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下来那日,我的母妃便去世了。
我是未足月便诞下的,心肺残缺。
太医院那些老头说我用药吊着半条命,也活不过五岁。
父皇将我送去国师府上,拜国师为师,自幼便让师父教我一些强身健体的术法,以便于我可以肆意欺负兄弟姊妹,啊不,是活过五岁。
事实证明,我大英王朝的国师不是白吹的。
能从我父皇那好色之徒手中安然无恙的美人也不是白吹的。
以是我十分尊敬我的师父,
我曾在翻阅典籍时问过师父,不是说好色之辈当不了明君而是昏君么?为什么我父皇比一般的好色之徒更为好色,却建立一盛世王朝呢?
倚着美人榻美眸微睁的师父大人轻声道,“不过是因为他在当昏君时,偶有清醒,指示了几道好折子罢了,总体来说,这江山还是靠你师父我撑着。”
我看着师父慵懒的模样,觉得师父这话不太可信。
后来我才知晓,父皇并非是沉迷女色之辈,只不过是师傅与父皇之间的一点恩怨罢了。
因着我是长公主,自诞下边封为摄政公主,封号兮和,兵权禁军两万。
我觉着以父皇每日对母妃的丹青图发呆的次数与时间来看,我认为摄政,封号,兵权这些都只不过是慰问我母妃的在天之灵罢了。
我自幼便不在深宫闱中,比心计手段虽不及我那些兄弟姊妹心机迥测,但与师父待得久了,总会沾染些只手乱乾坤的本事。
作为一个能在朝廷之上立身,并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除我父皇外朝中人士最忌讳的国师大人的唯一徒儿,我虽不能像师傅一样,八面玲珑心色缜密巧舌如簧,但对付宫闱怨妇还是颇有一手的。
譬如那害我母妃难产而死的如夫人被我的恐吓吓的在寒冬腊月掉入寒水之中,险些香消玉损,却也因身子过虚而无法承受闺房中事。
再譬如那让我心肺不全还让太医院的人使我病情更加严重的婷妃,我将她未足月的幼儿抱了去,名曰“好生照顾”,婷妃护子心切自愿悬梁自尽。
而我则承诺让她的幼儿成为储君。
我望着那个三尺白绫上死不瞑目的人,突然觉得这么死挺便宜她,应该让她像如夫人,一样生不如死的绝望在深宫中。
这不过是我二六年华时的复仇罢了。
前任的恩怨,终究不是后人来尝的。
储君,当不当得上,也要看这婷妃的遗子是否真的有能力。
我大英的江山不是何人都做得稳做得好的。
我做的这些,父皇没有一句苛责,默认了一切,对外,也只是说长公主年幼无知,朝廷也好后宫也罢,无一处不是处处制衡。
父皇被迫做不了的事,我来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