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梦归转头对汇报的二狗子说道:“让风筝分开些,不要绞到一起,让大家玩会,等待命令。”
“是!”
二狗子转身离去,徐梦归对孔德继续说道:“你分析的很对,如果是第一种可能,鬼子势必要从西北方向进行填补兵力,西北方正是咱们所处的位置,鬼子只要敢动,就是给咱们扩大战果的机会,大仗靠咱们这几个团打不了,可要拔下他们一两个据点,我想还是可以的;如果是第二种可能,鬼子从包围圈抽出的兵力势必要比他们分析得出的逃跑人数多出几倍,不然无法进行大规模搜索,这就给冀中军区的同志们减轻了少许压力,但不管哪种可能,鬼子都会认为,逃出来的八路会朝向里他们最近的根据地进发,也就是说,牛金会成为鬼子首要的攻击目标。”
孔德点头道:“这就是徐长官为什么要将牛金建成一座要塞的原因。”
徐梦归继续说道:“可这对咱们来说,都是有利无害,尤其是今天晚上,咱先抢他们一些物资补充咱们的弹药物资,肥肥咱们自己,这也是一件好事。”
“抢他们的物资?”孔德奇道:“你们的补给不是我们团长全给包了吗?怎么你们还要抢鬼子的物资?”
徐梦归说道:“你们冯团长只能给我们弹药,而不能给枪,想必你也看到了,现在参加我们队伍的人是越来越多,子弹再多,没枪也是白搭,再者说,抢了鬼子的枪,回头再打鬼子,本就是我们八路的传统,这个传统可不能丢。不仅如此,这么做还能给鬼子造成一种错觉。”
孔德问道:“什么错觉?”
“逃出来的八路,补给不足了。”说到这里,徐梦归拿出望远镜看向临时兵站东南方向,当他看到所有风筝相互之间错落有致,互不干扰,淡声道:“你也回去准备吧。”
走到放风筝的战士中间,看到战士们玩的很是兴奋,徐梦归问道:“过瘾吗?可别轻易松手啊,你们一松手,鬼子可就倒霉了。”
战士们嘿嘿直笑,从徐梦归让大家挂炮弹开始,大家就明白这回营长大人要有折腾鬼子了,笑声过后,徐梦归严肃道:“好了,我想大家也玩够了,七排准备。”
三十多个战士手里一紧,徐梦归喝道:“放!”
七排的战士随着徐梦归一声令下,同时松手,七八个风筝没了牵引力,随风而去,而坠在风正下方的重达三公斤多的炮弹轰然落下,临时补给站的东南角爆炸声接连不断,爆出阵阵火光,爆炸声一过,不等鬼子做出反应,徐梦归再次下令道:“八排准备…放!”
又是一阵轰鸣,四盏临时补给站的探照灯登时亮了起来,四处没闪几下,就一个接一个灭了,徐梦归继续喝道:“九排…放!”
剩下的八九个风筝再次落下,又是一阵轰鸣声传来,徐梦归喝道:“一连和各位出家人保护迫击炮阵地。所有冲锋枪和机枪手跟我立即支援神枪组,见到鬼子一个不留。”
“是!”
二狗子带领三十多名手持冲锋枪手聚集到徐梦归身旁。
徐梦归想孔德喊道:“孔连长,只要你看到我们回来,立即向补给站急速射一个基数的炮弹,和一连一起掩护我们撤退。”
“是!”
直冲一千多米,徐梦归等人冲到补给站东南角时,战士们双眼开始发红,有的甚至淌起了眼泪,这辣椒面的威力果然不同一般,站在东南方向都是这个样子,那随风飘向西北方向的鬼子是个什么样,就可想而知了。
尚文扑在地上,眼泪哗哗地往下淌,嘴里破天荒地低骂着“过瘾!”和其他神枪组的战士一起,一枪又一枪地将忍受不住辣椒面攻击,从南门冲出来的敌人一个又一个地放倒,没了子弹数量限制的神枪组,第一次感到没有拘束宰杀畜生的快感,马大炮更是将机枪对准南门,与大牛一起将南门直接封死,直至将一条弹链打得精光,枪管热的烫手,不得不更换时,南门门前,已经是尸横一片,有甚者有试图越过尸体逃跑的伪军,被凌空击杀,集成一堆尸山,阻碍了射击视线,同时也阻碍了敌人的逃跑路线。
趁着补给站内辣椒面还未散尽,徐梦归喝道:“冲锋枪,随我进去,见什么抢什么!”
二狗子急道:“这味太呛了,进不去!”
徐梦归一拍脑门,遗憾道:“忘了水的事,脱衣服用尿捂住鼻子。”
战士们急忙脱军服,二狗子又急道:“头,我没尿。”
马大炮站起身解开裤腰带,奸笑道:“我有,借你点?”
二狗子见没其他办法,只得借了马大炮一点尿,刚捂住鼻子,一下又拿了下来,骂道:“你个孙子,真他娘的骚。”
三十多人闯进补给站,里边一片混乱,鬼子加伪军,没一个有人样的,想想也正常,半夜睡的正香,突然被一阵炮击声惊醒,第一反应自然是拿起枪出来看个究竟,谁有没想到被受到辣椒面炮弹的攻击,一个伪军两眼红肿,鼻涕眼泪哗哗直淌,一把拉住二狗子的衣服就要擦,狠得二狗子将捂嘴的尿布,一把按在伪军的脸上,被辣椒面熏得不成人样的伪军,咋一闻尿布,欣喜万分地抢过去就捂在脸上,没过片刻就被尿骚味给熏晕了过去。
战士们一边开枪,一边抢枪,二狗子没了尿布,看到一群伪军围在一口井周围,试图打水洗脸,他喊他是排长,你叫你是营副,谁也不让谁,二狗一听全是当官的,一梭子子弹过去,一个没跑,全部报销,自己跑到井边打了一桶水洗了洗后,收集了下伪军尸体上的枪,二狗子没有强闯弹药库,而是就地在井旁找了个掩护,重新换了个弹夹开始阴人。
没被熏得太厉害的鬼子伪军见一群蒙面人闯进补给点,有穿晋绥军军服的,还有杂色军服的,马上明白自己被偷袭了,强忍着辣椒面的熏陶,开始射击,战士们有板有眼地各自还击,几个月的训练已见成效,虽说达不到弹无虚发的地步,仍旧把这群孙子给打的抬不起头,附近全是弹药库,敌人不敢用炮轰击,战士们却没有这个顾虑,见敌人卧在弹药库门口,没有自己人,随手就是手榴弹,也不管什么殉爆不殉爆的,拔腿走人,等三十多人平均每人背着二十几杆枪跑出南大门的时候,整个补给点南部已经被糟蹋的不成样子,有在后边追出的敌人,都被神枪组和两挺机枪给堵了回去。
徐梦归大叫:“风紧,扯乎!”
土匪出身的战士哈哈大笑,晋绥军的士兵却皱着眉头,连同神枪组和两个机枪手一起,拔腿就往回跑。
一连眼尖的战士,远远看到徐梦归等人的身影,对着孔德喊道:“他们回来了。”
孔德几乎在同时喝道:“燃烧弹,试射!”
两门迫击炮同时响起第一声,在查看完炮弹落点后,孔德喝道:“偏左两度,五十发急速射,放!”
两门炮击炮以每秒两发的速度开始狂声咆哮,补给点内一片火海,不到三十秒时间,五十发炮弹全部射出,而徐梦归等人此时已经赶了回来,徐梦归叫道:“全部撤离阵地,回去。”
众人撤离不久,身后就响起爆炸声,补给点的敌人得到喘息的机会,开始还击,但大部分敌人都在救火,追击的鬼子伪军并不是很多,看到这一情况,战士们自然很高兴滴在自己走过的地方留下一个又一个诡雷,反正这里老百姓不来,该死的自然就是鬼子汉奸。连夜急奔,处于前方领路的鸽子再次出现在徐梦归面前,正常来说,徐梦归等人都是顺着鸽子留下标记安全的路线前进,此时鸽子的出现,则代表前方有危险,鸽子出现,则代表着前方有危险存在,而且是不可躲避的那种。
鸽子有些急躁,气喘吁吁地说道:“前方发现鬼子的岗哨,在山路两侧,好像是等什么。”
徐梦归问道:“躲不开吗?”
鸽子摇摇头回道:“岗哨不多,也就二十来个,可我看到他们有往树林跑的,人数不详。”
“埋伏?还是增援?”
尚文说道:“不像,咱们从袭击补给站到现在不过半个钟头的时间,如果附近还有其他掩藏的兵站或者补给点,按照以前的鬼子,还能做出这么及时的反应,可现在的鬼子大多是高丽,连掷弹筒都打不准,要他们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增援不大可能,更别说埋伏,哪有名睁大眼放开岗哨埋伏的?按鸽子说的,这群鬼子应该是在等什么重要人物。”
徐梦归迟疑道:“你的意思是说,这些鬼子不是冲着咱们来的?”
尚文说道:“很有可能,这回咱们是前有强敌,后有追兵,打是不打,全凭你一句话了。”
徐梦归转向孔德问道:“孔连长是什么意思?”
孔德说道:“我想最好还是不要招惹他们,让鬼子来个前后夹击,那就不妙了。”
徐梦归稍一沉思,说道:“我看还是打吧,俺现在的情况来看,现在前后两边的鬼子相互之间应该没有联系,不然补给站的敌人应该也会出来给这要来的神秘人物站下岗,显然鬼子对补给站的那群伪军也不是很放心。现在他们也摸清不清咱们的具体人数,不如趁乱给他们一下子,也许还能摸到一条大鱼。”
孔德没有料到徐梦归在逃跑途中还有胆量戳罗鬼子,但军令如山,还是硬着头皮跟了上去,众人随鸽子悄然匍匐到列队的鬼子哨兵位置,鸽子则带着几个侦察排的战士回去查探追击的鬼子。
尚文从狙击镜中指认出几处隐藏在山林中不同寻常的位置所在,徐梦归用望远镜瞧了瞧,低声说道:“这批鬼子不像是兵,大家注意,听我命令,等他们的大人物以来,咱们就给他们一下子,搂草打兔子,钓到大鱼就撤,千万不要拖泥带水,咱们现在周围全是鬼子,我可不想给你们父母带回去不好的消息。”
战士们看着一排排站得电线杆子还直的士兵,神色肃然地点点头,徐梦归笑道:“不要这么严肃好不好,咱这是打鬼子的伏击,又不是真被鬼子围上了,孔连长,你手里海域多少发炮弹?”
孔德也在盯着鬼子卫兵说道:“还有一个基数的燃烧弹。”
“燃烧弹啊。”
说话之时,鸽子已经返回。徐梦归见鸽子并不急于汇报情况,知道后边没多大问题,目测了下距离,说道:“这样,鬼子的大人物深更半夜肯定会坐汽车,到时候你听我命令,直接打汽车。”
孔德回道:“没问题,山里本就崎岖难走,他们就是再急也开不快,你就瞧好吧。”
徐梦归又向尚文说道:“你带几个人先去摸掉藏起来的鬼子,注意身边,咱们看到的不一定就是全部。”
尚文回道:“瞧好吧。”说完,带着神枪组退了下去。
这时徐梦归才转向鸽子。
鸽子说道:“追兵那边没问题,让诡雷堵在后边了。”
徐梦归呵呵笑道:“孔连长,这回你放心了吧。”
孔德自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没想还是被徐梦归看了出来,脸上一红。缴获的步枪一部分分发到了新来的和尚道士手里,几个战士在他们刚来的时候教过他们怎么瞄准开枪,此时真摸到了枪,反而有些紧张,徐梦归看着这个情景,倒怀念起自己第一次开枪的情形。
大家隐隐约约听到发动机的声音,对面树林里闪了几下不可察觉的亮光,徐梦归用望远镜一看,只见尚文正用狙击镜看着自己的方向,放出安全的信号,发动机的轰鸣声越来越近,鬼子卫兵一个个站得更是笔直,徐梦归的望远镜移向传来声音的方向,两道灯光在眼前一闪。
“迫击炮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