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大家伙越骂越厉害,老村长没办法将手里的拐杖高高举起敲在了几个骂得最凶的人的脑袋上,这才让众人安静下来。
“你们这些人,难道不记得这三个孩子为咱们村子办了多少好事儿,帮了多少忙!不能因为一起不明不白的事情,就如此骂她们啊,至少给她们一个辩驳的机会!”老村长扯着嗓门说。
众人没吱声。
“我只想问一句……谁死了?”琳弱声问了一句。纵使她现在满腹的委屈,可是屈从了剑魔这是不争的事实。
“你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人群里一个青年汉子的声音响了起来,“自己做的事自己明白!”
“是村西头的刘二东……”老村长咳嗽了一声说。
“什么?二东死了?怎么死的?”倩惊讶极了,那刘二东是村子里数一数二的好汉,平日里是个热心肠,而且嫉恶如仇,曾经是反抗那剑魔的军团成员。
“那剑魔独霸一方多年。他反剑魔,让剑魔的人给杀了呗。”那个青年人又开腔了,“二东哥身强体壮,除了你们,谁能制得住他?”
“剑魔手下有个叫阿中的,经常来这村子里。”瑶说,“他刁滑得很,连我们对他都会防不胜防。”瑶这话说的没底气,因为她想起在山上很没出息地吃了几天阿中送来的食物,觉得是自己做了一件天大的错事。
“得了吧。依我看就是她们三个干的!”另一个声音响起了,“这三个天降的邪种,就是给我们带来不祥的!如今她们又被剑魔收在麾下,便知道她们的品行!真的是人心隔肚皮,这句话一点都不假!”
“你们够了没有?”阿楠走上前去抱住了瑶,“你们偏要她们三个不好过么?积点嘴德吧,她们会被你们的口水淹死的!”接着阿楠转过身来望着面前三个女孩,放轻了语调,“女儿们,实话告诉娘,你们为什么会归顺那个贼头?”
瑶早已红了眼圈,倩不知该从何说起。最善于表达的琳此刻却好像被石头哽住了喉咙,想要说,却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面对虎视眈眈瞪着自己的乡亲们,她只觉得眼前一片模糊,越着急便越说不出话来……
琳越急越说不出话来,阿楠一下下用手抚摸着她的脸。
“看,她们是无话可说了!”有一个声音响起。接着,大家伙开始骚动起来。
“打死她们!打死她们三个妖孽!”人群开始拿起了锄头镰刀。
“我们这样做也是为了娘和大家啊!”瑶在一旁撕心裂肺地喊出来了,“如果我们不暂时屈服,剑魔就会断绝你们最后的粮食来源,然后派人屠光全村,他当初就是拿这些来逼我们就范的啊!”
“谁信你们的鬼话?分明是饿了肚子,谁喂便是娘亲!”人群中的一个声音说,“打死她们三个!”
人群骚动起来。
“我看你们谁敢?”阿楠一声怒吼,大家暂时安静下来,“我看你们谁敢动我的孩子!今天要是谁敢伤我孩子一根寒毛,我的命就丢在谁身上!”阿楠撕裂着嗓门大喊,她拼命地伸开双手将琳倩瑶三个人拉进自己怀里护起来,护得紧紧的,仿佛怕哪个孩子的胳膊不小心露出来会被砍去似的。
阿楠平日里在村子颇有威望,所以她的一声怒吼起到了一定的威慑作用。
“那二东哥的仇怎么办?向谁报?”一个声音在人群里问。
“二东是剑魔杀死的,你们去找剑魔啊!”阿楠喊着,“干嘛总是想着欺负好人?”
“她们是剑魔的狗腿,她们分明是为了填饱自己的肚子才去投靠剑魔的!杀了她们就等于挫了剑魔的锐气!”一个人说。
“乡亲们,你们想想,如果她们真的与村子为敌,为什么得到食物还会心想着我们大家伙,你们看看她们带回来的那些食物,这需要走多少里路,耗掉多少力气!”村长再次咳嗽着发话了。
“那时她们在做戏罢了!”青年说,“明里一套暗里一套,将我们哄高兴了以便杀之而后快!”话音刚落便引来了众人共鸣的声音。
“你们……”老村长气急,突然一口气没喘上来倒在了地上。
“老村长!”
“老村长!”
“老村长你怎么了?”“快,快送到张郎中家!”
大家七手八脚地将老村长抬出屋子送到了郎中家里。郎中用针灸暂时平稳住了老村长的气息,大家这才松了口气。
此时,阿楠正为三侠张罗着行李。
“闺女们,趁他们不在你们快走,这儿你们是呆不下去了,你们快走,等风头过了再回来。”阿楠急慌慌地张罗着。
“娘,我们没做错,为什么要逃走?”琳说,“剑魔用你和大家伙还有瑶的性命胁迫我们就范,我们也是为了保住大家……况且……”琳想说三人被剑魔喂了毒药的事儿,可话到嘴边突然感觉不妥,怕阿楠再担心,于是改口,“况且我们现在正想办法,兴许这是个机会一举捣毁剑魔的老巢呢!”
“别说这么多了,你们是什么样的人娘心里清楚得很,娘也是一时糊涂信了他们的话以为你们变坏。你们快走吧,没时间了,那群家伙像是中了魔咒似的,一心要你们的命呢!”阿楠几乎带着哭腔将行李分别塞到了三个人手里,然后推推搡搡将她门推出了家门。
“娘……”三个人还想说些什么,可是被阿楠一把一把推着停不住脚。
“快走啊什么也别说了快走啊!”阿楠说。
“快,那三个小贱人想要走!”突然身后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紧接着刚刚离去的村民们便都追了过来。
“站住!”
“别跑!”
“贱人,偿命来!”
“走啊!快走啊!”阿楠撕心裂肺乞求的声音带着哭腔混杂在村民们的怒骂追赶声中。
三侠站在原地咬了咬牙,竟然不约而同地转过身冲阿楠深深鞠了一躬,而后转身边跑。
紧接着后面便飞来了许多石头和镰刀。村民们仍不善罢甘休,他们奋力朝三侠逃跑的方向扔着利器,欲杀之而后快。
身后远远地传来了阿楠撕心裂肺地嚎哭声:“你们这些个软蛋,只知道有气就去欺负善心人,只知道有气就去欺负善心人呐……”
三侠跑了好久才停下来转过身,已经看不见背后的东西。天浓浓的黑,连月亮都没出来,三个人坐在了周围的石头上。
琳难受得将嘴唇咬出了血,倩的拳头一直攥着忘掉放开,瑶的眼泪早已经流干,愣愣地望着不知什么方向,满脸的恨。
“是我们连累了娘。”倩说。
“如果我们不妥协,娘还有村长他们恐怕早就死了。”琳说,“他们没多少粮食,所以没多少力气反抗的。”
“难道我们做了这么多善事,得到的就是今天这样的结果吗。”倩问,“为什么要做善事,为什么要做好人。到头来,那些人有什么怨恨,还不是发泄到我们身上。”
“就是。有本事去找剑魔啊。没本事就别拿我们撒气。”瑶撅着嘴小女人模样地说。
琳紧紧将脑袋埋在双膝之间。她也糊涂了。
做善事做好人到底是为了什么。单单是为了自己的良心过得去吗。若真的是这样,可当得到不公平回报的时候,自己还不是难受得死去活来。
尽管心绪多么烦乱委屈,三个人还是早早地赶路回到了剑魔的山洞里。因为她们还没忘了自己肚子里面那颗控制着她们的毒药丸。
“你们回来了。”三个人刚走进门便撞见这么一个声音。三个人抬起头来。
剑魔站在她们面前望着她们。他褪去了狐狸毛斗篷,身着一身雪白束腰衣袍,手里拿着把扇子。
“是你!”瑶冲过去,被倩和琳及时拦住了,“是你这个王八蛋杀了我们村的刘二东,嫁祸给了我们!”
剑魔听到后笑了笑:“我只是派人杀了他,并没有嫁祸给谁。当然事后那些村民们怎么想的,我们谁也没办法左右。”
“那么是谁给村子里通风报信,是让村民们第一时间知道我们投靠了你的事情呢?”琳问。
“这个嘛……保密。我得留点悬念,如果全都告诉了你们,就没意思了。”剑魔笑着说。
“你这个畜生!我要杀了你!”瑶使劲往前冲着,被后面的琳和倩拉得脸红脖子粗。
“呵呵呵呵……你想死么?”剑魔的眼神忽然变得凌厉了。
“来啊!杀了我!”瑶嘶吼着。
剑魔一个响指,瑶突然腹痛如绞,豆大的汗滴从她的额头流了下来,她两腿一软摔在地上。
“今天就给你个教训。”剑魔又打了个响指,瑶脸上的痛苦表情便舒展了不少。琳和倩抱起瑶来呆住了。看来那药丸的威力非同小可。
瑶被倩和琳搀扶进了屋子。这晚,三个人睡在了一个屋子里。倩和琳守在瑶的身边打了地铺。三个人躺着谁也没睡着,可谁也没说话。
在剑魔控制下的好日子不会过太久。三侠甚至还没缓过劲来便接到了她们的第一个任务。
“谋杀临州莫旗县的县令?”琳问传话的侍卫,“为什么?”
“当剑魔手下做事的从来不问原因。”侍卫说,“我只负责传话,你们只负责完成任务,其余的我们都不用管。”说着侍卫转身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