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后的夜里,我在后山坡上尽量挑了个视野好的地方,把刘继山阳掩埋了,抬头看星火点点,捻了捻手指,还记得小刘青蛙最后一瞬崩散的光点喷洒纷飞,他就那样从我手指缝里流走了。
一切,都好似做梦。
那天,我被秦少言喷溅一身热血,僵硬了足有两个小时,元宝不知该如何照顾,扶着我也陪站了两个小时。直到红日初升一条金线扫过院墙扫过屋顶,我一屁股坐在地上。
“真没用——”角落里一阵凄苦的呵呵呵嘲笑。
连滚带爬的我趔趄到灶台边,从兜里掏出小瓶子掐着小刘青蛙的嘴全灌了下去,他一阵呛咳:“没用了,心已碎。”我挨着他坐下,把他扶躺在我腿上,七天里,除了必要的活动,我们就一直维持这姿势。
七天里,他跟我说了好多,比如他恨我,是因为二十几年前秦家的事故里,不仅元力濒死,晋嫣也重伤瘫痪;比如秦少言此来以八卦掌震碎他的心脏,也让他知道了三个月前偷袭他的就应是秦氏家族。为了反馈,我也把我的经历娓娓道来。
末了,他叹息道:“果然是这样,算了,我也不恨你了,命该如此……”
此后他几乎不言,也许是无力言说,只崩坏之前,又把枯骨夫妻的偈语演绎了一番,这不断演变的偈语对我已如魔咒:
“夫妻一体,爱恨无饰,魂归之处,爱恨无顏。”
第八天天一亮元宝被就我派了出去,等他一身尘土返回时,我正低头看着桌子上三份白花花的东西,准确说是一副稍泛黄的白娟,一张上好的却被撕成两半的宣纸。
元宝一副不甘心的表情,我轻笑一下,唤他过来,帮他掸去肩头沙尘,“我们元宝真聪明,那天下山知道提前回来,给我发‘暗器’送信,放心,姐姐都看懂了,当时是骗无鸣呢。”元宝开心一笑,跑出去收拾东西。
我拿起被撕成两半的宣纸,一半是元宝拿给我和秦无鸣一起看的“作业”,而另一半则让我窒息了半晌。当时元宝拿作业给我们,我手指一捻就发现跟窗外弹进来的“暗器”材质相同,加上我没有念给秦无鸣的另一半作业,我知悉了一个秘密,足以惊天。
我手捧着泛黄的白娟走到院里,元宝已把应用之物收拾停当,只带走了俩人能背得动的必需之物。我看看被元宝掩盖好的水窖,问他地道是否也毁了,他点头。我把白娟塞到里怀兜里,紧贴着时不时相撞叮当的天石和海蓝宝项链。
元宝疑惑地看着我,我摸了摸胸口:“这是猿妈妈,不,是我们的两位妈妈,讲的另一个故事。”
走到院门口,我扭头回望小院套,还是那么土里土气的,一切好似什么都没发生,只是,秦无鸣始终没有再回来。
深吸一口气我猛然转身,身后说:“哪——里——”
我回身轻牵起元宝的手,“走,我们先送猿妈妈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