷,年轻的那个竟是秦佑。
“秦佑?”郭嘉掉过头,在见到专心致志下棋的秦佑一瞬,眼神呆滞。
他心里顿时怀疑,秦佑是不是在他和余然身上装了探头?不然,他为什么总能跟他们俩来个不期而遇?
“过去看看?”余然面带微笑移步过去,看了眼棋局,黑白双方的棋力看来都不俗,处在旗鼓相当的境界,不过仔细一看,黑棋下得稳重,白子比较凶猛。
“秦佑输了。”郭嘉略看了一眼,说道:“如果白子再稍微下得稳一些,棋局便立即就能扭转过来。”
余然对这不太在行,也就业余水准,细细观察了会,摇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