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嚯!怎么,想挂天工坊的牌匾?都消失了好几年了,你现在怕是忘了洛城的炼器大家是谁了!”一个身穿袍服的尖脸青年正站在一家不大的门店面前,对着一个扎着马尾的黑袍少年大声叫唤着,而这二人的中央,就竖放着一张牌匾,那牌匾被一块红布掩盖着,但红布太短,露出了牌匾下端的第一个字眼:天!
黑袍的俊美少年冷眼看着对手,双手环抱在胸前,冷然地回应道:“消失了几年能如何?洛城的炼器大家又能如何?谁有规定这城里除了穆家就不能开设炼器门铺吗!没有吧!”
少年的话语问向的是在场被包围的水泄不通的围观群众,只见群众当中少部分人发出了对的声音,但其余的人则都是神情复杂的站着,因为他们没有那个胆量,也没有那个能力,站出来反驳。
脸尖目狭的青年一看在场没有几个人回应,胆子更大起来,对着面前的少年嘲讽一笑,嘴里的言语更加肆无忌惮起来:“呵,回应你的人还真是少啊,怕是用了银钱雇来的吧,就是我穆家说的那又如何?我穆家家大业大!岂是你们这些小作坊可以抗衡的!前些年里你们冥顽不灵,现在站出来了,是想通了归顺于我们吗?”
“呸!狗仗人势的东西!”少年完全和青年撕破了脸皮,说话的方式也开始愈加粗俗起来。
对立的青年听着这话立刻就是暴起了青筋,对着那少年怒吼道:“你骂谁!”
“说你呢!狗仗人势,欺人太甚!”黑袍少年丝毫没有顾及,又加了一个词对着青年就是骂道。
眼看两人就要大打出手,人群当中又多添了四个人,洛景轩领着的穆言,终于是出现在了这重重包围圈的最外围,隔着有一丈多远,听着中央的二人不断叫骂着,穆言的脑袋开始泛痛了:姜燃怎么回事,派了个最不靠谱的来主持门面!这样给客人的第一印象还怎么保证?
穆言头痛难忍,而一旁的洛景轩指着中央的黑袍少年对穆言问道:“天工坊真有这人?”
与洛景轩相同的,王梦心和高瑞杰也同样看了过来,三双疑惑的目光紧盯这他,希望他能给个答案。
穆言无奈之下,只得点了点头,这一点头,三人的目光一下子就瞪圆了,洛景轩有些迫不及待地追问道:“那这就真的是货真价实的天工坊咯?哇!时隔多年,还真的是出山了!”
洛景轩的话一下子就在人群当中惹来了焦点,众人有一半回头望去,三人的面貌一下子让人群的氛围狂热起来,人们的眼神纷纷盯住了三人,有位高权重的洛城少城主,有美若仙子的王梦心,还有最近的名人高瑞杰,一下子全部汇聚在一块,让人们怎么冷静?没有一会儿的功夫,三人就被人群给包围住了,而穆言,则完全被三人的光芒给掩盖而去,瞬时就被挤出了人群。
但这倒是方便了他,让他能穿过外围,脱离洛景轩他们的追问,径直向着中央靠去。
还有与中央相近的一半人众,则完全被台上愈演愈烈的骂战给吸引的离不开眼神,那个穆家的青年甚至想要伸出手去夺楼以烟身旁的牌匾,楼以烟怎么会允许?一个伸手就是将重要的牌匾抓在了手里,藏在了身后,对着青年冷笑一声怒骂道:“怎么,让我说中了,恼羞成怒了?”
青年丝毫不甘示弱,直接回嘴说道:“几年前输给我们的丧家犬!现在有什么资格和我们竞争!”
“你说谁是丧家犬!”楼以烟一声充满怒意的尖叫刺穿了在场人的耳膜,连对立的青年都不免皱了皱眉头,稍稍往后一退,但下一秒就又快步贴近了楼以烟,伸出手去要夺她身后的牌匾。
“哼!变卖门店,落魄地生存在边城角落,不是丧家犬是什么!”
青年见楼以烟如此顽强,夺不过她手里的牌匾,随即涌上了一股灵力!灵动的身法一下子施展出来,几个扭身瞬间绕过了楼以烟!站在了她的身后,嘲笑着,往那遮掩着红布的牌匾伸出手去,抓住了其中的一角。
“穆家人!卑鄙无耻!”
楼以烟轻吟一声,拿着牌匾的双手近乎同时施力,那块被青年一只手抓住的牌匾猛然间旋转了起来!将青年的手给打开,而后乘着楼以烟的胳膊,牌匾飞快竟是飞快地绕到了楼以烟的身前!楼以烟再用一只手汇集灵力,由下而上对着穆家青年狠狠拍去!
青年惊讶的同时立刻做出了极快的反映,只见他脚步微退,先是一个假身躲过了楼以烟的手掌,而后一股灵力从他的心室灵田当中迸发而出!雄厚的灵力凝聚右手,出手朝着楼以烟的皓腕抓去。
楼以烟见势,立刻将手从凌空当中抽回,躲过了青年的擒拿手,随即脚尖点地,飞起一脚直接横扫青年的右半边腰身!因为伸出右手的关系,青年的有半侧存在着致命的空隙!
青年的震撼再一次浮现在脸上,没有多想的余地,身体再次极速后退而去,方才躲过这一招,青年的节节败退让楼以烟逐渐得意起来,而就在此时,青年的灵力还没有削减,反倒是更加浑厚起来!
只见他的胸口隐隐露出翠光,一个半透明的物体映入了楼以烟的眼帘,让她失神了片刻。
而就在这个片刻的时间,青年的脚步一蹬,身体迅猛地朝着楼以烟俯冲而来!没有一息时间就来到了楼以烟的身侧,而后身形站起,伸出手去又是抓住了楼以烟刚刚收回的手腕,青年身体再转,来到了楼以烟的身后,身体贴在了她身后的牌匾上,一只手抓着她的皓腕,一只手,又拿到了牌匾。
被其手掌锁住的楼以烟因为疼痛不由娇吟了一声,这一个声音,让在场所有人的脸色都不有愣了愣,心中都是想到:“这俊美的少年居然还是个女孩?”
那穆家青年也是愣神了片刻,看了看楼以烟纤细玉洁的手腕,脸上多了一丝邪恶的笑意,嘴上还不忘调戏道:“原来还是个小丫头啊,好好的一个女孩子,为什么要去天工坊那破地方呢,要不你就归顺我穆家可好?”
青年调戏的时候脑海里还不忘想去触摸楼以烟,但现在二人之间隔着一个牌匾,让青年完全无从下手,若大意一刻,怕是要被楼以烟反打一气,没有办法的他居然用指尖摸索起楼以烟的皓腕来,这让楼以烟感到一阵剧烈的反胃,眼神和语气都是冰冷到了极点,咬着牙开口说道:“你真是的比我之前看到的那个人,还要恶心一万倍!”
青年被楼以烟突然冷静下来的一幕弄得一愣,手上的动作戛然而止,因为他感觉到了一丝微妙的压迫感!
正在人群当中拼命挤到前排的穆言也是一愣,眼神当中一下子充满了惊愕,因为他分明感受到了,一阵不弱于合神境的压迫感从楼以烟的身上散发出来!这种压迫感并不是纯粹的灵力,好像是一种更高阶的力量!
此时,穆言的脑海当中,那个声音时隔多日又再一次出现了:
“去!阻止她,不然,她灵胎境的修为就算是毁了。”
那个声音好像操控了穆言的身体,不听穆言使唤的,径直涌出了灵力!让他施展了身法:蜕蛹化蝶!
人群当中残留下了穆言半透明的身影,一个模糊的影子来到了楼以烟和青年的中间,一个五指手掌盖在了青年的尖脸上!一股灵力从掌心喷涌而出,直接推开了还在愣神的青年。
“呃,啊!”
一声惨叫声,叫醒了双目有些失神的楼以烟,手腕上的传来的不适感突然消失,让楼以烟一下子就收回手腕护在身前,回头时,又是那个青色的身影,重复出现在了她的视野里。
“无,赖......”楼以烟的神情开始有点恍惚起来,眼神有点迷离地看着眼前的身影,心中有些迷茫地思考起来。
而相对的,现在的穆言也是极为恍惚和迷茫的,他回过神来时,惊讶地看着现场,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掌心,心中满是疑惑与讶然。
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干嘛?
他本来是还在犹豫到底要不要上来搭救一手,毕竟从楼以烟散发出来的气势来看应该是问题不大,但从头脑当中那个声音出现开始,他就已经开始恍惚了!回过神来,自己居然就站在了这里!受这台下人的瞩目!
而台下的所有人,包括围绕着洛景轩三人的外围人员都被穆言的突然出场给吓了一跳,他们的脑回路已经有些跟不上思考了,这不是那个穆家的疯子吗?前些日子不才恢复神智吗?现在怎么又出来打自家人?难不成又发疯了?
群众的脑海里一万个问号,傻楞的表情依旧没有什么改变,而倒在地上惨叫的青年,终于是站了起来。
“哪个不长眼的!赶出来倒我穆家的事!我看你是不想......”
“活”字还没说得出口,青年的神情也随着群众开始呆滞起来,这不是自家的那位疯子少爷吗?不是恢复神智了吗?现在什么情况?又疯了?
当全体人员都在发愣时,穆言的头脑找不到关于事情的头绪,只好深深地叹了口气,随即抬眼看向了眼前的青年,开口问道:“你叫什么?”
穆言一开口,直接将所有人的视线全部拉到了自己身上,这句话,恰巧证明了,穆言是神智清醒的,既然知道了清醒,青年还是做足了家族弟子该有的姿态与礼数,微微行礼,对着穆言说道:“弟子名曰,穆缘,少爷这番举动,莫不是要保这天工坊?”
穆缘在自报姓名以后直切主题,还不避讳地对着穆言问道,穆言也不知道该作何回答,他想要保下天工坊,但如今实力不济,若是提前被家族知道了自己的秘密怕是会招来更多的祸端,所以他现在只能一言不发,任由穆缘去猜测。
穆缘显然是当穆言默认了,冷笑一阵,奉劝穆言说道:“弟子奉劝少爷还是不要掺和此事为好,少爷既是恢复了神智,回到穆家多做努力迟早可以得到长老赏识,现在要保下这个落魄的小作坊,实乃不明之举,而且穆言少爷也该知道自己现在在穆家的地位,弟子只能说到如此,还请穆言少爷抽身离去为好。”
穆缘话完,穆言还是好像没听见一样继续站在楼以烟的身前,嘴里自顾自地说道:“我和天工坊呢,还有一笔生意,而且我也告诉你一句话,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逼急了,对大家都没好处,对吧?”
这句话落到穆缘的耳中简直就是一句笑话,现在,他不讲什么礼数了,面对同样冥顽不灵的穆言,穆缘开始直言其名,冷嘲热讽道:“笑话笑话,天大的笑话!我穆家有实力,为何要为弱者留下一线?现在天工坊只是苟延残喘罢了,你现在沦落到和这样的垃圾做生意了?穆言,我现在还尊重你是穆家的一份子,但你这个废物凭什么在身份上压我们这些弟子一头!我为我们穆家考虑!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又有什么资格呆在穆家!”
穆缘的话越说越难听,另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觉到了不堪入耳,连在外围的洛景轩四人都有点咬牙切齿起来,但他们不能管,因为是规矩:家族子弟不得牵连,这就是权势者的悲哀。
穆言身后的楼以烟也开始紧咬着贝齿,她现在开始担心起穆言来,她突然感觉,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好像过分了。
与穆缘对立的穆言此时的脸上还是波澜不惊,好像穆缘讲的都不是他一样,没有表情。
穆缘看他依旧不听言劝,干脆直接走上前去,用覆满灵力的手,想要推开穆言。
“噌!”
就在这时,一阵轻吟从穆言的身后传出,夹带着一阵刺眼的明光,只在眨眼的瞬间,就在穆言的手上凝出一把五尺长剑!剑身上有微弱的星火跳动着,好像诉说着穆言此时真正的心境:愤怒!
长剑直接横在了穆缘没有一丝防备的脖颈上,一股炽热的温度刺烫着他的皮肤,让他来不及反应,而握着长剑的穆言此时用着一种淡如止水的语气说了话:
“说话难听也就算了,但我就想不明白,你这条穆家的狗,哪儿来的优越感!”